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也沒幹什麼事,開了幾張入庫單,財務室來回幾趟就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吃了午飯樑暮想回去睡個午覺,他在白天總是很貪睡。

關程跟着他回去了,樑暮奇怪問,怎麼今天不去找朋友打牌了?

晦氣,最近老輸錢,歇一段時間再說吧。關程先樑暮掏鑰匙開門,抿着脣推開門,站在門邊轉頭瞧着樑暮,眼角帶着笑,像個討要糖而乖巧的孩子。

樑暮沒瞧出他葫茹裡埋着什麼藥,看了他一眼就徑自去洗手間洗了洗手,脫鞋上牀睡覺了,一字未講。

關程錯愕,然後挫敗,想自己昨天打掃寢室一天就算是白忙活了,這個有潔癖的變態瞧都沒瞧一眼!

他想自己就是犯賤啊,爲了討好這個財閥幹起了一向討厭的家務活,還得不到賞賜。

晦氣,他奶奶的晦氣!

關程瞪着牀上睡熟了的樑暮,越想越氣,轉身跨步走,砰的用力甩上門。

樑暮一驚趕忙坐起身,茫茫然地看了下四周,覺得沒什麼事,又躺了回去,蹭了蹭枕頭,又睡死了過去。

關程下樓去,在廠綠化地帶無聊走着,手癢摘了朵月季玩着,又瞧見中間豎了牌子說摘花摧草者罰款十元,關程嚇了一跳,瞧了瞧四周沒什麼人,趕緊把手裡的月季扔了,順便上去把花踩了個稀巴爛,跑開了。

迎面撞上了電腦部的小張,關程一想到網的事趕緊就把人給纏上了,說,小張啊,這下有空了吧,走走,把倉庫的電腦給連下網線吧。

小張鼻頭的青春痘紅的很囂張,他爲難地開口說,不成啊,要讓上面的人知道了,我要吃不完兜着走。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倉庫的電腦連了網啊!關程二話不說就提起小張的領子把他往倉庫帶,小張掰他的手掙扎,無奈小身板敵不過關程的高身材,嘆口氣說,那我上樓去拿個工具先吧。

成成,快去快回,我在倉庫等你。小張都這麼說了,關程自是高興地放開他,往倉庫跑了。

可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小矮張,關程很氣憤,他意識到自己被人給耍了!

樑暮被手機鬧鐘叫醒,洗了洗臉慢騰騰往倉庫走,見關程歪鼻子歪眼,雙手插腰擋在門口的的造型很有藝術感,實在不敢開口請他讓讓路。

關程想不就是個網線嘛,有什麼了不起,他也能連!轉身沒頭沒腦衝入倉庫還真給他找出一條網線來。

關程拿着網線的頭對着電腦發呆,終於承認自己搞不清這些機械問題。

他垂下頭,罵,該死的小矮張!

樑暮見他一臉失望的樣問,幹嗎呢?

關程說連網線呢,天天打紅心大戰打得我快吐血了。

樑暮想也是,連個網聊□□都比紅心大戰來得爽,關程這副樣子樑暮也知道他肯定不會搞,伸手拿過了網線說,我來吧。

樑暮搞上搞下,爬上爬下的折騰了許久,去了一趟辦公樓,然後回來讓關程試着打開網看看。

點開網頁的那一剎那,關程異常的激動,多久了啊,多麼久了啊,他等了這麼久,總算是迎來了嶄新的網絡時代。樑暮大人啊,他熱淚盈眶啊,盯着樑暮瞧的眼神火辣辣的,裡面有一種名爲崇拜的東西。

樑暮走了過來,無視掉了他的眼神,試着搜索了下東西,瞧着網速還成,說了句成了轉身去洗手,摸出手機回不久前來的短信。

楊笑也在一旁跟着喳呼,快,下載□□!下載MSN!下載SKY!聊天工具一網打盡!

關程說姑娘家家就知道聊天,沒點見識,一邊去!

