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壓壓的,明明才五點多鐘,天卻似快要黑了一般。
周圍的街道,彷彿都蒙上了一成灰暗,顯得寂渺和灰白。
夏薄默默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目光在人羣街道,車輛中,轉了又轉,卻找不到任何的重心。
她想起了陶安好臨別前的那句話,“夏薄,我們都是第一次戀愛,難免有不足的地方,但是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一點,不要相信別人怎麼說,有時候你要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夏薄明白她說的有道理,她自己又何嘗不明白?
但她就是做不到而已。
所以,她當時鬼使神差的問了陶安好同樣的問題,“如果有一天八號小姐告訴你一些她和翟榮之間的事情,你是選擇相信她,還是親自去問翟榮?”
陶安好當時楞了一楞,沉默了好一會兒,笑了起來。
她說,夏薄,我們果然都是一類人。
是啊!
她們是殺手,她們是一樣的人!
行走在刀口的人,最信任的永遠是自己,哪怕她們三個的友誼是個例外,但在感情上面,說實在的,她和陶安好都在心裡建設了一道厚重的圍牆,保護着自己。
所以,那個假設的問題,陶安好纔回答不上,因爲她自己也無法預料到,她真的遇到同樣的問題,是否會像勸說夏薄那樣,說服自己去相信。
女人,在感情之中,大多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面對情敵的挑釁,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男人,還是相信挑釁者的話?
答案有兩種,一種是相信自己的男人,那一類女人,足夠自信,也確信她們的另一半,對她們的愛和忠誠。
而另一種,就是陶安好和夏薄這種。
她們這種,是屬於無法確定自己的另一半,是否愛自己。
陶安好和夏薄,都陷入了這樣的困境。
誰先用情至深,誰就越加自卑。
陶安好和夏薄都以爲自己沒有愛上,但其實兩個都是最先用情的人。
天越來越黑了,天空下起了毛毛小雨。
夏薄站在雨中,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前幾天纔來了大姨媽,當時肚子很疼,兩三天後就好了。
但確診她懷孕之後,她小腹時不時的會痛,身下也有流血的跡象,情況不算好。
她知道,這是病毒造成的副作用。
像她和陶安好這種,被病毒改造的身體,懷孕是可以的,但是保不保的住,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以她現在這種情況,這個孩子保住很難,何況她自己也不想要。
想到這裡,夏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正想去路邊打車,這時卻突然從另一條街道剎出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那聲音十分刺耳,夏薄不由得看了一眼,卻沒在意,可是那輛轎車,卻像是有預謀一般,突然一個轉彎,朝着夏薄橫衝直撞了過來。
周圍的路人,嚇的往旁邊躲閃,還有人因此摔倒了。
那轎車的目標,分明就是夏薄,速度極快的衝了過來,顯然是有備而來。
夏薄反應敏捷而迅速,面對這樣的危機,並不驚慌,冷冷的眯起了眼眸,嘲諷的看着轎車朝她衝了過來。
周圍的路人,見她竟然不躲不閃,又驚又慌,有人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眼見那轎車就要撞上了夏薄,可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站在街道邊的夏薄,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突然就不見了?
開車的司機,也是嚇了一跳,神色慌張的四處尋找。
誰都不知道夏薄去了哪裡,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消失了。
在場的路人,也在尋找着,議論紛紛,詫異的聲音,此起彼伏。
司機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人,恐防有變,立馬調頭離開。
街道很快就恢復了剛剛的平靜,看熱鬧的路人,也慢慢的散開了。
卻沒有人發現,在那輛黑色轎車的底部,夏薄手腳靈活的攀附着車底盤,隨着轎車一起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回到容家,已經快晚上八點了。
今晚的雨不大,夏薄卻渾身都溼透了,彷彿獨自在雨裡走了很久,纔會淋這麼溼。
容家上下很安靜,安靜的有些異常。
夏薄渾身冰冷,要了一杯熱水,剛在沙發坐下,老何便從樓上下來了。
老何回來了?
那他呢?
夏薄看了老何一眼,冷冷的收回了目光,沒有理會他。
老何卻朝着她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道:“夏小姐,少爺在書房等你。”
夏小姐?
她可是記得,老何之前可是叫她少夫人的。
他是容夏最忠心的手下,這麼快就改口了,難道是容夏默許的?
夏薄冷冷挑眉,沒有和老何多說,起身往樓上走去,走過老何身邊時,老何卻突然叫住了她,“夏小姐,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他的聲音,依舊恭敬,可是那恭敬裡面,卻包含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冷嘲。
夏薄聽出來了,譏諷道:“既然不知道該不該講,那就不要講了。”
老何被她的話噎住,皺起了眉頭,聲音也不復剛纔的恭敬:“夏小姐,我只是好心提醒,原本在這個家裡,可以有你的一席之地的,可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米小姐是少爺最在乎的人,你不應該動她。”
“最在乎的人?”夏薄敏感的抓住了老何話中的重點,冷冷問道:“你憑什麼認爲,米小然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就因爲米小然救了容夏一命嗎?
那當初的她呢?
當初在里約,她難道不是救了容夏一命,甚至差點搭上了自己嗎?
“是不是,夏小姐心裡很清楚。”老何冷哼了一聲,像是不想和夏薄多說,轉身走開了。
夏薄卻受不了這樣的挑釁,她根本什麼都沒做,平白受了冤枉,這其中就有老何的一份功勞。
說時遲那時快,夏薄速度極快的衝了上去,老何自認反應速度極快,功夫也算數一數二的,在夏薄面前,卻連她的招數都沒看到,就被她掐住了脖子,只要夏薄稍稍用力,他下一秒就會立即變成一具屍體。
老何不知道夏薄身手竟然如此詭異,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動半分,咬牙道:“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