老馬這會，真是有心替對面的三位說一句話，人開價8億，你還2億？
別說是在這樣和高科技企業併購有關的商務會議上，也別說在四季青那樣的批發市場裡，就是在一聽“城管來了”就得捲起包袱走人的路邊攤上，也不敢這樣還價好不好。
儘管對方實在問題太多，也相當不團結，實在不堪一擊，但你這麼還價，是不是太狠了啊老弟！
連老馬都這麼想，對面的三位自然就不用說了。
多西和斯通，原本確實沒想着要喊8億美元的高價，但在不得不和威廉姆斯保持一致以後，他們現還真的認準了這個價格。
就是相對原本5億美元的報價來說，這2億美元的出價，帶給人的落差也太大。
斯通這次先看了看馮一平，再看了看自己的兩位氣氛不太融洽的搭檔，直接叫了出來，“我是不是聽錯了？”
這時，他從對面老馬的眼神裡，好像看到了一絲憐憫的神色，那無疑是在說，“朋友，你並沒有聽錯，就是這麼少，”
多西的話音裡忍不住帶上了怒氣，“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有誠意的出價，”
威廉姆斯干脆站了起來，“這不可能！”
原本已經到了開撕邊緣的兩個人，這一刻，意見竟然又一致起來。
只是，罅隙依然很大，因爲，見威廉姆斯站起來說話以後，多西馬上就閉嘴不言。
“原本8億美元的報價就已經很低了，”威廉姆斯說，“我們不說其它的因素，就說推特未來在中國的發展，”
“我們一下飛機，就深刻的感受到了中國的市場之大，我們的推特，未來在中國，發展三四億用戶，那會有什麼問題？加上全球其它……”
他還意猶未盡，馮一平已經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的話，“請稍等一下，”
他有些玩味的看着威廉姆斯，“你認爲，對中國市場，是你瞭解，還是我瞭解，是你感受深，還是我感受深？”
多西這時想到了什麼，先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的瞟了威廉姆斯一眼，只是轉眼依然高興不起來。
威廉姆斯還在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話，聽到馮一平的問題，雖然覺得後面應該是跟着什麼對自己不利的東西，遲疑後，還是答道，“自然是你更瞭解，”
馮一平攤了一下手，“那麼……”
那麼什麼？威廉姆斯不解。
老馬說道，“馮的意思是，所以你有沒有想過，facebook，爲什麼沒有進入中國？”
威廉姆斯這時是徹底的忘了自己接下來準備說的那些話，“……”
我怎麼就說出了這麼愚蠢的話來？
馮一平的facebook到現在都不能在中國發展，推特，怎麼可能會有更好的機會？
“我還可以再簡要的爲幾位介紹一下我們國內，在相關領域的一些情況，”
老馬這話說得就客氣多了，明明是對方對中國市場不瞭解，他說“再簡要的介紹”，把責任攬到了自己這邊。
“在及時通信領域，我們國內最成功的一家公司，他們的用戶數，已經突破6億，他們的產品，相信幾位大概也聽說過，”
“而他們，已經在去年第三季度，推出了和推特功能類似的產品，”
“其它和推特功能類似，並且有着相當影響力的產品，還有十幾款……”
老馬三言兩語的大概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國內的狀況，只是在最後，也忍不住小小的說了一句，“現在……不是以前，雖然在一些領域，我們和世界一流水平，還存在差距，但在另外一些領域，我們已經是世界一流水平，”
是誰都聽得出老馬話裡那些許的不滿。
在你們心目中，我們究竟是怎麼樣一副落後的面貌？
“對不起，我承認這一點我考慮得不夠周全，”威廉姆斯坐了下來，但並不顯得沮喪，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說起了下一條理由，“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馮你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
“從馮你過往的事例來看，就憑這一點，我們就能確定，我們的推特，一定會很有前途，”
他瞪大眼睛看着馮一平，反駁吧，這一條，我倒要看你究竟怎麼樣來反駁。
馮一平哈哈一笑，“聽你這麼一說，我以後看來是不能親自去買任何東西，不然，同樣的一瓶水，一般人只要2元，賣給我卻一定要8元，”
老馬又忍不住笑，這反駁，可以說相當妙了。
威廉姆斯嘴巴張了幾下，“馮，這，這……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必須得澄清一點，”馮一平說，“對推特感興趣的，其實是facebook的運營團隊，”
“而我在這方面，比較尊重他們的意見，”
“所以坦白說，威廉姆斯，你給出的這第二個理由，讓我，非常無語，”原本笑眯眯的馮一平一下子嚴肅起來。
“這同樣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至少你個人，對推特的價值，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認識，”
“所以，這樣的一家公司……”他搖了搖頭。
“馮，我們的報價，其實有着非常嚴密的依據，”多西接口道。
馮一平站了起來，“我就不問你現在能不能拿出相關的依據了，”
多西語塞，因爲，自然是拿不出來啊。
5億的，他們做了，但8億的，哪有？
“你們可以先把意見統一後，我們再談，”
“當然，飛機始終在候命，你們也可以飛往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
“就先這樣好嗎？”他對那站起來的三位說。
就這樣？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好的馮，謝謝你的時間，”
老馬也依次和他們握手道別，“你們知道，馮這兩天，行程確實非常緊張，”
對上老馬，推特的三位，頓時覺得壓力小了好多，“是的，我們明白，”
“還有一件事，我想幾位應該和我一樣明白，馮所收購的公司，無一例外，都比以前發展得要好，”
“硬幣之星、奈飛、漫威……還有我的阿里，”
這一點，就是威廉姆斯也不能否認。
“在和馮的電商公司合併之後，我的公司，取得了非常長足的發展，重要的是，我們接下來的發展，可以說是一片坦途，我非常肯定，幾年之後，即使美國的用戶也會知道，在中國，會有一家一流的，並會對他們的生活產生重大影響的電商公司，”
“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想我有些發言權，”老馬說。
“作爲一個過來人，我有一點體會，對合作夥伴，馮一向很照顧，而和他合作收穫，只會比在合作之初，你所想得到的要多，要多得多，”
那邊，馮一平又走回門口，對多西他們點點頭，又衝老馬指了指手錶。
老馬和傑克多西道別，“我還有一個建議，既然都來了，如果可以，去走一走，看一看，相信你們也會有所收穫，”
“那麼，稍後見，”
“謝謝你傑克，”
聽着老馬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多西壓低了聲音，但滿是怒火的問威廉姆斯，“你剛纔特麼的都幹了些什麼？”
“你爲什麼要這麼幹？你特麼的是要給我們找一個強大的對手嗎？”
威廉姆斯反脣相譏，“你特麼又都幹了些什麼？出席各種宴會，練瑜伽，學習果體繪畫，還特麼的想當服裝設計師，每週設計一件衣服……”
這幾年來，他們一直在一起，彼此之間，不要太熟悉，他一樁樁一件件的把多西乾的那些不靠譜的事都數了出來，“你要是能把一半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我們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多西聲音大了起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趕走諾亞之後，你就相當ceo是吧，連馮都看出了你的那點心思，你以爲我會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這麼不配合，我們能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這特麼的怪我？”威廉姆斯拍了一下桌子。
“你總算明白一件事，這可真不容易，”多西說。
“you\mother……”
“guy’s，guy’s，”匆匆關上會議室門的斯通擠到他們兩中間，頓時兩邊臉上都被噴上了口水，“你們確定要在這裡動手？”
“就不能等回到房間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