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暈過去了。”
允兒說道,而陸錦煙瞥了一眼已然昏死的禹景焱,脣角扯起一抹冷笑,“我會讓他醒過來的,讓他好好的,仔細的看着自己忍受千刀萬剮的痛苦。”
說罷,她也不顧禹景焱重傷在身,直接推開他起身,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瓶交到允兒手中,“這是安神的藥物,你拿下去讓人點了。”
允兒會意,隨即轉身退下去喚人,不一會,就有幾個小宮女把香爐裡的香換掉了,房間內燃起淡淡的香氣,陸錦煙深吸一口氣,然後很滿意的看着禹景焱漸漸皺起的眉頭。
這香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作用,香氣馨甜無毒,而且還有助於人安睡,只不過因陸錦煙在裡面加了一份料,加了情殤的粉末,陸錦煙猜想禹景焱在這皇宮只之中大約也有很久沒有吃到情殤了,所以只要一旦禹景焱聞到情殤的味道,就一定會發瘋,一定會想要迫不及待的去吸食。
陸錦煙瞭解禹景焱,一直都很瞭解,他的權利慾有多重,他對生的渴望就有多重。
而一刀下去,禹景焱猛然睜開了眼睛,熾紅的一片,閃爍着慾望的光芒,他扯掉了塞在自己嘴巴里的毛巾,一把拽住陸錦煙的手,低聲嚷道,“藥,給我藥……”
陸錦煙任由他抓着,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缺了一大塊肉的手臂上正汩汩冒着血液,月牙和允兒只不過看了一眼就感覺鑽心的疼,而禹景焱卻彷彿什麼也沒有意識到一樣,他像野獸一樣朝陸錦煙咆哮,睚眥欲裂,眼睛大如銅鈴,死死地盯着陸錦煙的面孔。
他能感覺得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他很迫切。
“想要嗎?”
陸錦煙的聲音柔軟,她舉起手,手中是一個精緻的小玉瓶,瓶塞已經被打開了,散發出一股馨香的甜味,禹景焱瞬間像捕捉到了獵物的野獸,興奮的撲了過去。
“不不不。”
陸錦煙低垂着眼瞼,以一種絕對的居高臨下的姿態睥睨着狼狽不堪的禹景焱,聲音柔和的彷彿在哄一個小孩子般,“過來,跪下,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我就把這藥給你。”
即便心中已無神智,但在此刻禹景焱卻還是猶豫了一下,望着陸錦煙的眼神很是不滿和一絲看得見的惱怒。
“過來。”
陸錦煙見禹景焱沒反應,不由得沉了聲音,臉色也陰沉了幾分,而禹景焱眼巴巴的望着陸錦煙手中的玉瓶,磨蹭了一會終究還是跪到了陸錦煙面前,他將頭伏在地板之上,就像一隻對主人討寵獻媚的貓,而躲在陸錦煙袖子裡的白雪看着這一切,只覺得深深的辱沒了它們貓的名聲,爪勾倏然張開,狠狠地一爪子就落在了禹景焱的胳膊上。
禹景焱慘呼一聲,癱軟到地上疼得幾乎滿地打滾。
陸錦煙注意到,白雪咬的是禹景焱缺了一塊肉的那隻胳膊上,且正好是被陸錦煙剔去腐肉的那一塊,所以即便被它咬了一口,只要不仔細看,也不會太明顯。
“小傢伙倒很會挑地方。”
陸錦煙讚賞的摸摸白雪的腦袋,而白雪則親密的蹭了蹭陸錦煙的手指。
而慘叫聲傳到房外的時候,柔妃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幾次想要衝進去卻又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生生頓住,因爲陸錦煙事先交代過,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夠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否則後果自負。
這還真是進退兩難了……
柔妃的眼角沁出幾滴淚,然後很快用手帕擦乾。
平白讓焱兒吃了這麼多苦,若是那個小丫頭治不好焱兒,她定要讓她好看!
“小姐,這樣不大好吧?”
房內,允兒和月牙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陸錦煙就地診治禹景焱的動作,雖說景王不討人喜歡,但看着自家小姐這眼神,那是明明白白恨不得殺了景王的心啊!
不過記憶中,貌似也沒有景王得罪小姐的事啊?
允兒疑惑的看了一眼陸錦煙,而陸錦煙則低着頭不知在搗鼓些什麼,不一會,她拿出一粒丹藥喂進禹景焱的嘴裡,而允兒和月牙也在那一刻,很明顯的聞到了房間內飄着一股詭異的味道。
“這麼感覺那麼臭啊……”
月牙最先忍不住抱怨道,“允兒姐姐,你聞是不是?”
“好像……”
允兒紅了一張俏臉,卻是半天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聲,月牙性子急,忍不住大聲道,“好像什麼啊?你倒是快說。”
“好像一股子馬糞的味道!”
