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默清菡,看到蘇冉沒有說什麼,倒是抓緊了時機抽抽噎噎的霍加說道:“方纔,方纔臣妾在這宮裡不小心滑了一跤,擔心腳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便再也不能好好的服侍陛下了,所以就讓蘇小姐幫本宮看看,這宮裡只有她一個人懂些醫術,臣妾竊以爲如此不算什麼大事,但卻沒有想到蘇冉卻威脅臣妾,說是要廢了臣妾一雙腿,就算是陛下你來了也無濟於事,臣妾真的好怕,幸好陛下您及時趕到了!”
默清菡早已經沒有方纔那驕矜傲慢的模樣,此刻伏在霍加懷裡的樣子,正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如同那小綿羊一般,任誰一看都心疼萬分,只當是旁人欺負了她。
蘇冉聽得默清菡這顛倒黑白的話語,真是怒氣反笑,她轉頭看了一眼猶自裝可憐的默清菡,只冷笑一聲說道:“菡貴人,你確定你說的話句句公道嗎?”
默清菡卻依然是那副怯生生的表情,更是往霍加的身後躲了躲,才彷彿心有餘悸的說道:“蘇冉,我原本只是想和你親近一些,卻不想你竟然懷了這麼歹毒的心思,若是你不願意的話,直接說就好了,何必如此出手狠毒?”
默清菡依然是顛倒是非的說道,蘇冉差一點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她只轉頭看了霍加一眼,這倒是這麼多天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面。
霍加安撫性的拍了拍默清菡的肩膀,只柔聲在她的耳邊說道:“好了菡兒,既然腳扭了,就應該馬上找太醫瞧瞧,要是落下了什麼病根朕倒會心疼了!”
說着就對默清菡身邊的丫鬟冷聲吩咐道:“還不快扶着你們主子回去?”
那身邊的丫鬟唯唯諾諾,自然沒有想到霍加會出現在這裡,恍如驚醒一般,連連點頭,就要上前扶着默清菡離開。
默清菡對於霍加的反應也十分滿意,當下便趾高氣揚的看了蘇冉一眼,繼續煽風點火的說道:“陛下可不要責怪蘇姐姐了,即使臣妾的腳真出了什麼事情走不了路了,也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蘇姐姐不是故意的。”
言語之間,反倒是把這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蘇冉的身上,她最是那白蓮無辜。
霍加點點頭,表情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只微笑着對她說道:“朕知道,菡兒快回去歇息着吧,晚些時間朕自然會去看你。”
默清菡點點頭,這才婀娜多姿的離開了,此刻她的心中竊喜不已,只以爲蘇冉要倒大黴了。
默清菡離去之後的端陽宮,只剩下了蘇冉和霍加,以及一衆沉默惶然的宮人。
“你們都先退下。”霍加淡淡的說道,只是眼神微微掃過,周圍的宮人都自覺的退了下去。
蘇冉兀自站在原地,素色的裙衫無風自動,此刻她早已經從方纔那嗜血殘虐的狀態中跳脫出來,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
只是她看着朝着她走過來的霍加,脣邊蕩起一個些微的笑容,道:“陛下這番是來興師問罪?”
霍加神色淡定從容,只是悠閒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隨即才說道:“菡兒不過是新入宮的,什麼都不知道,莫非連一些小事你也要和她計較?”
蘇冉忍不住笑出了聲,只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
霍加的眼神輕輕的在蘇冉的身上掠過,那微妙的表情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
“朕也很驚奇,今天能夠看到你發火的樣子,朕還以爲,你永遠都只會有那一種表情。”霍加淡淡的說道,不過那意味深長的語氣,卻難以讓人知曉這其中的含義。
蘇冉只是兀自笑了笑,旋即才說道:“既然人生在世,自然有喜怒哀樂,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陛下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去關心一下菡貴人的腳傷。”
“朕倒是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着如今的樣子,心裡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就要表現出來,朕並不是不公道的人,就如同今天,如果不是菡兒說的那樣,朕也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朕,未必朕不會給你一個公道,讓你白白受委屈。”
說這話的時候,霍加離蘇冉的距離又近了一些,兩人之間,不過咫尺,只是那一言一行之間,霍加泛起光亮的眼神,彷彿是在期待蘇冉說出些什麼,但是終究,還是讓他失望。
蘇冉下一秒便移開了眼神,連帶着和霍加之間的距離,個不着痕跡拉開了一些,她只淡淡的說道:“算了吧?陛下會信我?而且我也不是您這後宮嬪妃之一人,陛下不必如此關照於我,若是今日的事情陛下真的要追究一個錯處,不如就衝着我來。”
蘇冉淡淡的說道,她不着痕跡的看了霍加一眼,眼神裡已經是一片清明,半晌才說道:“不如你殺了我,要麼,放了我。”
腦海裡閃過卿方旭的影子和楊老的告誡,她最終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只拉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不要再牽連任何無辜。”
只可惜這後面的那句,霍加是沒有聽在耳裡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蘇冉前一句的話給集中了去,就如同正是在最爲熱切的時候被徹頭徹尾的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寒意,一瞬間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言語,只是那微眯的鳳眸卻在一瞬間暗淡了下去,半晌,他纔開口淡淡的說道:“果然還是朕太天真,期待你會改變什麼,如今看來,還真是朕的一廂情願。”
說完這句話,霍加便不再言語,轉身拂袖而去。
走出那長門宮殿的時候,外面的陽光正是最爲燦爛明媚的時候,只是霍加的心情,卻如同那臘月的冬季。
不知道默清菡的事情,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觸動過蘇冉,也許他根本撼動不了那一顆冷漠無情的心。
只是這愛情的世界裡的確要分這先來後到,即使你一朝動心,佳人卻早有良緣環伺在側,一切都不過是惘然。
蘇冉沒有說任何話語,霍加的心思此刻已見分明,但越是如此,越讓蘇冉覺得恐慌。
如此錯位的感情,只會羈絆她離開南疆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