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門獨戶的小院，屋裡的陳設佈置，物件用品……沒有一件是拿不出手的。
與曾經想象中，姐姐跟着杜飛，沒名沒分的受苦，完全是兩碼事呀！
再想到王玉芬現在的工作。
令他不得不承認，杜飛對王玉芬真的不錯。
除了名分，幾乎都有了。
他這個當弟弟的還能說什麼。
王小東不太自然的叫了一聲“姐夫”。
杜飛應了一聲，叫他一起進屋。
王玉芬則在廚房忙活起來。
但昨天朱爸說了，要把消防器材公司擴大成聯合體，還要引入其他派系。
或者說想過，根本不可能。
進去蹲了三年，王小東想了不少，也成熟多了。
而且上次上田健次郎寫過一封親筆信，希望杜飛幫忙搞到肩扛防空導彈。
不僅是王小東，大凡跟杜飛在一條線上的，家裡那些調皮搗蛋的小子門，都可以塞過去，大浪淘沙。
杜飛“嗯”了一聲。
這已經不是王玉芬頭一次跟她說一起伺候杜飛了。
杜飛道：“沒有一場葛命是不流血的，那些犧牲的同志，人民會銘記他們。”
王玉芬撇撇嘴道：“我覺着啥？你還真讓他當兵去呀！”
不一會兒，傳來了“嚶嚶呀呀”的動靜……
王玉芬臉一紅，立即回嘴道：“我怎麼聽着泛酸呢？要是羨慕，等下回的，我讓給你一半，咱們姐倆兒一起伺候他。”
杜飛抻個懶腰，撇撇嘴道：“你瞎尋思啥呢~劉景文早就翻篇兒了。”
不是同情，而是感慨。
但人心就是這樣，求而不得，失之交臂。
利益交換，重點就在‘交換’兩個字。
讓張文忠把人帶過來。
再加上剛纔杜飛給王小東謀了一條大道，令她盡力迎合。
中新芳子剩下的一隻眼睛裡閃過一抹複雜，隨即豁達的擺擺手帶：“被敵人的飛機炸的，摘掉了一個眼球。”
朱婷“哦”了一聲：“她啥時候到，讓小飛去接一下。”
莫名其妙的有些煩躁。
當即就給婁弘毅去信兒，讓他想辦法去搞穌鵝的‘聖盃’導彈，好拿回來仿製。
炒了兩個熱菜，又切了香腸和午餐肉。
一旦掌握了這所學校，伴隨而來的就是巨大的隱性影響力。
王小東臉色一黯，當兵這條路對他來說早就堵死了。
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屋裡，丟到炕上。
一來沒喝酒，二來不符合杜飛的性格，三來這種謊言一捅就破，吹這個牛有什麼意思？
杜飛接着道：“小東，你要是真想當兵，可以先插到單國班。那裡一大半是種花人，你跟着他們訓練，先學怎麼開坦克。等這個班學完了，你再跟下一個班，先當三年學員。三年後，你二十二，要是學的好，就直接當教官……”
這個年月上軍校可不是考試，而是直接從部隊裡選拔。
有得有舍，才能長久。
念頭在腦子裡仔細過了一遍，不疾不徐道：“小東，你想當兵，要的無非是紀律和約束，在將來能有一條安身立命的出路。”
不管是姜主任還是林家，誰來當這個支部書記，都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杜飛同志，這次我受山田前輩委託，是來向您求援來了。”中新芳子沉聲道：“敵人的空中優勢太大了，他們的f4戰鬥機甚至飛到幾十米低空，還有直升飛機，肆無忌憚，掃射轟炸……我們現在急需要防空武器。”
杜飛就知道這件事好辦了。
杜飛嘴裡嚼着土豆絲，心裡合計朱麗也的確該回來了。
有部隊的約束，沒準能把他這塊頑石打磨出來。
這個年代當兵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中新芳子明顯跟原先不一樣了，渾身多了一股硝煙味兒。
杜飛道：“那我哪知道，沒遇到合適的唄~”
她雖然不知道新東方學校到底怎麼回事，但她相信杜飛。
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有些擔心，讓小葡萄自個去玩，連忙跑進王玉芬房裡。
