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彈琴！建康的人口才多少？！在建康地鐵一期工程沒有完工之前，就增設這樣的項目，完全是一種浪費！應當優先發展京城或者羊城的城市軌道交通，緩解一南一北兩大都市的交通壓力。而且，五個億的預算，這完全是不合理的，鐵軌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五個億的預算，我們修到南郊區都能帶一個來回了！”
“這是計劃之外的項目。”
“什麼？”
“雖然兩江省並沒有打算違規發放地方債，但是，這裡面涉及到張浩南同志的信用背書。所以，兩江省已經向上建議，跟鐵道、住建、城建等部委，聯合成立一家省級軌道交通公司。”
“好大的口氣！這是要複製‘石臼湖S1號線’的經驗不成？！”
“地方上很熱情，尤其是淮西省的塗中市、姑孰市，也跟淮西省反應了這個訴求，哪怕只有一條通勤鐵軌駁接建康，那建康的區位中心優勢，會非常明顯。”
“難不成淮西省還想入股這家公司不成？！”
“地方的同志，確實在考慮這個可行性。”
“……”
政務院每天的業務都是堆積成山，所以偶有“插隊”現象，基本都會成爲政務院的新聞。
能“插隊”的人，都不簡單。
而張浩南就是這麼個不簡單的人。
有人打算把“石臼湖S1號線”挪到京城來，一口氣緩解京城未來兩三年的區域交通壓力。
畢竟且不說遠的奧運會，就說中央的部門這麼多，可不是所有人都坐“霍西”A6上班，該搭公交車的，還是得搭。
“張濟深同志也確認了兩江省的資金籌措，來源都是揚子江兩岸的民間資本。而且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額度。現在廣陵、祥泰、崇州、鹽瀆、楚州等地的地方國企還有民營重點企業，都希望擴大額度，不要侷限於五個億。”
“爲什麼都是江北的？”
“因爲‘石臼湖S1號線’的主要資金來源，就是姑蘇和樑溪兩個地方，先到先得。”
“姑蘇市政府不是想要自募資金建設城區軌道交通嗎？”
“在省內，姑蘇市政府的確也反映了訴求，只是沒有跟張浩南同志溝通成功，沒有足夠的理由打動他。不過，這並不妨礙姑蘇市政府第一時間投資‘石臼湖S1號線’。”
“等等，是姑蘇市政府的資金？”
“對。”
“……”
真離譜。
也真魔幻。
然而帶來這一切的人，是張浩南，所以再怎麼奇葩，竟然都覺得合理起來。
政務院的人沒有討論爲什麼姑蘇市政府不拿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又或者怎麼不找出更有力的打動方式。
他們不傻，他們對張浩南也十分了解。
你要說什麼城市感情、家鄉情懷，對不起，這一聽就很扯淡。
你說什麼未來收益，資產保值，很抱歉，“財神爺”需要關注這個？
但你說是因爲建康市瀨渚縣是“小蜜”樊素素的家鄉……
合理。
別問是不是要討小老婆歡心，說出來，就不禮貌了。
蛋疼的人太多，以至於政務院下班之後，湊一塊吃飯的人還在糾結，就是在琢磨，怎麼才能合理地從“石臼湖S1號線”也分一杯羹。
倒不是說貪污什麼的，而是政務院也有資源分配上的迫切需要。
可惜這事兒碰上個張浩南，就讓底下的參事們除了乾瞪眼，也沒啥好辦法。
不過政務院這邊倒還沒有感覺什麼屈辱的地方。
真正感覺被莫名其妙侮辱的，是外交系統的同志。
六月中旬京華大學是要舉辦“前沿科學國際研討會”的，爲了以示重視，政務院還專門在紫光閣會見了來華參加“前沿科學國際研討會”的科學家。
其中不乏夸克理論創議人格爾曼，激光發明人湯斯，理論物理學家韋爾特曼等等相關領域泰斗。
總計十四名諾貝爾獎獲得者，一名菲爾茲獎獲得者。
