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個屁的良心!”
夏老太太罵起人來一點兒也不結巴,怒喝道,“她偷偷摸摸的回來,肯定是做了虧良心的事兒!”
“就是!”
馬小梅跟着附和一句,轉頭看見夏國良一直沉默着,立即推他一下,示意他說兩句。
“回家。”
夏國良蹬上三輪車,埋着頭回家。
馬小梅和夏老太太都在車斗裡坐着,夏國良要蹬着三輪車回家,倆人都沒下來。
現在這個情況,村民們心裡都有數了,沒誰不長眼的再跟過去添堵,大家繼續湊在村頭聊天。
當然了,話題的中心還是老夏家的人。
這頭正說着呢,馬大壯騎着自行車,帶着他家媳婦晃悠着來了。
“都在呢?”
因爲有熟臉在,馬大壯在自行車上喊一句,算是打招呼了。
大家趕緊噤聲了,看着馬大壯蹬着自行車往夏國良家裡去。
“這是來打秋風了?”有人小聲的說。
“是吧?”
“嘶……你們說,是不是夏修學往馬侯莊去,被馬大壯看見了?”
“恩。夏修學那孩子孝順,不是沒這個可能。”
村頭的人還在議論,馬大壯已經到夏國良的家門口了。
“這麼多東西啊!”
馬大壯看見三輪車裡的年貨,哈哈笑着說,“修學果然長出息了!”
夏國良一家三口滿臉的迷茫,馬小梅搶着先的問:“大哥你啥意思?”
馬大壯指了指三輪車裡的年貨,問:“這不是修學買的嗎?他喊我來吃晚飯,怎麼沒看見人?在隔壁嗎?”
“你咋會遇見夏修學?你遇見了怎麼不攔着他們?!”
馬小梅的兩連問把馬大壯問迷了。
兩家人對一下話頭,才知道鬧了怎麼樣的烏龍。
“夏修學真是長出息了,連我都敢騙!”馬大壯話頭變了。
“跟着沈舒學不了好!”馬小梅跟着罵道。
“哎?不對啊,咋個這個巧,你們出了村他們就進村了?這是故意把你們支出去的吧!”馬大壯的媳婦說道。
馬大壯媳婦說的,正是夏國良一家三口剛剛在談的。
所以,這一車的年貨他們纔沒動。
這車年貨,是用來堵他們嘴的啊!
要是他們現在就去找李香辯駁,李香肯定會把年貨拿出來說事兒,再問問他們以後還要不要東西了。
夏國良三口人幹不了重活,夏江不管家裡的開銷,全靠李香接濟着,把李香惹惱了,日子還過不過?
再者,他們要是知道沈舒在哪兒,還能找過去論論理,可沈舒上午就坐着小轎車走了,指不定已經回京城了,難道他們還追去京城鬧啊!
夏國良還沒忘記,那個大人物是怎麼警告他們的。
夏國良猛吸一口煙,敲敲煙桿子,發話道:“把東西卸下來,做飯吧。”
馬大壯扁着嘴問:“就這麼算啦?”
馬小梅看到夏國良把臉陰下來了,趕緊給孃家大哥使眼色。
有飯吃還不好?
廢話說多了,連飯都沒有了!
……
夏小芹到京城的時候,秦一鴻和周勝利都還沒有離開。
他們下榻在同一
個酒店,還一起吃了晚飯。
飯後,夏小芹給李香撥了一通電話,先報平安,再問有沒有給李香添麻煩了。
李香笑呵呵的說:“沒麻煩,到現在沒人來問我,知不知道你們回來過。”
夏小芹聽罷就放心了。
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沒去質問,就說明這事兒過去了。
李香和夏江合力吊住夏家人的胃口,果然是一招上上策。
安縣之行順利的結束,沈舒也要給沈老太太撥一通電話,讓她別擔心了。
可是,沈家老宅的電話怎麼撥都撥不通。
沈舒趕緊喊夏小芹:“你快給秦家撥個電話,問問是不是出事兒了。”
夏小芹挑挑眉,知道沈雨茜表演的時間到了。
夏小芹把電話撥到秦家,接電話的是阿峰。
“沈家沒出事兒啊,您說電話打不通?那我去問問。”
三分鐘後,夏小芹同時聽到了阿峰和沈老太太的聲音。
“小芹吶?小福搶回來了嗎?”
沈老太太話語裡滿是關心,聲音還帶着顫音,夏小芹能從短短的一句話,聽出沈老太太對夏小福的疼愛和緊張。
這正是夏小芹覺得沈雨茜過分的原因之一,她知道沈雨茜會作妖,可沒想到她連沈老太太都騙!
“姥姥,沒有人搶小福啊,您聽誰說的小福被人搶走了?”
“不是你打電話說的嗎?”沈老太太聲音拔高的問。
“我沒打過電話,您是不是被誰騙了?”
夏小芹把話說的很明白,直接問,“沈雨茜是不是來豫南了?”
