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羽伸出去的手,被傅擎之一把揮開,男人的動作很大,以至於白芯羽瞬間站立不穩,而摔倒在地,弄得那身衣裙立刻泥濘不堪。
白芯羽沒想到這一摔,還真是摔疼了她,眼眶立刻泛起一片水霧。她擡起頭來,看向始作俑者的傅擎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表情,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
白芯羽恨恨地握了握拳頭,卻連一字半句的抱怨都不敢對傅擎之說出口。
片刻過去。
傅擎之也不管白芯羽是否摔疼了,只是神情淡漠地說了句:“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說完這話,便徑自轉動輪椅,朝着遠處的座車而去。
王磊見狀,也顧不得太多,只好匆匆地對白芯羽說:“白小姐,你也快回去吧。”說完,便快步跟上傅擎之的 背影。
“我……”沒等白芯羽把話給說出口,兩個人就已經離開她離得遠遠地。
白芯羽愣愣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背影,突然心中氣憤,便重重地捶了溼漉漉的地面好幾下。
“可惡!可惡的傅擎之!可惡的張筱筱!你們給我記着,我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來!”
白芯羽撒潑尖叫着,聲音卻被滂沱大雨給掩蓋不少,完全沒了豪門千金小姐的風度。
……
傅擎之強忍着身體不適,在回到傅家別墅之後,就發起高燒病倒了。
王磊趕緊聯絡家庭醫師來看診,醫師很快就趕到,一連串處理之後,才讓傅擎之的高燒慢慢退下。
“筱筱……筱筱……”即使在昏迷中,傅擎之還是念着張筱筱的名字,這情況讓醫師看了也搖頭嘆氣。
醫師開了藥,也對王磊交代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只留下王磊一個人在房間裡,看着傅擎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也忍不住緊緊揪起。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孽緣啊?
爲什麼兩個相愛的人,會變成今日這般天人永別的局面……
窗外的大雨,還在不停的下,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響,卻讓王磊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冬天,似乎還沒走啊。
王磊看着窗外,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
白家。
回到白家大宅裡,白芯羽因爲先前淋雨,渾身溼透的模樣很是狼狽。
負責照顧她的女傭,一見到自家大小姐的落魄模樣,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趕緊抓了條幹淨的毛巾,走上前。
“小姐……”女傭的好意,卻被白芯羽煩躁地一把推開。
“走開!別管我!”
白芯羽正是狼狽着,又怎麼會想一這副慘兮兮的模樣,落入旁人的眼裡。
她連忙躲回自己的房間裡,砰的一聲將房門關得緊緊的。
轉頭從穿衣鏡裡看見自己的慘狀,白芯羽壓下去的恨意,頓時又涌現出來。
都是因爲那個賤人張筱筱!
都是因爲她!
她纔會如此的悽慘!
就在白芯羽剛換完一身乾淨的衣服,就聽見門外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誰?”
“是我,老張。”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芯羽微微蹙起了眉頭,走上前,將房門打開。
對於這個在白家服務了十幾年的老管家,白芯羽還是會給些面子的,態度上不敢過於囂張。
誰知道,房門一拉開,就讓白芯羽愣了下。
門外,站着一排傭人,個個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瞧。
“你們……要做什麼?”白芯羽納悶地問道,這些下人不好好工作,全都跑來她房門前做什麼呢。
爲首的張管家,看了眼身後的衆人,對白芯羽說:“我們是來給小姐告別的。”
“告別?爲什麼?”
“小姐,大宅裡的情況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的,我們這些拿工資賺個溫飽的人,是沒有辦法繼續待在這裡工作了。老爺病倒,白家欠我們的工錢已經有快半年了,我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張管家說着說着,語音裡也帶了點哽咽。
畢竟這是他服務十多年的地方,要說沒有半點感情也不可能。
只不過,再深厚的感情畢竟也敵不過現實的殘酷,沒有工資,他們這些人就算對白家有感情又能如何呢?
每個人的背後,也有自己的家庭和親人要照顧的啊!
聽明白了管家的來意,白芯羽只覺得像是被人從頭上潑了盆冷水,渾身發冷,她的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住。
她怎麼也沒想到,白家居然落魄到連一個下人都留不住的情況……
不行!
沒有人伺候她,沒有人幫忙照顧還臥牀的爸爸,那怎麼行呢!
“不行,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那我該怎麼辦呢?”白芯羽神色驚慌地說道。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在傭人面前向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有如此手足無措的一天。
一些被白芯羽嚴苛對待過的傭人們,自然不可能去體諒白芯羽,白家已經欠工資那麼久,他們沒有馬上罷工,還多做了一些時日,已經算是很對得起白家了。
白芯羽越想越驚慌,她喃喃地說着,甚至還走上前,企圖拉住眼前帶頭的張管家。
“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誰來照顧我和爸爸呢?”白芯羽伸出手來,想拉住張管家,卻被對方向後躲開來。
張管家和衆人,只是眼神憐憫地瞥了眼白芯羽,最終什麼話也沒說,便轉身紛紛離去。
白芯羽被衆人這樣的態度給擊倒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些在白家工作多年的下人,竟然會如此無情!
情緒一轉,白芯羽緊靠着房門,對着那紛紛離去的背影怒吼:“走走走!你們這些勢利眼,全都走好了!算我們白家看錯人了!”
衆人不顧白芯羽在背後的叫嚷,全都帶了各自的包袱,離開了白家。
誰會願意留下來,沒拿工資,繼續白乾活。
殘酷的現實,就像一層層厚重的烏雲,籠罩在整個白家頂上。
誰知道,這還不是最慘的。
白朗住院的醫院,就在這個時候打來了一通電話。
“白小姐嗎?”
“我是。”
“我們這裡是醫院,請你今天過來結款,要是今天再不能結款的話,就請將令尊給帶回去了。”說完這話,醫院那邊也掛下電話,半點廢話也沒有多說。
原因無他,而是白家已經積欠了三百多萬的醫療費,今天是最後通牒。
三百多萬,這個數字對從前的白家來說,那還只是九牛一毛,真看不上眼的。
可是現在……
一切都變了!
三百多萬的醫藥費,已經成了壓垮白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芯羽跌坐在房門口,她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筆醫藥費來,更沒有辦法讓白朗繼續住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白朗的病來得突然,只不過是在七八個月前,看起來還是一身硬朗的商業鉅子,就這麼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