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盛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外交系統和京華大學都會收穫大量聲望，對學校的地位也有極大促進作用，對外交工作尤其是國際科學交流這一塊，也算是開闢了新的窗口。
結果“前沿科學國際研討會”除了一名華裔諾貝爾獎獲得者，剩下的十四人，都在六月二十日去了建康。
而他們抵達建康的當天，另有幾個準諾獎級行業專家，以及前蘇聯科學院、前蘇聯科學技術國家委員會、前蘇聯科學與工業協會、前蘇聯科學與工程協會等等頂級專家學者。
可以說，這是史無前例的國際學術盛會，雖然並沒有共同的主題，但就很絲滑地湊到了一塊兒。
松江高校圈和建康高校圈聯合舉辦了一系列學術沙龍，除了前沿科學，也有傳統科學以及工程領域。
甚至還有“神學沙龍”，不過討論的並不是人們認知上的神學，而且來的人也不是奔着神學來的，是爲“教皇”化個緣。
其中代表人物，就是激光發明人查爾斯·湯斯，他還是羅馬教廷科學院的院士。
給“教皇”化個緣，就是給自己化緣，也是給自己的徒子徒孫化緣。
總之，像查爾斯·湯斯這樣的“泰山北斗”，從來不代表一個人，周圍是一個龐大團隊。
這個團隊通常還包括了不同國家的大學以及科研機構，杜克大學、加州理工、哥倫比亞大學……基本上只要是有點名氣的高等學府，對科研資金的嗅覺都非常靈敏。
可又能怎樣呢，腿長在別人身上。
“臥槽，真他媽牛逼，昨天看沒看到老李的臉色，簡直要吃人啊。”
政務院雖然都是人精出沒，但偶爾編排一下上司，也挺刺激的。 雖說“禍從口出”人人都曉得，但八卦來了，那是真上頭啊。
“這事兒跟張浩南有關不？”
“應該不是故意的，都是湊一塊了。南郊區的那個牛太原，昨天不也去了建康嗎？早上纔回來的。”
“多少人去啊？”
“反正聽兩江工業大學的人說，接待人數創造了歷史記錄，人山人海的。而且各種‘沙龍’連着辦，酒店全都滿了。”
“那也難怪麼，他媽的換我是個市長，我他媽也去。給個小老婆修地鐵，這像話嗎？五個億啊，花起來跟五大毛似的，可算是開了眼兒了。”
“你還別說，他現在這麼幹，還真就沒人像以前一樣找他搞錢。”
“現在誰還敢？他不找人麻煩那就不錯了。那就是個‘混世魔王’！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十幾個諾貝爾獎啊，跑了就剩一個，京華大學大禮堂的標語怕是都沒揭呢，也是倒黴，趕上外交系統出這樣的紕漏。”
“噯，我聽說‘總後勤部’也去了人，安東諾夫設計局有兩家安幺二四實驗平臺想要往外賣，不過他們是來談改裝費的。”
“真的假的？這怎麼聽着這麼邪乎呢？”
“真的，我也聽說，京城航空航天昨天也去了，跟牛太原同一班飛機。”
“他們去幹嘛啊？”
“有交情在啊，多少年的交情了，很多基輔羅斯的老頭兒，以前來京城，都住旁邊。”
本以爲風馬牛不相及，萬萬沒想到，這裡面還有活兒。
“那他媽的豈不是長安那邊也有人過去？”
“哎，你還真說對了！連江漢都去了，你以爲建康酒店爆滿是說說的？那是真爆滿。幾個大學都清空了宿舍來招待人，各單位的招待所、接待酒店，都是分配了接待任務的。”
“我的天吶……”
有聰明的人突然設身處地想了想外交系統那邊的尷尬程度，那真是……極其尷尬。
關鍵還不敢發飆，連抗議都只能小聲的，而且只能在本單位抱怨一下，沒人敢大聲嚷嚷，說出去純粹是丟人。
外交系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到處想辦法怎麼把七零八落的工作重新拾起來。
當然厚着臉皮狂吹建康的“盛會”，也不是不行。
