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李臨在聽見北齊帝李善這話時,心裡不由一黯,他要怎麼才能讓母后打消這樣的念頭呢?
他並非不想娶妻,他只不想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更不想明明心中有別人,卻還和她做夫妻之事,這對於那人來說,不公平,他自己也委屈。
雖說,都是天之驕子,可到底有誰真是驕子呢?
身處的位置越高,肩上的責任就越重。
人生活着,不過短短几十年,何不逍遙自在一些呢?
“父皇,兒臣……”
陸皇后怕自己的那傻兒子會說出惹北齊帝李善生氣的話,故而開玩笑道,“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聽着這話,太子李臨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哀傷,嘴裡卻快速反駁道,“沒有,兒臣怎麼會有意中人!!”
太子李臨的小動作,當然並沒有隱瞞過北齊帝李善,都是男人,他門兒清。
“好了,皇后你也是太小心翼翼了,臨兒如今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朕並不會因爲臨兒的這些事,就不喜臨兒,他是朕的兒子,你是朕的妻子,倘若,我們一家人,都不能開誠佈公,那豈不是很悲傷的一件事情!”
陸皇后笑了,男人的情話不能相信呀!
也罷,也罷,她就算用鮮血給自己的兒子鋪一條錦繡之路,他自己不願意上去走,又有什麼用呢?
“是我婦人之見了,好了,你們爺倆去談一談……”
陸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氣,雖說要未雨綢繆,卻只能順其自然了。
北齊帝李善和太子李臨離開鳳儀宮後,來到了御花園,如今後宮空虛,御花園也就顯得冷冷清清的。
“你有中意的了?”
太子李臨猛然聽見北齊帝李善的話,嚇了一跳,喃喃道,“父皇……”
“可是身份不妥?”
太子李臨回道,“是醫女。”
“那身份自是差了一些,臨兒,你可以選她爲側妃……”
北齊帝李善勸解道,一個女人同萬里江山比起來,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父皇,兒臣不想委屈她。”
如果不能給深愛的女人一個正妃之位,要側妃來有何用?
還不如索性放開她的手,讓她尋一個平常人家的男人,夫妻同心。
“傻兒子咧,她知道你是太子嗎?倘若她知道你是太子,肯定是不會覺得委屈的……”
太子李臨卻固執的開口道,“我會覺得的委屈!”
“好了,你自己的事情,你且看着辦吧,另外,據朕所知,你母后給你選的正妻是薛國公家的嫡幼女,不如,你抽一個時間去看看吧……”
太子李臨搖頭,“父皇,是否,就算我不願意,也會娶她?”
“你可以盡情的挑選,全長安城的適齡官家少女有那麼多,總有一個,合你的心意的……”
太子李臨心中一片苦澀,卻搖頭道,“不必了。”
如果不能娶心中的那個女人,娶誰都是一樣的。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娶了妻子之後,一定就會用自己的腳去丈量萬里山河!
至於……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愛情神馬的,只是人生路上的一種存在。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也。
太子李臨離開後,北齊帝李善才問着一個宮人,“之前讓你往盛國公府上送的琉璃花燈,如何了?”
每一次午夜夢迴之時,北齊帝的夢裡都會出現時天驕那一張宜嗔宜喜般明豔的小臉,明知道對方是有夫之婦,他卻還是忍不住的想念,甚至,在夢裡都會夢見與她像是普通夫妻一樣,親親熱熱的相處。
“皇上,天驕郡主很是喜歡,不過,似乎因爲那盞花燈,郡主和侯爺有些不愉快……”
時天驕與盛清寒冷戰,在盛國公府上是公開的秘密,誰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
北齊帝卻很開心,冷戰的好呀,之前看着他們二人蜜裡調油,老實說,他心裡膩味極了,冷戰的話,是最好不過的。
再冷戰一段時間,他就可以有所動作了。
他身爲皇帝,要一個女人,難道還不是簡單的事情嗎?
再不濟,用計讓盛清寒和別的女人那啥,相信以天驕郡主的驕傲,是不屑與那樣的人爲夫妻的,和離也是遲早的事情。
思極至此,北齊帝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
……
宣旨太監到達薛國公府上時,薛國公府上的衆人都十分高興,儘管,前段時間,陸皇后透露出有意與薛家結親的意思,卻一直沒有聖旨,可如今,卻不同了,聖旨已下,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相較於薛國公府上其他人的歡天喜地,當事人薛隱言卻有些愁眉不展。
嫁入皇家,就意味着,她不可避免的要捲入了奪嫡大戰,更何況,和她一起賜婚給太子的,還有陸側妃等人,她就有些心累。
她寧願每天看病,也不願意每天呆在女人堆裡,算計來,算計去。
更何況,嫁給太子之後,她也就不能再行醫了,想到最近好幾次去行醫時看偶遇的那個妙齡少年,她的心間就是一暖,隨後,便是一抹苦澀的味道,在心田緩緩的蕩了開來。
明知道沒有結局的事情,她還在奢望什麼呢?
夜半三更之時,薛隱言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來信,信紙上只寫着一句,你願意和我私|奔嗎?
薛隱言握着信紙,看着面的字,心裡隱隱發熱,幾乎衝動之下,就要答應了。
可最後,她還是隻回了四個字。
“奔者爲妾”。
言外之意,我不想成爲你的妾。
你若是願意娶我,你大可光明正大的來提前。
薛隱言曾打定主意,只要那個面白脣紅的少年,能夠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來提親,她就算排除萬難也會嫁給他爲妻。
她不會嫌棄他木訥老實。
她不會嫌棄他不思上進。
她卻沒有想到……他只是輾轉的送來了一封書信,你願意和我私奔嗎?
她不願意。
一點也不願意。
太子李臨收到這封信時,面色一白,心中一痛,他真是傻啊,怎麼就忘記了這樣一條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