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一把掙開夙滄握住她肩膀的手,“你太好笑了吧?我不跟你在一起當別人的雙修道侶,就是在作踐我自己?你以爲自己是誰,你憑什麼管我的事情,嫁給你,才讓我覺得作踐自己!”
整個空氣都凝固了,夙滄怔愣地望着對面的女子,她剛纔說出口的話,讓夙滄的心狠狠地揪痛起來,“你說什麼,我作踐了你……”她也被自己出口惡言給嚇到,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自然收不回來。
“難道不是?呵呵,你的愛情和給我的身份,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現在你不用再演戲了,我於你沒有任何價值,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任何精力,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夙滄忍不住後退兩步,臉色蒼白入骨,她後悔了,後悔跟自己在一起,甚至不願意讓他碰她,不,這不是他的墨依。他想上前握住她的手,想告訴他這麼多天來他的思念。
還有看着她離開繼清宗之時緊緊掐住自己的雙手忍住想要去追上來的衝動,最後他沒忍住,等到洛湟一走,他即刻追上來,因爲兔子的關係,很誇就尋到她的所在,心裡一陣難受。
早知如此,不如不見。她轉過身,不去看夙滄受傷的雙眸。“你不要一副我虧欠了你的樣子,我如今已經是魔界的魔後,再不是你的什麼人,你大可以不用再出現,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明白了麼。”
夙滄搖頭,“我不明白,短短的時間,你就變了一個人,是,你是墜入魔道,但是你沒失去理智,難道你現在助紂爲虐,偷取地圖,就是問心無愧麼,就是心中所想所做麼,你活得,快樂麼?”
她冷笑一聲,混球一個,跑到這裡跟自己說什麼大道理,她根本就不想聽,也不願意浪費時間聽,“你可以出去了,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讓阿錯知道你在我的房間。”
夙滄苦笑,“阿錯……呵呵,你竟然這般叫他,”他絕決的眼神讓她忍不住回頭看夙滄,可是眼神對視的瞬間,他便收回目光,既然你不仁,墨依,不要怪我不義。
夙滄轉身欲走,一個好聽的聲音溫和地響起:“怎麼,不多呆一會麼,剛來這麼一會就要走,夙滄尊上,這不是你的風格啊,想跟我老婆敘舊,能不能提前跟我這個主人打個招呼呢?”
她感覺肩膀上一沉,殺相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對話也不清楚他聽到多少,肩膀一痛,她皺眉,殺相錯卻渾然不覺,她心裡一陣悸動,夙滄知道她偷取地圖的事情,這個地圖的真實性,她自己都要懷疑了。
夙滄冷冷地看了相擁的二人一眼,夙滄淡淡地道:“不必,我們,無需再敘舊,殺相錯,你好自爲之,不要以爲這樣就能夠贏我,總有一日,我還是會讓你嚐到失敗的滋味。”
殺相錯溫和地笑,好聽的笑聲彷彿都帶着陽光的味道,“是嗎,那我還拭目以待。”殺相錯握住她的肩膀的手再次收緊,讓她又是一痛,腦子有病麼,憤怒爲什麼不找對面的人對決,拿她的肩膀出氣算什麼。
殺相錯就是要故意激怒夙滄一般,在她的脣瓣印下一吻,“寶貝,這是你偷地圖的獎勵,幹得漂亮。下次不要主動請纓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讓我好擔心,看看我這些時日,都爲你消瘦了。”
她真心厭惡當着別人的面秀恩愛這一套,只是看着殺相錯警告的眼神,配合地笑了笑,“你就拿一個吻把我給打發了,不行,今日必須留在我這裡,跟我大戰三百回合。”說完,腿便在殺相錯的大腿處蹭了一下。
夙滄彷彿再也看不下去,他冰寒的目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閃身離開,殺相錯靜靜地看着,隨即,低下頭,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你這個妖精,看不出,還有這般勾人的手段。”
她看了看激動的小阿錯,“你這個大妖精,誰知道你這般純情一點都不經撩撥,好了,戲已經演完了,放開我,我的肩膀都快被你給捏碎了。”殺相錯鬆開手,忍不住皺眉,“對不住,剛纔有些失控。”
她就跟沒聽到一般,轉過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兔子從桌子上丟進空間,殺相錯看了一眼,心道這個丫頭護犢子的脾氣倒是一點沒變,對自己的東西都看得極緊,多看一眼都不行。
“你來了多久,聽到多少。”她鎮定地問道。殺相錯笑了下,眼中寒芒一閃而過,“你希望我來了多久,聽到多少?”她抿脣,“你無需這般試探我,剛纔你也聽到了,夙滄知道我去偷圖。
那個地圖的真實性有待商榷,可不要傻傻地上當回頭還來怪我辦事不力。”“怎麼會,我們已經確定了,那就是飛天防禦陣,你做得很好,他之所以會那麼說,是因爲很憤怒你在背後捅他刀子吧。”
殺相錯極爲自信,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他見過飛天防禦陣,讓自己損失很多人馬的大陣法,他怎會不知曉,怎會印象不深刻,所以一看到陣勢,就立刻確定那便是飛天防禦陣。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準備好,當初飛天防禦陣十分厲害,可惜用老辦法對付敵人,未必就能次次勝利,你且放心,後面的事情,自然有我們代勞,你安心休息,當好我的魔後即可。”
她不置可否,自己已經提醒過,夙滄絕非那麼簡單的人,他既然知曉自己會去偷圖,放在手裡的圖究竟是真是假,得看他是不是想贏這場戰鬥,如果要贏,她得到的,就肯定是假的。
看殺相錯那般自信,她也不好繼續說什麼,多說多錯,不說爲妙。殺相錯看着她,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他是第幾次這般來尋你?”“尊上不是什麼都知曉,這種問題,還用問我?”