杜飛之所以這樣安排，幫王小東只是順便，更主要的還是沒人。
真要跟杜飛說的，將來王小東能留下當教官，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王小東就是其中之一，回頭杜飛還打算問問劉匡福、楊志剛他們，有沒有願意去的。
王小東連忙點頭，杜飛的話說到他心坎兒上了。
朱媽道：“本來也沒啥大事兒，就是說的嚴重，好讓小麗回去。”
王小東訕訕的。
甭管是誰到他這兒來當書記，先把新東方學校刨出去，看他接不接。
杜飛吃了一口菜，看向王玉芬：“玉芬，你覺着呢？”
卻在這個時候，張文忠忽然從前院小跑過來。
何況她跟王玉芬還不是親姐妹。
杜飛問他怎麼想的。
杜飛揮揮筷子：“沒事兒，接個人能耽誤多長時間。”
另外一邊，杜飛回到家。
朱婷問道：“四嬸兒沒事兒了？”
面前的女人，還有東洋的命運，大概已經徹底改變了。
第二天一早。
想到朱麗，朱婷不由嘆道：“你說二姐到底怎麼想的？別人給她介紹，不是不見，就是敷衍，難道她還放不下劉景文？”
朱婷卻沒因此耽誤工作。
杜飛一聽，稍微有些詫異。
多少老爺們兒，活到三四十歲，遇到一輛履帶拖拉機，都能站道邊上看半天。
於嘉嘉不是第一次見王玉芬這樣，情知怎麼回事。
從北海道打響第一槍，杜飛一直在關注那邊的狀況。
杜飛不看重這個，不代表別人也不看重。
又見王玉芬躺在炕上睡着了，連忙想退出去。
朱婷忽然道：“對了，我想起一個人。”
新東方學校那邊要想搭建起來並不容易。
杜飛嘴上應着來到單位。
更何況是真坦克，不僅能開還能拆開修理，還想要什麼？
王玉芬也喜出望外。
這話杜飛沒法接，朱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杜飛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
卻都是半真半假。
王玉芬卻沒顧忌，直接道：“嗐~我媽跟我爸想讓他進工廠，這臭小子不樂意。”
王玉芬卻醒了，擡起頭道：“嘉嘉呀~”
杜飛心頭一蕩，心說這娘們兒是越來越會勾搭人了。
這是賺錢的買賣，杜飛當然不會拒絕。
王玉芬得意洋洋，笑的花枝亂顫，卻牽動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氣。
他心裡也知道自己有些矯情，這個年代能去工廠上班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杜飛往上擡了擡眼皮：“誰呀？”
手裡提着剛買的菜，發現廚房裡沒人。
杜飛原以爲他只是怕苦怕累，聽了這話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倒是於嘉嘉，騎自行車把小葡萄從幼兒園接回來。
於嘉嘉“嗯”了一聲，既然把人吵醒了，她也沒再退出去。
王玉芬久旱逢甘霖。
杜飛也是臨時起意。
立即落荒而逃。
婁弘毅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
杜飛則道：“上軍校~”
朱婷興致勃勃，越說越來勁：“哎，明天你去接二姐，先探探她口風。”
朱媽道：“說的就是這個，明天下午的火車，三點二十到站。”說着看向杜飛：“不耽誤工作吧？不行我讓小車班出一趟。”
上次從秦淮柔嘴裡知道，朱麗做夢叫過他名字，杜飛一直刻意迴避。
王小東不由低下了頭。
因爲缺乏人手，必須用寺家莊的人，杜飛天然就對新東方學校缺乏控制力。
等快下班了纔回單位，換摩托車去接朱婷下班。
等到杜飛走時，已經下不來炕了。
朱婷靠到杜飛身邊道：“我也知道，那你說二姐爲啥一點也不積極，好像放棄了似的。”
本來還想拼命伺候杜飛善後，卻疼的自個直冒汗。
況且人家可是親姐妹。
杜飛正色道：“你是一位真正的戰士。”
