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大到莊鐸家要坐十幾站的公共汽車。
肖芒和莊鐸剛上車時,車上人並不多,但也沒有空位,不多的座位上都坐滿了人。
兩人便握住扶手,並肩站在過道上。
肖芒挨着莊鐸,見他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捧着紙殼箱,雖然站得很穩,但她知道那箱子的重量,還是擔心莊鐸太過吃力。
“把箱子放地上吧,拿着怪累的。”
“沒事,這點重量算不了什麼。”
щщщ✿ttk an✿C○
莊鐸笑了笑,不在意的說着。
肖芒想了想,也對。對於莊鐸這樣的軍校優等生來說,在長年的高負荷體能訓練下,這點紙箱的重量的確是不算什麼。
剛剛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還是……太過關心……關心則亂嗎?
想到這一層,肖芒驀然覺得臉有些發燙,她慌忙把頭轉向窗外,生怕被莊鐸看出自己異常。
但以莊鐸的敏銳洞察力,她的這點小變化完全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肖芒白皙的半邊臉上,浮現出淡淡紅暈,如同嬌豔白梅上吐着點點粉嫩花蕊,美得奪人心魄。
他一時看呆住了。
不過迅疾間,莊鐸便反應過來,在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無禮的舉動後,他一張俊臉也微微泛起紅來。
盯着人家姑娘死命的看,若是被發現了,還不得以爲自己是個登徒子,沒見過漂亮姑娘。
不過,如肖芒這般漂亮的姑娘,他還真是沒見過。或者可以說,在他的心目中,肖芒已經成爲了最漂亮的那個。
這時候的莊鐸,還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他,正應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那句老話。
肖芒與莊鐸,一個看着窗外,一個瞧着貼在公共汽車內壁上的站點路線圖,兩個人都在掩飾着各自臉上的熱度。
兩人間的氣氛瞬間帶着奇異的沉默。
肖芒很快意識到了這種奇怪的氛圍,她動了動嘴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此刻的尷尬。
但她的話剛要說出口時,卻正趕上公共汽車停靠進了站點。
‘譁’的一聲,車門打開,呼啦啦上來一大堆人,車廂裡頓時擁擠起來。
這一站附近有很大的居民區,通常這站上車的人都超級多。
肖芒站在外側,被擠得不斷往莊鐸身邊靠近,蜂擁而入的人還在不斷往她身上擠去。
“過來。”
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接着一股力道將肖芒拽過,推入裡面更爲寬敞的空隙內。
肖芒轉頭看過去,只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外側,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擠撞在他的身上,而那身形卻穩如磐石般,紋絲不動,替她擋住了洶涌人羣的擠壓。
肖芒看着那身影,心頭不斷有熱氣翻騰。
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實在是讓她既感慨,又感動。
乘客們終於都上了車,公共汽車緩緩發動。
在擁擠的車廂內,肖芒與莊鐸捱得是那樣近,近得她鼻端傳來淡淡的莊鐸身上那種特有的男性氣息。
車廂裡嘈雜聲四起,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開口說話。
咣噹一聲,不知前方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公共汽車一個急剎車,停住了。
這剎車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準備,大部分站着的乘客都哎呦哎呦地往前栽倒。
肖芒也在這一下急剎車中,向前撲去。
猛然間,她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的向前衝去,猝不及防中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條結實有力的胳膊攔腰摟住了她,將她帶入懷內。
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噴薄而來,涌入肖芒的鼻端,令她感到一瞬間的眩暈。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緊緊貼在莊鐸寬闊的胸膛上,臉貼着他胸口的位置,明顯能感覺到對方胸口下劇烈起伏的心跳。
一股火熱迅速席捲了她的雙頰,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已經紅透了。
太窘迫了,她低着頭完全不敢擡起看莊鐸的臉色。
正當肖芒準備抽身離開時,不知怎地,又連着來了一個急剎車。
她再次重心不穩,重重撲進莊鐸懷裡。
這一下撞得比剛纔還要猛烈,等肖芒再度反應過來時,已經不能用窘迫來形容她的心情了,她恨不得此刻就跳窗而出。
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竟緊緊地環在莊鐸的腰上,摟得那樣緊。
完全是人的本能反應,在跌落的一瞬間想要抓住手邊最能讓她感到依靠的東西。
肖芒的手像被燙到似的,迅速鬆開。
“我……我……”
她頭垂得更低,欲哭無淚,連說了兩個我字都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沒事吧?”
莊鐸低沉中略帶嘶啞的聲音落在她的耳旁,脣邊吐出的溫熱氣息撲在她耳垂上,讓她覺得癢癢的,彷彿一顆心都爬滿了細小的螞蟻。
莊鐸也早就鬆開了環在肖芒腰上的胳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他鬆開手時,內心的糾結與掙扎。
不盈一握的腰肢,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沉迷得不願放手。
肖芒不敢看莊鐸,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眼中暈染的那一層迷離與沉醉。
她依然低垂了頭,緩緩地搖了搖,表示自己很好。
肖芒實在是沒心情說話,她今天出門就該看看黃曆的,黃曆上肯定寫着今日不宜出行,否則她怎麼會倒黴到這種程度呢。
莊鐸會怎麼看她,會不會把她當成一個隨便的女孩。
天知道,她這輩子還從沒主動摟過哪個男人。
莊鐸,是第一個。
好在這種窘況很快被打破,他們到站了。
下了車,肖芒像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垂頭跟在莊鐸身後,她沒臉再和莊鐸並肩走路了。
莊鐸雖然看似隨意的在前面走着,但其實他時刻留意着身後的動靜。
感受到肖芒的哀怨氣息,他不知不覺脣角微翹,脣邊浮現一抹笑意。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莊家,剛進院門,便察覺到了屋內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