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之間,程慕嫺記起來了。
上一次這個神色,好像還是她說要選妃的時候纔有的吧?
好像還有一次是她拉着裘銀珠,興致勃勃的說要給人進位份來着。
程慕嫺提心吊膽的撇了一眼陸又白,後者的臉色依舊是那麼的黑,黑的就像是他跟前的墨汁一樣。
陸又白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拒絕宣盈的話,居然叫人直接跑去了未央宮找他的卿卿?
而且居然還叫動了他的卿卿來勤政殿親自和他說納妃的事情?
陸又白心裡簡直就是一萬匹野馬奔馳而過,寸草不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又白一不做二不休,把目光轉向宣盈:
“朕記得和公主說的很清楚。”
宣盈眉目果然一滯,不過片刻功夫就低了頭,一副唯唯諾諾的姿態:
“可是,宣盈真的很仰慕陛下。”
“就、就就算是——”宣盈小心的用目光看了一眼程慕嫺,繼續道:
“陛下的意思,不是說要娘娘點頭嗎?”
天地良心!
陸又白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居然會被人曲解成這個意思,他感覺自己就差一口老血噴出來。
明明那天夜裡他派人去告訴這位宣盈公主,他身邊只有皇后一個人,事事以皇后爲重云云,怎麼居然成了這種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不納妃,只專寵皇后一個人,怎麼到了這女人嘴裡,變成要皇后點頭了?
就算是皇后點頭,他也不可能同意的好吧!
陸又白想想這後宮裡頭的妃子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加上程慕嫺還傻乎乎的信了人的三言兩語,陸又白頓時就有幾分後悔。
都這樣了,還不如讓他的卿卿帶娃呢。
只要她帶娃,就沒空逼他選妃子。
陸又白越想越後悔,但是一想到程慕嫺生孩子時候的疼痛,立刻就打斷了這個想法。
可眼下,這宣盈一副眼巴巴的模樣,加上他的卿卿也是有言在先,陸又白甚至都想現在把皇位讓給陸元璽那個臭小子算了。
然而這種事情只能想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又白儘量讓自己的神色變得正常些:
“可能公主誤會了朕的意思。”陸又白也不管這話說出去是不是又要惹來朝中非議:
“朕的意思是,只有皇后一人。”
“並不打算納妃。”
誰知道這宣盈是膽大還是真的沒有腦子,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來了一句:
“可宣盈來的時候,早就聽說陛下後宮已經有其他的美人了。”
陸又白按了按太陽穴,目光只落在程慕嫺身上:
“朕一言九鼎,說了只有皇后一人,就只有皇后一人。”
“至於那些后妃——”陸又白想到這裡,白了程慕嫺一眼,後者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神色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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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主能夠忍受這種寂寞的日子,倒是可以進來。”
橫豎在陸又白眼裡,這個宣盈表面上說着來和親,實際上另有所圖。
若不是最後宣盈的國家被滅國,陸又白還不知道這女人有別的心思。
這女人的眼神,有問題。
想當初他上輩子差點被這個女人迷惑,任人擺佈,陸又白就一肚子火。
如今這兩國還是沒有撕破臉皮的,加上他還沒有什麼準備,現在就說把人提出去殺了,必定開戰。
想要這宣盈的命,也得有個萬全準備纔是。
陸又白之所以敢讓宣盈去見程慕嫺,主要是他知道宣盈的媚術對女子沒有什麼作用,就算是有,也只不過令人恍惚一瞬罷了。
橫豎他對於宣盈還是有所防備,至於媚術的事情,陸又白暫時不會告訴程慕嫺。
因爲程慕嫺沒有經歷過,聽說的話也只能覺得荒唐罷了。
這樣的麻煩事,還是讓他這個當夫君的來處理吧。
勤政殿裡頭一時無話,半晌後,宣盈衝陸又白盈盈一拜:
“宣盈仰慕陛下許久,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好。”
“還請陛下成全。”
宣盈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程慕嫺想要開口吧,可看看陸又白的臉色,頓時就閉嘴。
行吧,這是陸又白的後宮。
總之不是她的。
程慕嫺站在一邊看戲,心裡倒是一直打鼓,老覺得冥冥中有什麼事是她忽略掉的。
上首的陸又白清楚宣盈的斤兩,但並不代表真的想要收容這個禍害入宮。
“深宮寂寞,公主嬌花一般的人,朕可不捨得鎖在裡頭。”
“想來也會有許多的如意郎君,會讓公主滿意的。”
宣盈垂在腰間的手緊了緊,面上仍舊是維持着最美的笑容:
“是,宣盈多謝陛下。”
陸又白幾句話就把這位異國明珠打發走掉,程慕嫺見宣盈走了,本想着沒有自己的事情,想要回去未央宮帶兒子啥的,結果就被陸又白叫住。
陸又白大步朝她走過來,那聲音像是敲在她的心上一樣。
程慕嫺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臉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程慕嫺:不對啊,她又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慫?
誰知道陸又白哼笑一聲,大手把她攬在懷中,惡狠狠的在她耳旁道:
“你給朕老實點!”
“獨孤皇后是怎麼做的,你就不能學學嗎?”
這話聽的暗處的人都一副無語望天的表情,至於程慕嫺,乃是看傻子的眼神。
陸又白這狗皇帝,難不成想要她學了那妒忌之名,找機會收拾她?
好在這話程慕嫺只敢在心裡說說,並不敢直接開口。
不然陸又白估計能氣的三尸神暴跳。
至於出了勤政殿的宣盈,被高平的人一路上平安的送回了驛站。
驛站內,宣盈所在的國家的使者,早就等候多時了。
“如何?”
面對一臉質問的使者,宣盈搖搖頭,推脫自己累了,便回了房間。
使者在後頭聞言,那下巴都快掉了。
這不應該啊。
宣盈公主在他們國家是一等一的美人,沒有男人能夠拒絕她的美貌。
爲何這位西昭的帝王能夠拒絕?
宣盈不會和他們說太多,躺在榻上之後,開始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了。
真的會有如此專心的男子嗎?
一時間,宣盈倒是有幾分羨慕來着。
只是不等她躺多久,使者的聲音在外頭傳來:
“公主,夜裡有宴會,您可要早些時候梳妝。”
“知道了。”宣盈很是不耐煩。
來西昭,豈是她自己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