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媽媽喊你呢！”
歐蘇陽把女兒轉向盛藍藍。
歐蘭緊緊摟着歐蘇陽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臉不肯鬆手。
“不要纏着爸爸，跟媽媽去看看哥哥起牀沒有。哥哥今天是小懶豬，咱們要讓哥哥羞羞羞。”
盛藍藍去扯女兒摟着歐蘇陽的手。
歐蘭伏在歐蘇陽的肩上就是不讓盛藍藍抱。盛藍藍覺得女兒今天不懂事。
“乖，讓爸爸好好看報紙，跟媽媽走。”
盛藍藍手上用力把女兒扯到自己懷裡抱下地，打算牽着她的手上樓。
歐蘭突然大哭起來。盛藍藍條件反射地鬆開手。
女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使力哭過，好像受了八輩子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豆子不哭，爸爸抱。”
歐蘇陽抱起小臉通紅眼淚一串串往下掉的女兒，對盛藍藍說不要緊，抱着女兒不影響他看報紙。
可是盛藍藍看女兒緊緊摟着歐蘇陽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臉，怎麼會不影響歐蘇陽讀報。
“真的不影響，你快去看看大麥，這會也該起牀了。”
難得女兒今天和自己這麼親近，歐蘇陽笑着支開盛藍藍。也想讓盛藍藍上樓帶兒子下來，他想找機會和兒子聊聊，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你這麼慣女兒，我看以後誰敢娶她！”
拉不走女兒，藍藍沒辦法只好上樓去叫兒子起牀。
“大麥起牀了，今天妹妹比你起得早，要獎勵她一朵大紅朵。你再不起來，粉糕就都給她吃了。”
盛藍藍邊說邊走到兒子的牀邊，歐聖沒有一點反應。
“瞧你真不聽話，睡覺還是喜歡蒙着頭。”
盛藍藍把兒子蒙在頭上的被子扯掉，看見兒子的臉，盛藍藍驚得頭皮一緊。
“蘇陽快點，快點上來看看大麥怎麼啦？”
歐聖嘴脣發白眼睛緊閉，小臉蛋上沒有一絲血色。盛藍藍的手探在他的額上，涼得跟三九天檐下的冰棱一樣。
“大麥怎麼了？”
歐蘇陽要放下女兒上樓，歐蘭說什麼不鬆手。歐蘇陽只好抱着她一起奔上樓。
歐蘇陽探了探兒子的鼻息，立刻讓人準備汽車。
“哥哥病了，小豆子乖乖在家等着。爸爸媽媽晚點就回來。”
歐蘇陽抱着兒子跑下樓，剛好保安把汽車從車庫裡開出來。
歐蘇陽跳上車，盛藍藍用毛毯把兒子包好。歐蘇陽踩下油門直奔最近的醫院。
歐蘭從房裡跑出來一直追到大門口，把阿姨嚇得一直追她喊。
“小姐該吃奶糕了……”
阿姨近前拉住歐蘭，歐蘭癡癡地盯着歐蘇陽的車走遠。突然回頭瞪了阿姨一眼甩開阿姨的手，自顧自地跑回房裡砰地關上門。
“小姐今天怎麼啦？”
“你對她兇了？”
“我哪敢啊！”
“奇怪，今天小姐關門好大力，哪像一個四歲的孩子。”
幾個阿姨保姆悄聲議論，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
今天凌晨榮雪兒被人發現躺在浣花雅筑的後門昏迷不醒，已經送去醫院搶救……
盛劍鋒聽到這個消息，顧不得自己還有些頭暈目眩，披上大衣就往醫院趕去。
在急診室外，盛藍藍焦急地來回走動，歐蘇陽讓她坐下休息一下，她根本就坐不下去。心裡就像萬蟻爬噬的感覺，擔心兒子的病情。
雖然兒子昨夜衣衫單薄跑到外面去玩，可是盛藍藍看出兒子絕對不是因爲風寒着涼引起的病症。
她覺得兒子的臉色很邪門，和盛劍鋒昨夜的樣子有幾分相像。不過歐蘇陽懂醫術，把兒子送到醫院急救，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盼着兒子快點從急診室裡出來。
“姐，姐夫，你們怎麼也在這？”
盛劍鋒還不知道外甥突然病了，他甚至都不記得昨夜怎麼會跑到姐姐的家裡睡覺。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榮雪兒去辦公室找他，兩個人迫不急待地往回家趕……
盛藍藍一聽弟弟這語氣，應該不是聽說歐聖病了趕來探望的，
“大麥病了，你來看什麼人？”
“大麥得了什麼病？”
盛藍藍搖搖頭，疑惑地看着盛劍鋒。
“我來看雪兒。剛纔民警通知我，雪兒被人發現昏迷在浣花雅筑的後門，已經送到這裡搶救。”
盛劍鋒正說着，擡頭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警察，急忙跑過去詢問。果然榮雪兒就在另一間急診室裡搶救。
盛劍鋒一會盯着眼前急診室的燈，一會又望向姐姐姐夫那邊，想知道外甥的情況。
面前的門開了，榮雪兒被推了出來。
“雪兒……”
“不要叫！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她是什麼病？”
“身體衰弱又受寒氣傷了脾胃，調養幾天應該就好了。”
盛劍鋒長長出了一口氣，一直拉着榮雪兒的手不肯鬆開。護士提醒他趕緊去交費辦入院手續。盛劍鋒這纔想起身上沒帶錢。
盛藍藍從包裡掏出一疊錢給盛劍鋒的功夫，急診室的燈滅了。歐蘇陽上前攬住盛藍藍的腰，望着半天不打開的門，神情變得戚然。
“怎麼回事！”
盛劍鋒也跟着急了，打算上前去捶門。歐蘇陽扯住他。
“別激動。”
這時急診室的門打開了，歐聖小小的身體躺在潔白的病牀上，像是睡着了一樣。
盛藍藍見此情形不顧歐蘇陽的阻攔，撲向病牀抱住兒子，大喊歐聖的名字。
幾位醫生摘下口罩無能爲力地攤開手。
“急性腦膜炎引起的併發症，實在搶救不過來了。”
“不可能！我兒子打過預防針，不可能得腦膜炎。”
盛藍藍不相信身子變得冰涼的兒子已經死了，拼命搖晃着歐聖。
“兒子睡着了，你把他搖醒了他會不舒服。”
歐蘇陽撥開盛藍藍，抱起兒子讓醫生安排牀位。
“同志，醫院的病牀很緊張……你這樣胡鬧不好。”
“我兒子需要一張病牀！”
歐蘇陽赤紅的眼框讓說話的年輕醫生不敢吱聲，另一位年紀稍長的醫生轉身讓護士去準備病牀，回頭伸手示意歐蘇陽跟小護士過去。
淚水模糊了視線，盛藍藍的眼睛已看不清東西了，雙腿更是挪不動半步。
盛劍鋒半扶半抱着盛藍藍跟進病房，拿手絹給她抹淚。
淚瀑斂去，盛藍藍看清了牀上的情形。
歐蘇陽一手握着歐聖的手放在脣邊親吻着，一手按在歐聖的心口上，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的臉。
“大麥，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媽媽，你不能睡過去。”
盛藍藍忍不住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