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心神一動,便是想要挪着過去拿小剪子。
結果陸又白先一步看穿她的想法,乾脆也不在地上扯住她的裙角,而是直接站起來,人高馬大的攔在她的跟前。
“卿卿!”
程慕嫺見他不扯住她了,反倒是攔住了她,就知道這混蛋不打算那麼輕易的放過她。
她的目光極冷:“陛下要怎麼才能同意廢后?”
“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也別想休了我!”
對於這些話,陸又白不厭其煩的再次重複一遍——對於他來說,只要程慕嫺提一句,他就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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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死都不鬆口。
程慕嫺一看見這人如此固執,便是道:
“孩子們都是我的,不是你的。”
“是我和別人生的。”
然而這個話對於陸又白來說簡直就是瞎話,可在程慕嫺眼裡,上輩子的陸又白就是因爲這個瞎話,差點就要廢了她。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在那個時候,心如死灰。
事實證明,心中沒有男人,做什麼事情都能狠得下去手。
“我不是別人。”
陸又白擋在她的身前,一點也不像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我是你夫君。”
“可我不是你娘子,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我說你是你就是。”程慕嫺哼笑道:“好了,我說孩子不是你親——”
程慕嫺想要試圖激怒陸又白,卻被男人死死的抱在了懷裡。
狗皇帝氣的眼睛都發紅,他直截了當的堵住她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嘴。
程慕嫺還想要伸腿踹他或者踩他,結果被陸又白牢牢的抱在了懷中,動彈不得。
就連伸出手來想要踹他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你別逼我。”
陸又白含糊不清的說出來這句話,頓時,程慕嫺就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再度咬了陸又白一口。
咬的二人口中都是鐵鏽的味道。
“你混蛋!”
“你給我滾!”
程慕嫺知道陸又白想要做什麼,正是因爲知道,這才嚇得什麼都顧不着,想要拼命的離開這裡。
眼下這未央宮的一方天地,對她來說,不異於是一個囚籠。
是陸又白想要把她完完全全關在裡面的囚籠。
她不想待在這裡了,她現在就要離開。
就算是沒有廢后詔書那也就算了吧,她就不要癡心妄想,覺得陸又白會放過她。
真是可笑啊。
上輩子明明希望陸又白不要放手的人是她,如今希望陸又白放手的人也是她。
她兩輩子,難道都逃不開這個混蛋的手掌心了嗎?
就算是生了孩子又如何,她帶着孩子們走,走的遠遠的。
他還會有許多的女人,他不差皇位繼承人。
想到這一點,程慕嫺繼續道:
“陛下不必擔心西昭後繼無人,只要你想——”
“這天下佳人都是你的。”
想要給他開枝散葉的人多了去了,少她一個多她一個,有什麼打緊?
程慕嫺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陸又白頓時就丟掉了剩下的理智!
發了瘋的陸又白可不是程慕嫺真的能夠招架得住的,不過陸又白最後還是停下了最後一步。
程慕嫺哭的像個淚人,緊緊的蜷縮在了榻上。
“別哭,別哭……”陸又白顫抖着伸出來一隻手,擦掉她的眼淚:
“我錯了,真是我錯了。”
“我放過你,可誰來放過我。”陸又白重新給她蓋上錦被,躺了下來。
“卿卿。”
“我也是,被算計的那一個啊。”
程慕嫺哭的更難受了。
其實他們都錯了。
錯就錯在不應該相遇纔是。
聽着程慕嫺的哭聲,陸又白抱着她拍拍,心裡千瘡百孔的。
“你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
“整整兩輩子,兩輩子的糾纏不清!你說啊!”
程慕嫺氣的錘他,陸又白都硬生生受住:“我放不開了。”
“我不想你走。”陸又白聽着她的哭聲漸漸弱下去,抱着她繼續道:
“你要是走。”
“就先把我帶走吧。”
“命也好,人也罷,我都要跟着你。”
“混蛋!”
程慕嫺又罵了一句,隨後打了個哭嗝。
她要他的命有什麼用?
她甚至都,不想原諒。
她上輩子愛了他二十餘年,眼裡心裡都是他。
可棄之如敝履的,是他。
現在風水輪流着,倒是輪到了陸又白了。
大概,真的是天道好輪迴吧。
程慕嫺和陸又白鬧了這麼一個晚上,慕途便是帶着三個小蘿蔔頭帶了一個晚上。
老實說,慕途也不知道女兒和女婿到底爲什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既然這是女兒自己的選擇,他這個當爹便是她唯一的支持者。
他不會讓她和以前一樣,沒個親人在跟前袒護。
什麼皇后太后的榮耀,他的女兒通通都可以不需要。
他的女兒自有他這個當親爹的疼,再說了,這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日子既然過不下去那就不要勉強——總之慕途都想好了,若是皇帝不肯廢后,那就別怪他用些手段了。
不放過他女兒?
行,那就別怪他不放過皇帝本人。
不說直接幹翻西昭,可是攪亂西昭,慕途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可以幫陸又白,也可以害陸又白。
這就取決於皇帝對他女兒的態度了。
慕途這頭正想着,三個小蘿蔔頭倒是又開始睡得東倒西歪的。
當外祖父的某位盟主,認命的幹起來了照顧奶娃娃的活兒。
而且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程慕嫺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然而她發現自己正躺在陸又白的臂彎裡頭。
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程慕嫺有些無奈。
不過……怎麼說呢,這混蛋是真的變了性子。
她知道,陸又白說的話是真的。
可是她不想要,也是真的。
那些傷,都是他帶過來的。
可是他如今的傷,變成是她帶過來的。
算是扯平?
或許不算?
程慕嫺現在心裡亂的一塌糊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纔對。
起碼,她還是想要離開的。
陸又白這個時候還沒醒,程慕嫺看着他脖頸處——那厚厚的棉布將猙獰的傷口遮住,留下虛僞的表象。
她忍不住伸手去觸摸。
只是這麼一碰,陸又白頓時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