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甩鍋,大少也總能很輕易地接住她的鍋。
與她的配合,現在已經達到了相當默契的程度。
單手摟着她的肩頭,便對他們家老爺子道。
“老爺子,我這樣做,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你跟他們家那個老爺子關係處不好,我哪裡敢把他們家寶貝孫女帶過來。”
老爺子不想他還倒打一耙。
他這個大孫子的婚事,可真是坎坷。
糾結來糾結去,還是選中了隔壁家的孫女。
這點上,老爺子算是滿意了,一時間,也就不計較他話裡不着調的說辭。
“你還好意思說,今天小沈過來,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老蘇頭那邊,我自會去招呼,小沈啊,你跟兆南兩個,日子什麼時候定下來。”
證都已經領了,還需要辦婚禮嗎。
沈茗輕笑。
“老爺子,我們不打算辦婚禮,下半年我工作比較忙,阿南那邊也是一樣的,抽不開時間。”
老爺子聽見她這個話覺得可惜。
她說完這個話之後,容兆南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明顯就是不高興了,手在她腰後揪了她一下。
“說什麼胡話呢,下半年不辦婚禮,明年開春總有時間辦,茗茗,別跟老爺子開玩笑。”
她還以爲,他一定要趕在容天琪訂婚之前辦呢。
老爺子對今天沈茗的到來,是一百個滿意,有傭人過來這邊問是不是馬上開飯,老爺子揮了揮手,吩咐稍後再安排。
看這個樣子,老爺子是有話要對她講。
還單獨把她叫進了書房。
“兆南,你就在門外等着,我跟小沈有話說。”
他們家這個叱吒風雲的老爺子,行事手段,沈茗一向耳聞,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喜歡他那個大孫子,便是因爲容兆南無論是秉性,還是做事的方式,都簡直和他如出一轍。
甚至可能比這位老爺子還要更有心機。
至少老爺子可沒做出什麼坑蒙拐騙,玩弄女人感情的事。
這點,容兆南估計是隨了他爸。
“小沈,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給你看個東西。”
老爺子拿上來的,竟然是一份合同。
合同的名字,頓時叫沈茗感到驚駭。
竟然是一份股份轉讓合同。
老爺子讓她打開合同看。
“我這麼多兒子中,當年,要說最疼愛的,那還是兆南他爸,可惜啊,他把心思花在個女人身上,枉費了我對他的一片苦心。”
沈茗只能靠自己的猜測詢問。
“老爺子,您說的伯父,他喜歡的女人,是容天琪他媽媽嗎。”
沒想到,老爺子竟搖了頭。
“要真是這麼簡單,那哪有後來那些事。當年,我廢了不小的力氣拆散了兆南他爸和那個女人,說來也慚愧,從此,老大這孩子便像變了個人,我以爲他是改邪歸了正,娶了小清,生了兆南,日子也算過得去,沒想到,潛伏了這麼多年,他竟然,心思還在那個女人身上。”
沈茗還想往後再聽聽,老爺子好像不願意再說了。
“這件事,就連兆南他也不知道,他爸,在他心上,一直是個心病,雖然他什麼也不說,但他心裡哪能不明白。他爸在他八歲那年就消失在了海市,後來再也沒找到蹤跡。我帶回來的,也只是個剛剛會走路的孩子,一看這孩子模樣,我就知道,是老大生的沒錯,卻不是那個女人的。”
容伯父的事,怎麼這麼複雜。
沈茗關上合同,“容爺爺,你把我叫進來,要說的事,和容伯父有關對嗎。”
老爺子點點頭,思緒好像還陷在對過去的沉湎之中,面上幾經滄桑。
“沒錯,有關。這份合同,便是當年老大做的公證,他將他手裡經手的全部財產和股份做了清算,要轉給能籤這份合同的人,老大手裡的股份,這些年隨着容氏集團的做大,不再是筆小數目。”
沈茗疑惑,“那您,怎麼不把容兆南喊進來。”
老爺子看向她,目光忽然變得沉重且有力。
“因爲要籤這份合同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孩子。”
“我?”
