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你嫡母
葉舒黎有些無措地眼眸睜大了幾分,嘴脣囁嚅着不知該說什麼。
嫡母說這樣的話是他沒想到的。
“不,不是,是兒子,兒子身體好才穿得少的。”
葉舒黎乾巴巴地解釋。
葉方氏目光上下打量着葉舒黎,“就你這小身板叫身體好?來人,把柳娘喊過來,我倒要問問她,怎麼把將軍的兒子照顧成這副樣子的!”
“是。”
有錯的是大人,孩子何其無辜。
夫人喚妾身來莫不是就問妾身這事兒?”
葉舒詢嘖了一聲,管她呢,反正他可是他孃的親兒子,有這層血緣關係在,他娘對他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可能不管他的。
真丟人!去去去!別在這兒礙眼!”
葉方氏的話讓柳娘愣了愣,側過臉時目光觸及坐在一旁的葉舒黎,像是剛看見葉舒黎似的掩脣驚呼一聲。
“請夫人給妾身賜座,妾身腿腳不好,不能站太長時間。”
但她此時看着葉舒黎可憐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說啥幹啥都要呵斥他幾句?
“葉舒黎!你也傻了?跟上來!”
都一把年紀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給誰看呢?!
葉方氏厲聲質問。
老爺可知道他的庶子被妾室教養成這番樣子?
一看就小家子氣,半點上不得檯面!
你個眼皮淺的東西,我將軍府可沒少你吃的,你居然連這麼點糧食都惦記!
老爺可知道你如此苛待他的庶子?”
柳娘膚色白皙,一雙狐狸眼帶着渾然天成的媚意。
“柳娘,本夫人允許你坐了?”
葉方氏心裡怒罵她果然是個狐媚子!
葉方氏看着這一幕,蹙着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
葉舒黎低垂着頭,藏在寬大袖袍裡的雙手緊緊攥着拳頭。
“本夫人可沒聽說過你腿腳不好,你想要坐着是吧?那先把你私吞下的屬於葉舒黎的份例交出來。”
“是,姨娘說的話是真的,母親,姨娘並沒有苛待兒子,是兒子不爭氣,長得並不壯實。”
葉舒黎連忙上前跟在了葉方氏身後一起離開。
她身着淡粉色繡着花瓣的棉服,即使棉服厚實,也仍然能窺見她曼妙的身姿。
“啊?是!”
不過他娘怎麼自從第一次去了康王府見了那小外甥女兒,回來之後就看他哪哪兒不順眼?
“夫人,您冤枉妾身了!妾身沒有苛待黎兒!
不信您問黎兒啊!
黎兒你說,姨娘可苛待你了?是自己不願意好好吃飯,長這麼瘦弱怎麼還能怪姨娘呢?
“嗐,你這孩子,看到姨娘進來了也不喊人,非得姨娘先招呼你你才知道出聲。”
柳娘倒打一耙,扭着腰肢走過去就要坐在葉舒黎身旁的椅子上。
葉方氏現在真是看見葉舒詢就煩,呵斥了幾句就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夫人這話是從何說起?”
若是你姨娘真的苛待你了,你可以說出來,我會護着你。”
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慵懶誘人的氣息。
葉方氏一看到柳娘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也想起了當年對自己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丈夫轉身背叛了自己,領回來了一個肚子裡揣着他的種的女人,跟她說他要這個女人當他的妾室。
走了幾步回頭見葉舒黎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跟上來,她心裡火氣更大了。
葉方氏忍着情緒開口。 柳娘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頭髮,嗓音嬌媚,“是啊,管家沒有剋扣妾身的份例,該給的都給了。
“柳娘,看你穿得挺暖和的,看來府裡的下人並沒有剋扣你的份例。”
“黎兒你何時坐在這裡的?姨娘都沒看到你。”
一個庶子罷了,也只能靠裝可憐來得到他孃的關心了。
葉方氏冷冷出聲,聲音裡透着的冷意讓柳娘動作一頓,只能站直身體。
一個從煙柳巷出來的風塵女子,不知耍了什麼手段攀上了她的丈夫,還揣着肚子裡的種登堂入室!
即使過了十幾年,她再看到柳娘都覺得噁心!
“不知夫人喚妾身來所爲何事?”
葉舒黎抿抿脣,起身朝柳娘拱手行禮,“姨娘,兒子坐在這兒好一會兒了。”
葉舒黎一個庶子可搶不走他娘對他的關心!
葉方氏微眯着眼,一點都不相信葉舒黎的話。
堂屋裡,葉方氏坐在主位上,葉舒黎坐在下側的椅子上,唯唯諾諾地低垂着頭。
“你們幾個也別閒着,把這些糧食趕緊裝好放着,別被雪打溼了。
柳娘滿臉疑惑,“夫人這話,妾身有些聽不明白,什麼叫妾身私吞下的屬於黎兒的份例?
管家並沒有剋扣妾身和黎兒的份例,妾身身爲黎兒的姨娘,就更不可能私吞他的份例了。
“若你沒有剋扣,爲何葉舒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身子如此羸弱單薄,甚至在這寒冬時節,穿着這麼薄的衣物!
葉舒黎聽着嫡母說的話,明明身處寒冬,明明身體很冷。
“當然不是,既然管家沒有剋扣你們母子的份例,那看來就是你這個當人姨娘的剋扣孩子的份例了。”
“黎兒,如今你父親不在府裡,府裡的一切都由我做主,我是你嫡母,我可以替你父親爲你做主。
他似乎是不敢安穩坐着,只坐在了椅子靠邊邊一點,看着整個身子都因爲用力而有些發顫。
葉舒詢瞧着葉舒黎那樣兒,不屑地撇撇嘴。
葉方氏的嗓音仍然透着冷意,但語氣很溫和。
再說這衣服,姨娘也不是沒讓繡娘給你做棉服,是你說你抗凍,不願意穿的!”
葉方氏自覺自己做不到對庶子視如己出。
葉方氏想呵斥葉舒黎幾句,但瞧着他跟只容易受驚的小雞崽似的,她深吸一口氣嚥下了快到嘴邊的話。
柳娘斂下含笑的眼眸,再擡眼時,裡面滿是委屈和不解。
但他心裡暖暖的,心裡的暖意讓他喉嚨酸澀,眼眶裡有什麼熱熱的東西要流出來了。
葉舒詢,你也別在這兒杵着,回你的院子去閉門思過!
沒一會兒,管家帶着柳娘來了。
葉舒黎無聲地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點什麼。
但柳娘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