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曲文萱兩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男子，明明穆子明還是之前的模樣，可是身上那股散發着濃郁威嚴壓迫的氣質，卻像是內裡換了個人一樣。
“表妹，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知道爲什麼麼？”
穆子明毫不避諱的頂着曲文萱的目光擡起了頭，如妖孽般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而又妖豔的冷笑。
“一想到你這段時間都和汪俊熙住在一起，我就很是難受。”
說話間，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道爆裂的聲音，把曲文萱嚇了個不輕，少女哆嗦着跳了起來。
只見剛剛還在穆子明手上的那個完整的茶杯，如今已經碎成渣渣，靜默無言的躺在地上。
下人識趣的走上前來打掃乾淨，換上一套一模一樣的茶具。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若不是親眼所見，曲文萱也不敢相信人前那個體弱多病的表哥會有如此兇殘暴虐的一面，變化之大，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
“公子！”
徐嬤嬤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在穆子明進一步行動之前搶先一步動手，伸手在男子身上幾個穴位重重地點了點。
曲文萱在一邊看着，縱然她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也能看的出來，穆子明的狀態很不對。
穆子明則是一個哆嗦，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彷彿在忍耐什麼痛苦。
徐嬤嬤趁機從腰包中掏出了一套針包，取出幾根細細的銀針，對着穆子明的幾個穴位插了進去。
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功夫，男子再次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清明，重新恢復了之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我這是怎麼了？”穆子明柔聲細語的問道，他皺了皺眉頭，面上一副疲憊的樣子。
“公子，您剛剛差點兒又走火入魔。”徐嬤嬤也不避諱曲文萱在場，厲聲說道，“您忘記道長的囑咐了麼，千萬不可動怒。”
“是我魯莽了。”穆子明柔聲說道，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轉頭在看到曲文萱那震驚的樣子後，輕輕笑了笑，“剛剛嚇到你了吧。”
曲文萱後怕的退了幾步，剛剛的一幕實在嚇人。縱然穆子明現在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她也不敢再過去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後躲。
“我因爲常年吃藥，身體情況不太好，有時候陷入某種情緒便會偏執激動起來，也就是習武之人常說的走火入魔。”
見曲文萱小臉蒼白，說什麼也不肯過來，穆子明便知道女子這是對自己有了戒備。他嘆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說罷，穆子明徑直起身，拒絕了徐嬤嬤等人的跟隨，獨自一人離開了。
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見，曲文萱這纔像是泄了氣一樣渾身癱軟的坐到了地上，半天起不來身。
“表哥，他究竟是怎麼了？”曲文萱雙眼無光，喃喃自語的說道。
徐嬤嬤冷冷的站在一邊打量着少女，緊緊的繃着一張臉，絲毫沒有過去攙扶的樣子。
“大小姐，公子他這些年用藥過多，難免有些氣血錯亂。這平時看起來沒事，但若是收了某種巨大的刺激，很容易就會陷入偏執中。”
徐嬤嬤嘆了口氣，穆子明習武這件事情是鎮南將軍府的秘密，不能對外透露。
爲了矇蔽王太醫，阻止他察覺這件事。每次請脈前，穆子明都要吃藥，裝作一副虛弱的樣子，遮掩住強有力的脈搏。
時間長了，這副作用也就體現了出來。
徐嬤嬤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只能模模糊糊的說道，“您知道，公子他是在乎你的，還請姑娘以後多多順着公子，別做那些容易刺激到他的事。”
“我？”曲文萱伸手指了指自己，她第一次聽說這種症狀，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
“是啊。”徐嬤嬤用力的點了點頭，“就像您之前做的那樣，凡事順着他的心意，公子就會好了。”
“之前…”曲文萱低下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雙眼“刷”的一下就亮了，直勾勾的看向了徐嬤嬤，“我七歲那年，是不是來過這裡，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
出乎意料的，徐嬤嬤沒有像穆子明那樣推三阻四，意義不明的糊弄過去，而是聲音低沉的答了一聲是。
“幾年前，姑娘千方百計的纏着公子帶你出來玩，公子逃避不過，便帶着你來了這裡。”
…
曲文萱嘴角輕輕的撇了撇，她還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糾纏穆子明不放的時候。
可惜這樣的記憶，實在是回想不起來。
“然後呢？”
“公子當初和人約定好了事情，嫌棄您是累贅，不想帶着。可是姑娘你抱着公子的胳膊不肯撒手，沒辦法，公子只能拖着你走。”
徐嬤嬤說着，她沒有說完整，其實穆子明是約了人比武。原本這件事情並不想讓曲文萱知曉，可是女子卻纏着不放，穆子明擺脫不掉，只能不情不願的帶着她過來這邊。
然後，穆子明就生硬粗暴的把曲文萱一個人留在這裡，交給徐嬤嬤照顧，自己則是趁機偷偷溜到演武場，與那個人過招。
“總之，當時公子在辦事，結果一個不小心走火入魔，整個人神志不清。”徐嬤嬤感嘆的說道，“那個時候他拿着一把短刀，發了瘋似的要自刎。”
“啊？”聽到這兒，曲文萱忍不住驚訝的感嘆了一聲。
迷迷糊糊間，她彷彿透過歲月，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穆子明，右手拿着一把短刀，朝着自己的胸腔用力的插了進去。
關鍵時刻，一個小女孩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沾了血的刀子也跟着跌了下來。
“不過還好姑娘你當時纏着要來找公子，幫他擋下了這一刀。”徐嬤嬤說道。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些事情了。”曲文萱撓了撓頭，只覺得記憶隱隱作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