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陸又白這聲兒怒喝,嚇得殿外的錦書盛泰高平三人一齊往後退了好幾步。
三個人當中,耳力最好的高平已經聽過裡頭的來龍去脈,當下就覺得這不是他的主子應該說出來的話。
跟吃的較上勁……這真的不是他所認識的主子。
至於此時的殿內,程慕嫺被陸又白忽然起來的大嗓門唬了一下。
程慕嫺在心裡罵了他好幾句有病,心道吃個東西也不許算哪門子邏輯?
仗了自己揣了陸又白的崽,程慕嫺挺起大肚子站起身,拿了帕子的手還衝陸又白擺了擺,表示不要他攙扶。
“錦書!”
“錦書!”
程慕嫺一連高聲喊了兩遍,外頭的錦書總算是推開殿門,硬着頭皮走進來。
不用說,現在跪下來請安的錦書覺得陸又白的目光像是刀子,一刀刀往她身上割。
錦書感覺渾身不自在,到底是等着程慕嫺的吩咐:
“去準備車駕,你家娘娘我,不對,陛下他兒子,說要吃他皇祖母宮裡的點心。”
“去去去,去準備。”
錦書覺得這就荒唐。
然而自家娘娘的吩咐讓她不敢有半分的遲疑,她立刻就下去準備了。
程慕嫺的餘光瞥到陸又白有起身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還把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陛下、陛下您別過來啊。”
陸又白還真的怕自己一個起身惹得程慕嫺慌張之下摔了,只好按下自己心裡的不爽快,忍着想要把她拉回來的動作。
程慕嫺見陸又白沒有過來,心裡也就鬆了一口氣。
她也沒有要坐的意思,哪怕現在腰有些疼想要靠着。
好在宮裡的小太監動作很快,錦書不一會兒就進來扶程慕嫺去上車了。
至於陸又白,程慕嫺當機立斷表示陸又白等會兒需要回去批閱奏摺,所以就不去——這才成功的糊弄住了錦書。
陸又白坐在椅子上,聽着程慕嫺隨口瞎扯的話,心道還真敢說。
再加上他看着程慕嫺嫋嫋婷婷的走了,心裡的那個火氣啊。
簡直呼之欲出。
他的卿卿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又白已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可每次都沒有答案。
陸又白也是怕自己現在跟過去叫程慕嫺吩咐人快些走,然後就容易發生意外什麼的,只好一個人在未央宮裡頭坐了一刻多鐘的功夫,才叫人準備暖轎送他去壽安宮。
陸又白才坐在轎子上,程慕嫺就已經在壽安宮吃上了。
“太醫既然說你這樣吃沒有什麼問題,那就吃。”太后說着這話的時候,還從百里嬤嬤手裡接過一盤子軟香糕,放在了程慕嫺的跟前。
“謝謝母后!”程慕嫺大概是在未央宮被陸又白氣飽了,在壽安宮裡頭吃了幾樣點心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太后見她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又叫人端了一盞茶水來給她壓一壓:“晚膳想吃些什麼?只管跟哀家說。”
“母后真好。”程慕嫺乖巧的靠在太后娘娘懷中,後者早就卸了手上的護指套,笑着摸着程慕嫺的發頂。
說來,太后也是不信程慕嫺是單純爲了一口吃的所以纔來壽安宮的,只是她什麼都不說,太后也就沒有問。
管那些做什麼呢?太后娘娘把程慕嫺的小腦袋往自己懷裡輕輕抱着。
其實何止是陸又白,就連壽安宮裡頭的宮人都覺得二人像是一對親母女,常常私下議論。
“還是母后這裡叫兒臣舒心。”約摸半日功夫,程慕嫺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正好,叫神不知鬼不覺踏進殿門的陸又白聽了這個正着。
“難道朕那裡不叫卿卿舒心嗎?”陸又白上前給太后請安,程慕嫺正要起身衝陸又白行禮,被太后一把按住:
“無妨。”
“是,母后。”到底是皇帝在場,程慕嫺還是沒辦法賴在人家母后懷裡。
太后看出來了程慕嫺心裡的顧慮,笑罵一句:“你來作甚?沒看見哀家和嫺丫頭好的很?”
陸又白跑來壽安宮,到現在連盞熱茶都沒摸到,就先聽見這麼一句看起來極度嫌棄他的話語。
陸又白再一次懷疑他的卿卿其實才是他母后親生的。
他纔是那個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外人吧。
程慕嫺規矩坐着,過了一會,伸手就要拿起眼前的茶水繼續喝一口時候,忽然伸出來一隻修長的且骨節分明的手。
程慕嫺順着那隻手看去,果不其然正是陸又白的那張臉。
男人毫不嫌棄的一扯,一掀,把她還沒有吃完的半盞茶喝了。
程慕嫺扁了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太后心疼的趕緊叫人再端來一盞。
程慕嫺喝過,看起來總算是沒有那麼委屈。
太后娘娘已經在訓陸又白:“你說你,要茶水不會叫人端?偏偏要搶嫺丫頭的!”
這話說的讓陸又白一度覺得這若不是壽安宮,他母后可能又要和他做世子的那會兒把他打一頓吧?
爲了一盞茶打他一頓?陸又白覺得大可不必。
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個皇帝估計在天下人眼裡,可是半分威嚴都沒了。
程慕嫺雙手捧了溫熱的茶盞,還順帶告狀的:“母后您不知道吧,剛剛兒臣在未央宮,這人還不許兒臣和您肚子裡的孫子吃東西。”
陸又白本來要是沒有來,程慕嫺還不一定想起來自己要順帶告狀的事情。
只能說陸又白自找的。
“不是,母后。”陸又白什麼都顧不上了,往後坐了一坐:“母后您聽兒臣解釋。”
“兒臣這不是怕她吃多了積食?”
“嗯,哀家知道。”
隨後,皇帝就被太后娘娘以政事繁忙的由頭,轟出了壽安宮。
陸又白鬱悶的想要吐血。
至於另一邊的秦順容,則是不怎麼高興。
今日從皇后宮中出來,雖說很快就得了消息說是珠兒已經被賜死,但——皇帝還是沒有過來看她一眼。
其實珠兒說的不錯,這件事就是她做的。
只可惜啊,她一直咬死這件事,就越是沒有人信她。
沒有人會信這麼重要的事情會交給她一個低等宮女去做的,皇后是如此,皇帝更是如此。
“程慕嫺,我是真的嫉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