沈茗不太明白。
老爺子跟她娓娓道來。
卻原來,容兆南他爸因爲自身經歷過商業聯姻的痛楚,便早早做下公證,未來的股份轉讓,只有一人能經手,那便是他兒子未來法定關係下的另一半。
且這份合同一旦簽下,再沒有回頭的可能。也就是說,沈茗如果簽了這份合同,就不能和容兆南離婚,否則,將面臨賠付高達10倍的賠償。
一時間,沈茗拿着鋼筆的手都有些在顫抖。
“老爺子,他爸當年變故的事他不清楚,但,這個合同的事,容兆南他知道嗎。”
老爺子頷首,“他自然知道,所以在選擇另一半對象這件事上,他怎麼能不慎重,他既然選擇了你,又讓你來見我,便代表了他的決心。孩子,簽字吧,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們容家真正的一份子。”
沈茗只覺得心上像有什麼重物在追着敲打。
有些喘不過氣。
竟然,是這麼嚴峻的事。
難怪前世,他死活不跟她掰扯那一張證。
容兆南他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選擇了她,不再離婚。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已經跟他領證了。
那這份合同。
她到底該不該籤。
“老爺子,方纔只說我不能和兆南解除婚姻關係,有沒有說,如果是容兆南他主動提出離婚呢,他會面臨賠償嗎。”
到時候離婚,光是財產分割都是項巨大的工程。
老爺子像是知道他的擔憂,摸着鬍子笑。
“他不可能離婚的,我們容家有祖訓,與髮妻離了婚,就不再是我們容家的人,只能被趕出家門。我們容家的子孫,不幹這種窩囊事。”
還有這種祖訓?!
“那我籤,爺爺。”她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倘若容兆南要和她離婚,不等他們容家做出什麼措施,她也一定會讓他死的連棺材板都掏不起。
最終還是在合同上籤了字。
有了這份合同,就意味着,她是除容家二叔,和兩個執行總裁外,手裡持有容家股份最多的人。
她突然,發財了。
抱着合同從書房走出去,宛如抱着一噸巨石。
容兆南就在門外等她,看見她出來,面上還掛着笑。
之前都沒注意,原來他笑起來,也挺令人如沐川風的。
心情複雜的叫人說不出什麼話來。
容兆南卻在看見她手裡抱着的合同後,面上的笑意更深。
就是這種笑。
讓沈茗覺得,她怎麼有種掉進狼窟裡的感覺。
“容兆南,我是不是被你們容家給騙了啊。”
容兆南連着合同將她一起抱進懷裡。
“夫人,我們容家對你的誠意已經擺在面上了,往後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容兆南,我們容家,將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是,是嗎。”
她可能真的被這筆厚重的財物砸昏了頭。
腦子有點不清楚。
甚至還有些喜極而泣的衝動。
直到現在,才能體會到,好像容兆南嘴裡說的婚姻,不是簡單玩玩的意思。
他既然選擇了她,那開弓將永遠不會有回頭箭。
他爲什麼突然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他喜歡的,是她嗎。
щшш☢ттkan☢C O 還是那個她裝出來的少不經事的傻姑娘。
“我頭暈,想靜靜,你讓我緩緩。”
根本沒有緩的時間,因爲他們容家午飯開席了。
容兆南他媽杜清沒有刻意爲難她,表現的還算中規中矩,然而,真正憋着陰招的人,卻一直蓄勢待發。
席間吃飯,沈茗便一直覺得他們家那位模樣縞素的二嬸,時不時望過來的眼神,就像帶着陰風。
她第四次望過來時,沈茗毫不客氣地回視了過去。
女人平淡的面上,竟然拉出一抹嘲笑。
不知道在笑什麼。
總之笑的她很莫名。
沈茗來不及深究,被容兆南打了岔,他夾了塊菜到她盤子裡,示意她快吃。
這頓飯吃完,沈茗的心一直沉甸甸的,一點也沒有來時的那種心情。
說不上哪裡怪,只覺得,她這頓來見面,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的婚事敲定了。
他們蘇家那邊,還完全不知道她來這邊見了家長。
他們家老爺子,也還不知道她已經領了結婚證的事。
“唉。”
嘆了一聲氣。
坐在車上,大少中午吃飯吃的開心,還和老爺子喝了兩杯,此刻面上醉醺醺的,人估計是清醒的,抱着她,聽見她嘆氣,恨不得來咬她。
沒捨得下嘴。
只咬了咬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