允兒臉色爆紅,而二人之間度過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最後目光雙雙落在禹景焱的身上。
“小姐,你給他餵了什麼啊?”
允兒和月牙皆是一臉的心驚膽顫,而陸錦煙卻不甚在意,只是莞爾一笑,聲音平淡的說道,“不過是加了點料而已,你們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屋子內這麼濃的氣味可不僅僅只是加了一點料那麼簡單的原因吧?
想到這,允兒和月牙的神色都露出祈求的神色,“好小姐,你就告訴奴婢們吧……”
她們自小就跟在陸錦煙身邊,陸錦煙視她們爲心腹,有事也不會瞞着她們,她們常常陪着陸錦煙,不僅學會了認字寫作,偶爾跟着毒公子天涯時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的醫術和毒術,如今見陸錦煙這般神秘的樣子,不由得都起了好奇之心。
“想知道啊?”
陸錦煙問她們,而她們則狠狠的點了點頭,但她卻話鋒一陣,眉目含笑的說道,“可我偏偏不告訴你們。”
二婢皆是心中失望,而陸錦煙則瞥了一眼允兒,淡淡的說道,“答案嘛,總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
她知道兩個丫頭總有一個會聽不懂她的話,比如說——月牙,至於允兒,因爲有了前世的記憶,她比對月牙還要知根知底,所以對待允兒一向是極好的,她也相信,以允兒的聰明,最多不過半柱香就能想到答案。
而允兒也確實不負陸錦煙所料,她臉色蒼白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禹景焱,屋子裡還瀰漫着那股難聞的味道,允兒看着看着,幾
欲捂着胸口作嘔,惹得月牙一隻在一旁歡呼道“你這莫不是懷上了吧?”她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呼了過去,同時心裡又在暗暗驚訝,小姐真是太重口味了!
“可是,若讓景王醒來之後記起這些事怪罪於小姐怎麼辦?”
好不容易走出瞭解藥的陰影,允兒還是很擔憂,景王畢竟是皇子,若是他第二天起來想起今天自家小姐這般折磨和嬉笑他,定然會被氣的火冒三丈的。
但奇怪的是,自家小姐卻沒有一點慌亂的神色,只是眸光緊緊的盯着面色蒼白的禹景焱。
“小姐?”
月牙也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而這時候,陸錦煙似乎才醒過來一般,說道,“我敢做這些事情之前,就定然是會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的。”
說罷,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清冷的眸光落在不遠處的那隻香爐上,裡面正燃着嫋嫋的清香。
“至於他……哼,他沒有可能告密的的,一絲一毫都沒有可能。”
說道最後一句話,她的眸光倏然冷冽下來,一旦小姐露出這樣的神色,允兒和月牙心裡就很清楚,景王今天被自家小姐這般肆無忌憚調侃的事情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因爲她現在心裡很確定,在禹景焱醒來之後,這一段的記憶會成爲一個迷,永遠也解不開的迷。
“那小姐,他這是……好了麼?”
月牙試探的問道,陸錦煙瞥了一眼昏死的成了一頭豬的禹景焱,脣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冷笑,“好了。”
只不過這上的癮可還沒有結,說到上癮這個事,陸錦煙心裡還是不由得暗暗感嘆了一把,這禹釋庭下手可真狠,不僅在院子裡的花上撒了情殤粉,看禹釋庭現在的這個慘狀,估計飲食裡面也有不少殘留的情殤粉。
吃了這麼多的情殤粉,禹景焱一時半會就想要戒掉恐怕不容易。
不過也是,禹釋庭下手的時候肯定也是打着不想讓禹景焱戒掉情殤的這個目的的,畢竟,這樣下來,禹景焱就會成爲一個吸毒的傀儡,只要誰手中有情殤藥粉,就相當於控制住了堂堂的景王殿下。
陸錦煙想到這,就忍不住冷笑一聲,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說的倒是相當不錯,至於禹釋庭,他對自己好想來也不過是因爲自己可以幫到他,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手裡還有制衡禹景焱的東西,一旦他得到了,禹景焱又不能成功戒掉毒癮,那麼他就基本上已經廢了。
陸錦煙站起身,允兒遞過來一塊毛巾,說道,“小姐擦一擦吧,您看您都累壞了。”
陸錦煙點了點頭,用毛巾細細的把額頭上的冷汗擦掉,然後再次把目光落在禹景焱身上,他身上已經腐爛的肉都被陸錦煙剔除了,深深的一道溝壑幾乎露出裡面森森的白骨,月牙和允兒不忍陸錦煙如此鬧累,便用僅有一點的醫術幫禹景焱的傷口上包紮好,然後又二人合力把禹景焱扶到牀上去。
這可不是她們二人同情禹景焱,而是擔憂禹景焱一會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會因此責怪自家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