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來搗亂……我只是來找Y，想要一首歌……”
葉語嫺和張佳月對視了一下，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小雪，你們秦朝不是有那麼多歌曲製作人嗎，幹嘛跑來這裡邀歌？”
聽完葉語嫺的問題，秦旖雪苦笑了一下：
“秦氏的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腦袋一個比一個死，掌握着家族命脈，卻如同冢中枯骨一般，半截都入了土，還死咬着上個世紀那些民族歌曲不放——想讓他們明白，只有用事實狠狠抽他們的臉！”
張佳月瞪大了雙眼：
“那找到Y寫歌就能證明了？”
“我還證明什麼？現在所有流行音樂排行榜的前十名，哪首不是Y寫的？可是他們……就是TMD不承認，非要說上榜冠軍又能怎麼樣，一出專輯一樣賣不出去……寫的歌就是一坨屎……”
“噗……”
幾位美女在這裡咒這個罵那個，江清川就像聽相聲一樣，可是聽到自己寫的歌被說成是屎，江清川心理瞬間“崩盤”……
葉語嫺對這位閨蜜實在無語，丟人丟到家了……
實在忍無可忍，葉語嫺上去拉了她一把：
“我的姑奶奶，你好好說話行嗎，怎麼現在滿口髒話？”
秦旖雪擺了擺手說道：
“我平時很淑女好吧，不是說到他們氣的嗎……整個秦朝唱片裡，我爺爺不管事，我老爸還年輕——我是說和這羣老傢伙們比——公司成立也有二十多年了，按說公司發展這麼久，你好歹也該學到點商業覺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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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秦朝成立的時候就發行些地方戲劇，那受衆小得可憐，這麼好一個公司，用了十年時間，規模和成立初期一樣大，你說換了你們，你們還幹得下去嗎？”
秦旖雪說着說着，聲調就提高到了上八度，感覺嗓子累了，又一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冰啤，然後繼續：
“要不是十年前我爺爺力排衆議，開始拓展流行音樂，現在哪還有什麼秦朝唱片！早TM死球了……”
江清川幾個人一頭黑線，這丫頭真是豪爽到了極致，跟個潑婦罵街似的，說她是女流氓也不遑多讓……
葉語嫺一邊搖頭一邊勸道：。
“小雪，求你消消氣，別讓外面人以爲咱們這裡在打架，坐好了，喘口氣再說。”
秦旖雪可能也知道自己“飆高音”有點吃力，總算聽勸了。
她老實坐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她秦朝唱片的歷史：
“賣流行歌曲磁帶賣了十年，秦朝總算是有了起色，誰想磁帶停產了……那時候又是我爺爺，力排衆議開始生產唱片CD，不然，秦朝唱片又得死一次……到了現在，秦朝在內地也算是屈指可數的一家大廠，但是前年爺爺被累得病倒後，恢復過來就不願意再繼續操心秦朝的那點破事——他把所有大權交給了我老爸。”
一屋子人聽着這位秦大小姐講述她家族的“發家史”，直到現在，所有人才覺得，其實秦朝唱片混的一樣悲催。
“也許，這就是當局者迷吧，在風雲變幻的時候，無論誰都會憑空冒出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語嫺總結的很到位，其實有點自信沒關係，關鍵是，如果這些不着邊際的自信出現在決策者身上，那就可怕了。”江清川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那後來呢？”
張佳月和李冰香完全沒有什麼感悟，她們倆就像聽故事一樣，眼巴巴等着下文呢。
秦旖雪一撇嘴：
“我老爸剛開始時候還蠻尊重那一羣公司老元勳，他們意見再不靠譜，我老爸再反對，最後還是按照他們說的做了。你們看，從99年開始，直到現在，連續三年多，公司都處在虧損狀態，特別是去年一年，公司整整萎縮了一半，市場也沒了。”
說道這兒，秦旖雪惡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臉不忿。
李冰香趕忙跑去又開了瓶啤酒給她。
“繼續繼續，後來呢？”
看着秦旖雪喝了一口，李冰香忙不迭地追問。
“我爸總算明白了，自己養了一羣白眼狼！所以前天董事會上，他直接問責，這三年的虧損由誰負責！你們猜怎麼着……”
江清川和葉語嫺已經兩頭黑線了——還帶設問的，你是在說評書嗎？
“誰TM也不肯擔責任……推來推去，最後居然怪到我爸身上！”
秦旖雪“咣噹”一下把手裡的酒瓶摔在了地上，把大家嚇了一跳。
“你們說，這他孃的上哪說理去！”
看來這個“潑婦”真的經歷了這種人情冷暖，被打擊得不輕，纔會變得這樣歇斯底里。
葉語嫺把胳膊繞過她的肩膀，安慰她說：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去了，你看開點唄，何必跟他們置這個氣。”
秦旖雪發了一通脾氣後，整個人看上去稍微好些。
她慢慢冷靜下來，一臉灰心地說道：
“無所謂了，反正我老爸已經把話給那羣老不死的們放下了——拿着秦朝的分紅，就老老實實呆着別廢話，把活幹好；要是敢站出來胡亂放屁，就白紙黑字寫在那裡，虧錢了自己滾蛋。”
大家聽了都點了點頭，這麼做無可厚非。
“結果你們肯定猜不到——全他孃的滾蛋了……”