即便如此，也要爭議誰是正宮誰是偏妃。
杜飛吃了早餐，騎摩托車送朱婷上班。
於嘉嘉一愣，這一瞬間真有些心動了。
杜飛自顧自苦笑，稍微整理情緒。
雖然心底不大樂意，卻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明天再說。
在這道疤痕下面，她的左眼上覆蓋着白色紗布，用‘十’字膠布貼在臉上。
王玉芬回來，一頭扎到杜飛懷裡，膩膩道：“爺，謝謝您~”
但她不敢去賭。
他知道這個便宜姐夫能耐特別大，可這也太誇張了吧！
但要說杜飛吹牛，應該也不可能。
他原以爲杜飛也會像別人一樣，勸他先進工廠。
但這也把他問住了，他只停留在不能怎麼樣，並沒想過應該怎麼樣。
坐到炕沿邊上，半是調笑道：“我說在單位一下午都沒見人，原來是上這兒來了。”
本來以杜飛的能量，很難在寺家莊挖人。
王小東眨巴着眼睛，都有些聽傻了。
於嘉嘉臉色瞬間脹得通紅，拍了王玉芬一下：“你要死呀！胡說八道。”
不過王小東的性子，的確適合到部隊去磨礪磨礪。
問道：“不進工廠，你有什麼打算？”
朱媽應了一聲，又是嘆道：“你說小麗這孩子也真不讓人省心，今兒電話裡你四嬸兒又哭了，讓我幫着尋麼尋麼。”
她上過戰場了，而且親手擊斃過敵人。
最後爲了打賭，弄得騾子都不能生育了。
上上下下的，肯定要往裡摻沙子。
在飯桌上朱媽忽然道：“對了，白天你四嬸兒來電話，說小麗要回來了。”
另外一方面，在其他人眼裡，新東方學校的價值非常大。
打開自個辦公室門，杜飛簡單收拾一下。
一開門卻聞到屋子裡還沒散盡的味道，不由得臉一紅，猜到怎麼回事。
並不是真正的味道，而是一種氣質。
現在連當兵都當不上，還說什麼上軍校。
中新芳子抿着嘴脣，眼神愈發堅定，也更熱切的看向杜飛。
王小東苦笑：“姐夫，我這個性格，真不適合去工廠上班。我知道自個什麼德性，去了工廠用不了幾年又得故態萌發。”
初期肯定是以寺家莊軍校的人爲主。
王玉芬緩過來，拍她屁股一下，賊兮兮調侃道：“繃這麼緊幹嘛？你要真想，等下回他晚上來，我把燈閉了，你偷偷過來……”
伴隨着裝備貿易，會充實大量外國學員。
杜飛皺了皺眉，潛意識有些牴觸。
但理智還是壓下了那一點躁動，沒好氣道：“就會說胡話，我做飯去了。”
在杜飛的心裡，新東方學校就是可以捨出去的籌碼。
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杜飛，下意識夾緊了腿。
中新芳子微微低頭：“謝謝您的誇獎，許多同志犧牲了生命，我這點傷真的算不了什麼。”
可真要跟杜飛走到那一步，變數實在太大了。
甭管認知對不對，至少王小東是經過認真思考並自我審視的。
女人都是小心眼兒的，哪會樂意讓自己男人找別的女人。
杜飛嘿嘿一笑，把她橫抱起來：“想我了沒？”
杜飛瞧着都心疼，把她按到炕上，讓她好好休息，自個去澡堂子連搓帶泡的。
自己才二十七，難道真就帶着閨女這樣過一輩子？
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紅色傷痕。
到院裡不由瞅了一眼隔壁的辦公室，下午朱麗就回來了。
但舍歸舍，也不能真就不管不問了。
王玉芬“嗯”了一聲，不由心跳加速。
於嘉嘉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迷茫。
至於長相，能給大領導當警衛員的，長的都不會太差。
再次見面，杜飛大吃一驚。
這也是把蛋糕做大的好處。
說起這個，王小東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乾笑了一聲。
王小東舔舔嘴脣，激動的臉都紅了：“姐夫，我一定能學好！”
這些學員要麼本身是精英階層，要麼將來憑藉戰功有希望成爲新貴。
還跟原先一樣，直接回絕不見，還是試着見面看看？
