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常文婉把那封信寄到了軒轅禹那裡之後,蘇冉便放鬆了心思,只等着韜光養晦,最後徹底的離開南疆。
此後的這幾日,雖然楊老還一直想要見到蘇冉對她說些什麼,不過蘇冉一直避而不見,現在的她,實在是沒有那份心思可以面對楊老,也不想要聽他再說些什麼,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她現在都不想再多去思考,只想等到回到軒轅禹的身邊之後,一切再做打算。
蘇冉這邊已經準備就緒,原本她還計劃着這幾日是否還需要僞裝自己根本沒有復原,以瞞天過海,騙過霍加的審視,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霍加這幾日也根本未曾前來看她,甚至幾日連個人影都見不到,蘇冉的心裡,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
不過奇怪歸奇怪,她卻也不會主動再去見霍加,如今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必多說,只等到一切都結束,她離開南疆之後再言語吧。反正她也不想在和霍加有任何的牽扯了。
南疆發生的這一切,就當做是一場夢。
常文婉的手段倒也算是迅速,沒有幾天的時間,她已經差人過來告訴蘇冉,一切準備就緒,她也上下打點妥當,今晚便可以把蘇冉送出南疆,當然,她在信中和軒轅禹約好的日子也是今天。
事已至此,蘇冉本已經準備妥當,此刻更是難以壓制住自己內心歡喜的感覺,只想要立刻離開南疆,回到軒轅禹的身邊。
這一日蘇冉表現的格外小心鎮靜,留意着外面的風吹草動,還好沒有任何動靜。
不管是爲何,只怕如今完顏穆,或者說是卿方旭,當然,蘇冉寧願相信他就是完顏穆,已經在軒轅禹的手中,霍加失去了左膀右臂,要面對的事情自然更多了些,想來也是無暇顧及蘇冉這邊的。
若是這樣的話,那才真是再好不過。
蘇冉心裡這麼想着,只等着晚上做好準備,在常文婉的幫助之下,逃離南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任何時候,讓蘇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彷彿是在手中計算着時間,纔不至於錯過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今日,竟然是她最爲緊張的一日,眼看着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蘇冉心中也逐漸淡定不了了,在房間裡的來回踱步,方纔能緩和她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緒。
月上柳梢,天空中已經逐漸陷入了一種陰暗沉重的黑色裡,時間越來越近了,那內室裡,早已經是蘇冉收拾好的一切,只等着那約定的時間到來,她便能夠瀟灑的離開。
片刻之後,綠梅推門進來,手中端着一貫爲蘇冉熬製的酸梅湯,眉眼之間還笑意吟吟,道:“蘇小姐,奴婢知道你下午定然沒有吃好晚飯,如今送來這酸梅湯,還希望小姐能夠喝了,填填肚子纔是。”
“謝謝你綠梅,不過不用了,我還不餓,現在不想吃任何東西。”蘇冉看都沒有看那酸梅湯一眼,只淡然的說道,此刻她的心中焦急萬分,哪還有什麼心思去喝那酸梅湯?
“小姐,只怕這是最後一次你喝奴婢親手做的酸梅湯了。”綠梅卻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說道。
雖然是一派開玩笑的口吻,蘇冉卻是身形一頓,猛然轉過身來,看着綠梅那雙明亮的眼睛,她的心思一沉,難道綠梅早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
蘇冉抿着嘴脣,神色之間卻帶上了一絲戒備,半晌之後才緩緩問道:“綠梅,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綠梅把手中的湯碗隨手放在一邊,緩緩的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這幾日常貴人過來和您說的話,奴婢在門外都聽到了,奴婢知道,您今晚就會離開南疆,再也不回來了。”
蘇冉眉心一蹙,道:“看來你都知道了。”
“是,奴婢是都知道了,說實話,奴婢也不捨得您離開。”綠梅嘆了口氣,強自忍住暗傷的神色,反而是笑着說道。
蘇冉盯着綠梅的臉,半晌才幽幽的問道:“你把這件事情告訴霍加了嗎?”
“小姐把奴婢當成什麼人了?”綠梅神色一頓,連忙說道,雖然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落寞,不過滿滿的也都是誠懇。
“奴婢知道,蘇小姐並不想要留在南疆,這麼久的時間,不過是一直被陛下強迫着留下來罷了,以前奴婢不知道這一切,還能夠安心的呆在小姐的身邊,盡到奴婢的本分,不過現在奴婢知道了這一切,如何還能夠做到心安理得呢?”
“以前一直都是奴婢自我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只要小姐您得到陛下的寵愛,這就夠了,只要您真的成爲這後宮的主宰,您一定會慢慢的適應這裡的生活並且逐漸愛上它的,不過到了後來,奴婢知道,這一切都是奴婢錯了,您並不想要呆在南疆,中原,纔是您真正的故土,是你要想要回去的地方,而南疆,不過是陛下一廂情願,強行留下您罷了,若真是如此,這又有什麼真正的快樂可言呢?”
“所以,到了現在,奴婢也想通了,奴婢支持你,無論您想要做任何事情。”最後綠梅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緩緩的開口說道,語氣竟是無比的堅決。
這一番話,倒是讓蘇冉出乎意料,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丫鬟,竟然也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心裡除了感動,一時間難以多言,她能做的,便是上前握住綠梅的手指,看着她認真的說道:“謝謝你,綠梅,謝謝你的理解和支持,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中原的皇后,是中原的一國之母,無論如何,我應該站着的,是在我的夫君身邊,而不是被囚禁在南疆,什麼都不能做。”
綠梅點點頭,道:“奴婢知道的,小姐你儘管安心的走,奴婢一定會送你平安的到南疆的門口,相信有常貴人,有其他所有人的幫助,小姐你一定不會有任何困難的。”
蘇冉點點頭,神色之間也是溫暖和感動,半晌她想起了什麼一般,才忽然說道:“對了,若是你就這般讓我走了,霍加一定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