“不是吧……”這樣的結果，大家真的都沒猜到。
撤資之後，秦朝日子肯定更加難過。這很可能是秦旖雪大老遠跑來這裡邀歌的原因。
“我求求你們，秦朝要是挺不過這次，那真的就徹底玩兒完——我就等着傾家蕩產了！我不甘心……”
看到秦旖雪又要失控，葉語嫺趕忙上前安慰。
江清川卻不明白：
“聽你這麼說，秦朝還能撐下去，出新唱片繼續賣就行……沒道理會傾家蕩產吧？”
秦旖雪一拍腦袋：
“怪我忘記說，給大家添堵了……我們之前委託合作的CD生產廠，要生產一張專輯。可是前兩天生產方面的總負責人離職滾蛋，我過去交接時候才知道，他和人家籤合同時候，專輯製作的數量是100萬張……”
一聽這數量級，所有人全傻眼了。
“100萬？除了上次超越時代的《同一首歌》，借金鼎的光賣出過400萬天文數字外，這都十多年了吧，沒有哪個公司的專輯敢叫囂能賣出百萬張。你們之前那位負責人真膽大，居然敢要100萬……”
就算再出一張專輯，葉語嫺也不敢保證能賣上百萬，秦朝唱片居然這樣搞，能活到現在沒倒閉也算是個奇蹟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本來專輯內容已經規劃好，可是現在看，這內容不行啊……”
秦旖雪又幹掉一瓶新開的啤酒，然後癱坐在座位上：
“人家給的價格極低，就是因爲走貨的數量大，可是……合同都簽好了，人家就按合同需求的數量，進了200萬的光盤……現在就算是退訂，十萬八萬的還好，這可是200萬張……
我爺爺，我老爸，還有我們的古董寶貝劉子良都知道我和你們關係好，央求我來厚着臉皮求一首歌做主打，這樣少虧點是點。”
張佳月總算聽明白了。
“那你剛來時候還說你們三王四後的，原來都不算數的。”
這補刀，神了……
江清川聽完直呲牙，葉語嫺則感覺頭頂飄過無數烏鴉。
秦旖雪一聽這話更來氣了，大眼睛一瞪，手一掐腰，指着張佳月說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廢話怎麼這麼多！我是來求個保險，總能心裡踏實點，你有能耐你幫我們解決啊……”
江清川一聽這話，突然腦袋一亮。
“秦……小雪，你還真別說，或許她真的可以救活你們秦朝唱片呢……”
秦旖雪一聽，眼球差點瞪出眶！
她一臉不屑地指着張佳月：
“你說她？這個小妹妹哪裡都小，怎麼能……”
“你……”
張佳月一聽這話，氣得肺都要炸了。
她剛要出言反駁，江清川“嘿嘿”笑了起來：
“小雪，你說要是港音女王出專輯，你覺得生產作多少張合適？”
“她？要是她真的出專輯，那我覺得100萬少了，最少得150……不不，200萬都沒問題……問題是，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家現在港島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你也說了，是我一手創造的港音女王，我讓她幫忙出一張專輯，應該不難啊。”
秦旖雪沉默了一下，然後眼睛一亮：
“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那你還不趕緊幫忙聯繫！你和她說，我們可以和她五五分賬……六四都可以，只要她肯委託我們秦朝出專輯！”
葉語嫺看着秦旖雪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對着張佳月說道：
“喏，港音女王，她要你幫忙，你考慮下唄。”
“那就要看她什麼態度求我了。”
張佳月終於有了點存在感，小屁股一扭，身子倚在吧檯上，略帶傲慢地看着一臉呆滯的秦旖雪。
身後的李冰香就像丟了一拍，愣了一下後，也呆萌地跟着倚在吧檯，傻乎乎地看着秦旖雪。
“呵呵，呵呵……別鬧了，她是港音女王……嗎？”
江清川看不到她們鬥眼神的樣子，以爲秦旖雪在懷疑他說的話，於是迴應道：
“是啊，佳月就是張戀珺，這名字起的還挺好聽……”
一得到江清川認可，秦旖雪的臉瞬間變得十分精彩。
她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樣，表情由不相信、驚愕、瞭然，又瞬間轉換成滿面春風，然後對着張佳月甜膩膩地說道：
“小妹……小女王大人，您行行好，幫個忙唄，剛纔是我不對，我態度不好……”
張佳月被這聲音膩得牙齒髮酸，再看到秦旖雪誇張的表情，嚇得又躲回江清川身後。一邊的李冰香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後，也傻乎乎跟着跑了過去。
“你不是說我哪裡都小嗎，我不幹……”
張佳月扒在江清川身後椅子上，露出個小腦袋，還帶着一絲賭氣的口吻說道。
“就是就是……”李冰香也跟着起鬨。
看着兩個吉祥物似的小女孩，秦旖雪哭笑不得。這個小女孩還挺記仇，看來自己想求她幫忙，且花功夫呢。
“語嫺，幫幫忙啊！你還笑……”
秦旖雪轉過頭，開始央求在一邊偷笑的葉語嫺。
“好了佳月，別任性咯，要不然，你發專輯的夢想真的要破滅嘍。”葉語嫺摸了摸張佳月的頭說道。
“哦。”一說出專輯的事，張佳月瞬間蔫了，也不敢爭辯，只得乖乖地點頭同意。
同樣摸了摸張佳月的小腦袋後，江清川一擡頭，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們原本也打算給佳月出一張迷你專輯，但是之前那些合作伙伴都被一個叫‘中華傳媒體’的組織下了封殺令，都拒絕跟我們合作……秦朝唱片要是有膽量，我們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