不過那就只是吹給老百姓看的，背地裡門兒清的，怕是直接笑尿。
關鍵是張浩南根本沒刻意邀請，就是說了這麼個事兒，說自個兒要參加兩江工業大學的畢業典禮。
像基輔羅斯那邊，儘管在大型運輸業務方面，佔據了很大的市場，但安幺二四這款運輸機，他們一共也就只有六架，其中兩架還是科學實驗平臺，真正能用的只有三架。
資金上可能是不太缺，有一點五億美刀的流動資金，但肯定是不經花的，所以爲了繞開莫茲格方面的干擾，就想出了“委託改裝”這麼個招兒。
然後再賣二手運輸機給“蓮花航空”，喊價七千萬，反正莫茲格方面是買不起，也不想買，當然也不想中國軍方或者國有企業買。
但“尊敬的西格爾先生”，他是個人，他真的是個人……
所以多方都挺滿意的，其中包括歐盟、不列顛以及阿美利加，因爲“蓮花航空”承諾會採購二手波音七五七，改裝費用也可以讓波音賺一筆。
至於空客肯定也在談，但談的是一起參與到安幺二四的“委託改裝”，不列顛方面沒別的想法，只要能噁心莫茲格，讓女王伸手給“酒鬼”舔也是毫無壓力的。
於是從六月二十日兩江工業大學的畢業典禮開始，各種“生物科學沙龍”、“航空技術沙龍”、“飛行器研討會”、“數學沙龍”、“激光技術應用研討會”，一口氣排了一百多場。
其中諾獎獲得者、菲爾茲獎獲得者、諾獎級、準諾獎級的沙龍、研討會，張浩南都會出現，並且假裝聽得懂。
這場“盛會”沒有動用額外的政府資源，於是連新聞聯播最佳男主角以及男二號都被驚動了，禿頭老漢專門過來詢問，是不是能請一兩個去沙城任教。
“有沒有這種可能的？諾貝爾獎獲得者，應該工資很高吧？”
“你想啥好事呢？夢裡什麼都有。”
“那總歸有個價錢吧。”
禿頭老漢不死心。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確實有個價錢，不過呢，伱想着別人來組建科學團隊，發展地方高等教育；別人想的是怎麼從我這個有鈔票的傻卵手裡騙個三五千萬。”
“不會吧？這麼多人呢。”
“那你老卵你去綁票兩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回沙城啊。”
懶得搭理禿頭老漢的異想天開，都不知道他怎麼敢想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去沙城教書？
這跟學術自殺有啥區別？
“那都是衝你來的？”
“不僅僅是我，還有華東六省一市的基本建設資金。你以爲基本建設資金就只是買點混凝土往地上抹一下？像軌道交通、港口建設，都是要用到高精尖技術的，如果是特定應用場景，就要專門成立一個實驗室，光信號處理就有幾十種，還不算其它電氣化等等。一萬個億，有一萬分之一漏出來，就足夠一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團隊爽上一年半年的。”
“你不是有個基金會嗎？你去騙他們到沙城混個幾天，我正好拿他們吹牛逼，拍幾張照，往研究中心一掛，我起碼從中央騙個兩三億……”
“……”
來騙，來偷襲，你個六十多歲的老同志，能不能有點基本的素質？
張浩南直接無語了，禿頭老漢那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說騙就騙，騙誰都不怕，能騙到就是成功，騙不到……也沒啥損失。
無非是丟人了一些。
難怪能辦大事啊，果然是不拘小節，就是太不拘小節了一些。
沒有聽魏剛胡亂放屁，因爲來了一大堆院士、準院士，張浩南也確實要應酬一下，同時有一點魏剛沒說錯，張浩南的確打算讓基金會提升一下逼格，開拓一下“船新版本”的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