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同來到機場。
艾琳諾將要告別他們,回美國去。
回到美國,那可就沒辦法像在巴西一樣處處都有狂熱的足球浪潮了。
她依依不捨,跟每一個人道別——畢竟人生最深厚的友誼就是一起看球、一起吸*毒、一起嫖嫖樂嘛。但除了看球,另外兩個都是要坐牢,而且傳出去名聲還臭。所以還是多看看球吧……
艾琳諾的航班最先起飛,道別的話說過了,她就不再矯情,背向衆人揮動着手中的帽子,徑自離去,一頭栗色的長髮柔軟地隨着身體一起一伏。
只是看她的背影灑脫,如果看她的正面就發現她的眼角已經閃動着淚花了。
“走啦,走啦,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啊……”杜成說着,和寧霜筱一同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就此止步的賓迪不忘了叫一聲:“美女,回國也不要忘了幫助我,扶植我的事業啊!”
……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中國隊浩浩蕩蕩地來到機場。
有趣的是,來的時候默默無聞,走的時候還有巴西的球迷歡迎他們。
“一路走好,尊貴的東方客人!”他們喜氣洋洋地打出這樣的標語。
中國隊受寵若驚,在無比滿足中,離開了巴西的土地。
一想到回家,佩林滿心喜悅,拍拍臉色仍有些憔悴的陸逐虎,道:“現在我纔想到我們的口號是多麼讓人愉快!”
陸逐虎稍一琢磨,笑道:“騰飛?東方巨龍!”
……
中國隊實實在在地留下了他們的影響力。
看那些送行的巴西球迷——其實,中國隊踢法並不太討看重技術的巴西人的喜歡——但是中國隊來了,隨之而來的大批球迷給他們帶來了商機啊!中國土豪們讓巴西大大小小的商家賺得鉢盂滿盆,他們已經在期待2016年裡約奧運會的到來,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中國遊客。
此前巴西國內還總是有反對舉辦世界盃的意見——但如果以後都能像現在這個樣子賺錢,就是讓巴西一直辦世界盃,中國隊一直蟬聯冠軍,他們也沒有任何意見啊!
……
世界盃結束,我們也看看那些曾經和陸逐虎佩林們有過交集的人現在在幹什麼:
因爲中國隊的大出風頭,中國企業也在這時借到東風,在巴西把各項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
其實不只是商家,就是普通巴西民衆也頗歡迎中國人。就拿此前那個與“臭名昭著”的法國人皮埃爾打賭的中國企業家陸先生來說,人家就是慷慨闊綽,打賭贏了,也沒忘了給他辦廠的地方捐了一家醫院。——只不過是中醫院。某種程度上也是一舉兩得:文化輸出啊!
連爲陸逐虎治過腳的那個“巴西祖傳老中醫”也有一種“終於找到組織了”的感覺,差點就要舍了自己的小廟去投奔了。不過接觸東方人文化那麼多年,他也深諳了“高手在民間”的道理。故作高深也許比他去大醫院能獲得更好的“錢景”。而且不管什麼病,一包板藍根就解決了!——賺錢要不要這麼簡單!
離老中醫不遠的、佩林去過的按摩院,現在入口處放了一張大幅的照片:聲名鵲起中國隊主教練,躺在按摩牀上,在一羣美女和……怪大叔的簇擁下,笑得愜意而猥瑣。想不想和世界盃冠軍教練體驗一樣的服務?——那麼,請掏錢吧!
出了集市後,聖保羅的市中心,一個年輕人在世界盃結束後重新找工作——爲了看球,他把之前的工作辭掉了。現在他衣裝得體,面對面試官侃侃而談。身上穿着那條從法國佬皮埃爾身上敲詐來的阿瑪尼西褲。
“早知道那貨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爲自己能機智地戲耍過“大犯”而高興。
……
在貝洛奧裡藏特,老乞丐庫裡奇奧老爹現在在米內羅球場外擺了個地攤,進行一個叫做“絕殺德國”的遊戲。
用漁網和兩根棍子搭起來的“球門”顯得極爲寒磣,門前那個戴着德國門將諾伊爾面具的小矮個子,前面是一個乾癟的破足球——山寨文化在巴西初露苗頭。
只不過在赤腳的庫裡奇奧老爹旁邊,是一雙嶄新的阿迪達斯正版球鞋,顯得與面前的情景格格不入。
只要遊客付5巴西雷亞爾,就可以模仿陸逐虎,讓絕殺德國隊的情景再現。——如果遊客願意付20巴西雷亞爾,那麼就可以穿上陸逐虎的那雙鞋踢這一球。
不僅中國遊客對此格外有興趣,就連巴西本地人也樂於在此嘗試“復仇德國”的滋味。
一上午下來,庫裡奇奧老爹賺了不少錢。當他一張一張地數票子時,扮演“諾伊爾”的人把面具取下來——竟然是一個小孩子。也就是爲貧民窟看門的那個小託尼。他愣愣地看着庫裡奇奧老爹,吃吃道:“這……這麼多錢?”
老乞丐不擡眼,道:“怎麼樣?比你跟着沙鷹那個傻瓜混黑社會好吧?”
小託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來,這些給你——剩下的,我要買一臺電視了。”老乞丐也很愉快。他的電視壞了有十年了。總不能一直都去蹭老約翰的電視看啊!更何況,老約翰的電視也快要完蛋了——昨天的決賽,踢到最緊要的時候,突然屏幕上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點,差點就沒看到他所喜愛的中國年輕人的絕殺。還是老約翰對自己的電視更熟悉,大喝一聲,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才拍好。
小託尼拿着錢,眼中滿是興奮:“這這這……一天這麼多,那一個月,一年,那不是發財了嗎?”
老乞丐瞥了他一眼,道:“不,明天我們再來一天,再給老約翰掙一臺舊電視,我就不來了。”
小託尼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那——以後你幹什麼?”
老乞丐奇怪道:“當然是繼續到球場外乞討啊!”
自己看着球鞋,有些惋惜道:“賺錢,會把我的鞋子弄髒的。”
看小託尼滿是失落,老乞丐笑道:“傻小子,想賺錢——要靠腦子!你看,沙鷹瘸了,他就無法好好地活着,因爲他靠腿腳吃飯,我一樣瘸,但就吃得上飯,因爲我靠腦子!當然——沙鷹的腿還會好吧。好了之後,他又去幹什麼?黑社會?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