殺相錯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帶了幾分暗勁,讓她動彈不得,“我就想讓你自己說,他是第幾次來尋你?”她歪頭,“你以爲你這裡是什麼地方,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自然只有這麼一次。”
殺相錯見她眼神澄澈,不似作僞,定了定神,看來上次夙滄來,並未在她這裡露面,那二人不像是合計了什麼,他點點頭,“也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有句醜話,也要說在前面。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魔後,雖然我在房事上不強迫於你,不代表你可以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來,背叛本座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要時刻記着這一點。”她淡淡一笑,“哦,記得了。”
殺相錯這才滿意了,放開她的手腕,轉身離開,她望着自己淤青的手腕,冷嘲地笑笑,這樣的雙修道侶,真真有意思,明明喜歡自己,卻並不信任自己,處處提防小心,生怕她做出什麼跟夙滄破鏡重圓的事情。
花那麼多心思想要打敗一個跟自己在各個方面都分不出勝負的對手,甚至不惜搶走他心愛的人,這樣的人生,真的有意思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使出治癒術,將那一點點淤青消除。
用這種方式警告自己,殺相錯,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想做什麼,沒人攔得住,她不想做什麼任何人也不許勉強,對付夙滄,或者不對付夙滄,都是她的選擇和決定,旁人,沒有做主的資格。
紅衣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卻一直鬱鬱寡歡,景瀾負責照顧她,紅衣每次問的問題都是她家小姐有沒有回來,藍墨依有沒有回來,景瀾每次給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將藥放在她的手心,這次景瀾說道:“聽說前一日,你家小姐回來過一次。”
因爲紅衣這麼叫得次數太多,弄得景瀾都跟着叫成她家小姐,紅衣傷勢很重,尤其在靈氣枯竭之時受了藍墨依一擊,基本上就是吊着口氣被救回來的,險些便送了命。
後來經過調養,三五年之內都無法修煉,事情的起因跟景瀾有些關係,這件事情他心中最是清楚,也不好將紅衣撇在一邊,跟自己劃清界限,未免太不仗義,便主動擔起照顧紅衣的責任,日日都來陪她說兩句話,她問得最多的,就是自家小姐。
紅衣聽到這話,激動地坐起來,“小姐回來了?她,她好着麼,胖了還是瘦了,身體可還好,有沒有從墜魔中醒過來,她本是道修,這般墜魔,怕是心裡極爲不好受,我這心裡,也沒着落得厲害。”
景瀾好笑地道:“我是沒見到她本人的,只是聽尊上說她回來偷走了我們的防禦陣地圖,應該是爲了給殺相錯,好對付我們,她應該沒什麼事,倒是你,現在傷勢這麼重,才應該好好調養纔是。”
紅衣搖頭,眼眶含淚,“不,你不明白的,這事有我的責任,那日她跟殺相錯沒對峙之前,不知曉尊上的作爲,我,因爲你的事情對她說了重話,我,我同小姐從小相依爲命,一直在一起,她受欺負的時候都是我在身邊保護她,我們是彼此唯一的陪伴。”
可是紅衣卻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因爲想不開說了那麼多重話,她心裡怎麼承受得了,加上夙滄的事情,催化了整個事件,藍墨依纔會墮入魔道,成爲魔界中人,那絕對不是墨依的本心,紅衣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景瀾嘆息一聲,“罷了,事已至此,已經無力挽回,你就不要再自責,希望她能夠回頭是岸。”紅衣眼淚緩緩落下,不,不會回頭了,墨依這次被傷得如此之深,而這些傷,都是她愛的人,在乎的人親手帶給她的。
不在乎的人,又怎麼能夠傷害到她呢,只有在乎的人,纔會如此,紅衣閉上雙眸,被愛所傷的人,怎會回頭,縱然前面萬劫不復,也不願意再回頭去看當年的傷口了。
景瀾從未勸慰過女人,不知如何開口,只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紅衣抹了一把眼淚,經過藍墨依這事,紅衣對景瀾是徹底歇了心思,“師叔,您去忙吧,弟子無事,讓您看笑話了。”
景瀾欲言又止,嘆息一聲,“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紅衣點點頭,對着他扯了個勉強的笑容,景瀾站起來,離開屋子,輕輕地帶上門。紅衣呆坐在牀上,小姐,紅衣錯了,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