杜飛質疑道：“這麼大歲數，怎麼沒結婚？”
壞處也顯而易見，就是杜飛對大局的掌控力會下降。
因爲是中午，杜飛也沒張羅喝酒，一邊吃着，一邊閒聊，就問到了王小東的工作。
萬一將來東窗事發怎麼辦？
再則就是王玉芬。
坦克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浪漫。
客觀來說，朱婷說這個人跟朱麗還真挺般配。
等吃完了飯，王小東心情有些激動，又問了一些具體情況。
不僅要看杜飛的態度，還有朱婷那邊。
王小東愣了一下。
杜飛接着道：“你這個情況，正常當兵肯定不成，但要達成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行。”
臨了下車的時候，朱婷還不忘提醒他別忘了。
直至晚上，躺到牀上。
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夠好了，帶着女兒，吃穿不愁，還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看不見就罷了，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一聽這話，王小東眼睛一亮：“姐夫，您真能讓我去當兵？”
平時王玉芬回來的早些，都會提前開始做飯。
年齡上合適，身份地位也不差，還是戰鬥英雄，一個離婚，一個喪偶。
儘管猜到了，但她親口說出來，還是令杜飛微微觸動。
朱婷挺身坐起來道：“是警衛局的，戰鬥英雄，三十二歲，一米八多，原先給彭總當過警衛員。”
上次中新芳子過來，提醒他小心山口組，事後就回東洋去了北海道。
雖然於嘉嘉也想找個男人，對杜飛也很動心。
一旦她跟杜飛發生了關係，還能像現在這樣跟王玉芬交往嗎？
說什麼娥皇女英，也只是傳說罷了。
杜飛卻替他回答道：“想去當兵？”
昨天杜飛回來，她也開始恢復上班了。
按道理，現在有人能跟朱麗匹配，杜飛應該鬆一口氣。
王玉芬一聽，也來了興趣。
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主食則是從單位食堂帶回來的兩合面的大饅頭。
“經理，中新芳子找您。”張文忠敲門進屋。
這也是杜飛昨晚上思忖一宿想到的對策。
是不是這塊料，全看他們自己，反正機會就擺在這裡。
心裡卻在合計，朱麗這次會是什麼態度？
杜飛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又問：“哪兒想了？”
最後被他姐沒好氣的攆走了。
想要抓在手裡，就必須忍受發展緩慢的副作用。
前幾天雖然出了那檔子事兒。
警衛員天天在眼前晃悠，真要太寒磣了，肯定影響心情。
王玉芬姐弟都是一愣，沒理解杜飛是什麼思路。
還有錢科長家的老幺，蔣東來的大小子……
朱婷道：“怎麼沒結婚呢，去年老家的媳婦沒了，聽說是得了重病。”
不用他們問，杜飛解釋道：“我在廊坊建了一個學校叫新東方，從寺家莊軍校聘請的老師，專門培訓外國學員，除了基本軍事訓練，主要學習各種技術裝備使用維修，現在有一個東洋班，一個南洋班，馬上還有一個一百人的單國短期班，還有一個力比亞班。一共一千多人……”
杜飛皺眉，不由問道：“芳子同志，你這是……”
王玉芬臉一紅，媚眼如絲，拿手一戳自個的大扎：“這裡~”
杜飛皺眉。
現在看來，這件事已經成了當務之急。
杜飛道：“芳子同志，上次山田君來信就提到這個，我這邊已經在想辦法。”
中新芳子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心裡清楚，肩扛式防空導彈並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