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華嘴脣翕動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火力全開的大哥,她早就嚇都嚇軟了,更別說是回嘴。
姚老太太這回也閉了嘴,不敢再護着大女兒。
姚文國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微眯,鋒利且攝人的目光掃視一圈後,最終落在姚舒華身上。
“舒華,你來告訴我,家裡最近都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一字一頓地問。
“哪有……哪有什麼大事?”
姚舒華乾笑兩聲,被姚文國的視線看得心裡一陣發虛。
“哦?真的沒有?那麼……肖芒是怎麼回事?”
姚舒華腿肚子開始轉起筋來,一抽一抽的疼。
大哥居然連肖芒都知道了,難怪他連招呼都沒打一個,乾脆利落地回了濱城。
還渾身帶着一股難言的煞氣。
他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呀!
再瞞着也沒用,再說也瞞不了什麼。
既然他知道肖芒,自然也知道了肖芒的身世,至於自己對肖芒做的那些……姚舒華胸口砰砰狂跳着,眼底的恐懼壓都壓不住。
她根本沒想過遠在千里之外的大哥,居然會爲了那個小賤貨,扔下工作趕回濱城。
此刻,姚文國的目光愈發凌厲。
“不說?那我現在就把文軍和文平叫過來。”
“別別別,大哥,我說,我說……”
橫豎今天都逃不過一劫,與其讓弟弟都跑過來,看她這個大姐的笑話,還不如她自己從實招來,說不定還能求個寬大處理。
“肖芒那小賤……”
驚覺說錯了話,姚舒華及時剎住,緊張地嚥了咽口水:“那姑娘厲害得很,我根本就不可能拿她怎麼樣。雖然她說自己是舒梅的女兒,可那隻不過是一面之詞,身世是真是假都還沒最終搞清楚。肖芒和她那個媽,叫做苗鳳蘭的,都是騙子。一切都是她們母女兩個設的局,就等着咱家人往裡跳。大哥,你可千萬不能信啊!”
說完,她猛然想到什麼,一轉身扯住姚老太太的胳膊,猛晃了幾下。
“媽,您快幫我說幾句呀!當年舒梅生產時,待在她身邊的不就您一個人嗎?您最有發言權了。再說,說肖芒不是舒梅孩子的,也是您啊!”
姚老太太卻彷彿失聲了般,僵着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當年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她比誰心裡都清楚。
二女兒生產時,她根本就沒在身邊,那時她正心急如焚的尋找肯收養的人家,想等孩子一生下來就送走。
要不是後來姚舒梅及時醒來,以死相逼,外加上找的那家人,一見是女孩改了主意,翻臉不肯再收養,連姚瑾都不可能被從安平鎮帶回來。
至於當時究竟生了幾個孩子,她是真的不清楚。
之前之所以敢發狠把肖芒趕出去,敢拍着胸脯揚言肖芒不是姚舒梅的孩子,她仗着的無非是自己在家裡絕對的權威。
可現在,大兒子回來了,一切都不同了。
要說這個家裡最讓她打怵的是誰,一個就是自家老頭子,一個就是面前的大兒子姚文國。
打小她這大兒子就少年老成,性格看似成熟穩重,但一發起狠來,連她這個當媽的都覺得頭髮發麻。
此時,姚文國凌厲的目光定定望向她,彷彿帶着穿透力,直接看到她心底。
姚老太太頓時覺得自己心底那點隱秘的心思,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剩。
她還怎麼敢多說一個字。
然而,這時姚文國開口了。
“媽,舒華說得是真的嗎?您敢肯定肖芒不是我二妹的女兒?”
“我……我……我……”
姚老太太“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姚舒華立刻慌了神,晃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
“媽,您快說話呀!當初不是您說的,肖芒肯定不是舒梅的孩子,是她們母女兩個在說謊,想攀上咱家嗎?您怎麼不說話了。”
姚老太太有苦難言,臉色跟走馬燈似的來回變換,煞是好看。
姚舒華再遲鈍,這時候也意識到了不對頭,她驀然間向後癱倒,摔在了病牀上。
老媽,您真是要坑死我啊!
她在心裡慘嚎着。
姚文國心裡早就清楚是怎麼回事,老太太的反應更加說明了真相。
他氣得扶在椅子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身經百戰,統領着幾萬名軍人的一軍之長,何種大場面姚文國都見過,哪怕泰山崩於前,他都能做到色不變。
可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刷地站起身,臉色森冷的可怕。
“你們兩個,實在是太過分了!舒梅這些年過得有多苦,全家人都看在眼裡,自從小瑾離去,她過得那叫什麼日子!知不知道肖芒的出現,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他視線落到姚老太太身上。
當年姚舒梅和小瑾親生父親的那段往事,家裡除了姚老太太外,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他了。
可他那個時候剛被提拔爲營長,鉚足了勁兒在工作上,對家裡事情過問的少了些,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二妹已經懷了孕,而孩子父親也因爲強姦未遂,被判了死刑,最後還是他動用關係,給改判爲死緩的。
他猶記得二妹撲倒在自己面前,哭得像個淚人一般。
那時姚舒梅被關在家裡,是那個男人的同窗同學,也是她的同學,想盡一切辦法把他不日將被槍斃的消息,偷偷遞進了大院裡,告知了姚舒梅。
二妹掛滿淚水、痛不欲生的臉,時至今日,仍好似浮在姚文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