沈老太太忽然卡殼了。
要不是還能聽到沈老太太粗重又急促的呼吸聲,夏小芹都要懷疑沈老太太被氣死了。
“她和小軒坐9點的飛機走的!”
沈老太太消化完事情真相後,說道。
“那應該已經到商都了。姥姥,您找人把家裡的電話修一修,有他們消息了我再給您打電話。”
“……好!”
沈老太太答應了,夏小芹就放心了。
京城那邊有沈慶杭在,沈老太太又是個承受能力很強的人,夏小芹相信不會出事兒。
現在的問題是,沈雨茜和沈雨軒在哪兒。
這事兒夠複雜,夏小芹不想講上一遍又一遍,直接把人頭喊齊,不論是沈舒還是贏羽,都喊過來了。
夏小芹把她知道的情況和自己的推測與大家說一遍,再讓有關人員發言。
贏羽說話前,先看一眼柳多寶。
看見柳多寶嬉皮笑臉的,頓時臉黑如炭,冷着聲道:“不找。”
柳多寶笑眯眯地說:“人家這一片癡情都是爲了你呀,你這樣也太冷漠了。”
“無福消受。”
柳多寶撇撇嘴,對夏小芹說:“別管他,兩條人命呢,還是得找到的。”
夏小芹:“……”
一個說不找丟了算了,一個直接上升到人命,好似找不到就會沒命一樣。
還真像兩口子。
“先問問機場,確定一下人有沒有到商都。”秦一鴻提了一個有用的建議。
有了努力的方向,就不是無頭蒼蠅了。
很快,贏羽的人就把消息打聽到了。
“乘客名單上有沈
雨軒和沈雨茜,也確定他們登機了。”
確定沈家兄妹到豫南了,就得考慮沈雨茜有沒有和沈雨軒坦白真相。
如果沒有坦白,沈雨軒會不會真的帶沈雨茜去安縣。
“分開撥電話吧。”
夏小芹往夏家村撥電話,詢問村支書沈家兄妹有沒有進村。
贏羽往汽車廠撥電話,詢問汽車廠今天有沒有找他的訪客。
兩邊幾乎同時出答案:“沒有!”
夏小芹鬆一口氣,現在方向更明確了。
“沈雨軒知道了真相,並攔住了沈雨茜。”
柳多寶敲着桌子說道。
……
事實和夏小芹等人推測的幾乎一致。
偏差的地方是,沈雨軒聽了沈雨茜的坦白就氣昏過去了,用昏倒拖住了沈雨茜的腳步。
從祝露荷和沈雨茜同時出事兒起,沈雨軒就在超負荷承擔壓力,全靠強撐着纔沒有倒下。
沈雨茜的欺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雨軒將自我封閉起來,陷入了昏迷當中。
沈雨茜想見贏羽的心情很迫切,但她沒有狠心到把沈雨軒一個人丟在醫院。
再加上這次翻牌,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沈雨茜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贏羽年前不會離開商都,早一時晚一時沒區別!
沈雨茜安心的陪在沈雨軒的身邊,耐心地等他甦醒。
……
沈雨軒很累,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都很累。
沈雨軒從放寒假起,就在忙生意上的事情。
年前年後是銷售旺季,沈雨軒卯足勁兒要把製糖廠推到大衆的面前。
忙碌,有時候也會讓他忘掉一些煩心的事兒,比如祝露荷還沒有醒來,又比如妹妹的記憶還沒有恢復。
沈雨軒很努力的忙,可就在他把發條擰到最滿的時候,妹妹忽然舉起一把大錘子,把發條給砸了。
沈雨軒就這樣被砸昏了。
身體的疲憊和心靈的破碎讓他從一時的昏過去,變成睡過去,加上醫院給他吊了葡萄糖,也感受不到飢餓,所以就一直睡過去了。
沈雨軒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睡了12個小時才醒過來。
這時已經是半夜了,熬不過去的沈雨茜在病房裡支了一張陪護牀,縮在小小的陪護牀上睡着了。
沈雨茜睡得不太老實,蓋的棉被掉的只剩下一個角了。
沈雨軒心裡再生氣,第一反應也是給 沈雨茜蓋被子。
“恩?哥,你醒啦?”
沈雨茜趕緊坐起來,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舉起右手對沈雨軒發誓道:“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騙你了,哥,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爲什麼?”沈雨軒很平靜地問。
“我、我就是沒法接受她是媽媽,我不想要她那樣的媽媽。”
“我問你,是爲什麼要騙奶奶,爲什麼要利用小芹姐!
你知道奶奶有多疼你和小福,也知道小芹姐幫了我們很多!
你也知道,贏羽根本不可能喜歡你。
爲什麼還要做這些!”
沈雨茜面對沈雨軒的層層問話,反而笑了:“他不喜歡我重要嗎?
媽媽說,喜歡就要去爭取,就算看不見未來,起碼以後我想起這件事兒的時候,不會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