楊笑不肯,用有利的體形去推擠關程,關程跳開,鼻頭噴氣,一個姑娘家家就這麼往男人身上靠,丟人不!

楊貴妃樂,自豪說,女人的身體,是最有利的武器!

關程反擊說你果然有你前世的做風,用身體往上爬啊爬。

楊笑敲鍵盤也不惱,笑說,爬誰也不會爬你的,你別做夢了。

樑暮聽着這些話皺起眉,這兩人,越講越露骨了,把手機放回兜內插了句話,沒裝殺毒軟件,你們上網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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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笑伸手打了個OK,說自己只是上網跟朋友聊聊天,不會去什麼不三不四的網站,說着有意無意瞥着關程,那眼神讓關程大受打擊,腦袋一熱脫口而出,靠,我像是那種會上不三不四網站的人嗎?

楊笑不客氣回了一個字,像!

關程鬱結,生着悶氣坐一旁去了。

楊笑自顧自回□□上的信息,沒去理他,反正他啊就是一小孩子脾氣,打個巴掌再給粒糖還是會笑,並且笑得燦爛。

一旁安靜的樑暮難得開口問關程,你爸媽爲什麼給你取這樣的名字,不怕不吉利?

樑暮是屬話少的人,他嫌麻煩,平常不會主動找人聊天,什麼聊天談心啊在他眼裡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的行爲。他屬於被動態。

有人找他說話,即便心底不樂意,表面上還就得迴應幾句,賺些印象分,他不想被人歸類成有人生沒人教的那一類。

關程微微一愣,有點驚訝,他記樑暮很少主動跟人攀談的。

見關程愣住,樑暮以爲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解釋了一下道,關程,不就是關掉前程的意思嗎?

關程樂,說,不知道,說是算命神婆子給取的,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

楊笑轉頭問那暮字呢?暮字含義也不太好吧。

樑暮微微一笑,我爸媽沒那麼講究,只是我出生的時候剛好是傍晚,取樑晚我爸嫌難聽,翻字典翻了個暮字過來。

關程恍然大悟,原來暮字就是傍晚的意思啊。

楊笑切了聲轉開頭,懶得鄙視這個沒文化的人了。

樑暮倒不介意,還挺正經的回,是傍晚的意思,就是太陽落下意思,你看字就像是太陽落入草間,樑暮說着就伸手抓了他的手寫給他看,指尖在手心間划着讓關程覺得有點癢,縮了下手,忍耐着看他寫完,才哦了聲認真無比地說明白了。

樑暮露白齒笑了笑,轉開了頭去玩手機。

楊笑對着電腦屏墓打不出字來,周身惡寒。

這畫面讓她覺得很詭異。

晚間車間加班,倉庫就得陪着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網絡的關係,關程倒開始樂於加班,催着楊笑跟樑暮快回宿舍睡去,這裡他一個人就能應付。

樑暮笑,果然是小孩子,想來是迫不及待想玩什麼遊呢。

回了宿舍,摸黑爬上關程的牀去開燈,樑暮嫌爬上爬下太麻煩,尋思着明天把開關安裝到下面來。

下了牀才發現室內乾坤大挪移了,鐵牀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見了,地面沖洗過,玻璃上沾得灰也不見了,中午沒仔細瞧呢,樑暮想起關程那會想邀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那小子下了不少功夫給收拾的,不錯不錯,終於有個房間的樣了。

樑暮哼着小調去洗了澡,順便把衣服洗了晾起來,瞧表時間還早,找了本書上牀翻看着。

關程回來還算早,聽到開門聲樑暮擡頭問,回來了?這麼快?

關程表情有點怪異,心不在焉地應,啊,車間停了,我就回來了。

樑暮放下書說回來了就洗洗早點睡吧。

哦,好。

關程很聽話的找了衣服去洗澡,出浴室後一聲不吭就往牀上爬了。

樑暮吞手裡的藥,擡頭看關程的牀輔,想他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原本想開口問問,還是忍住了。

他不想多管閒事。

隔日一早,樑暮吃炒蛋飯的時候楊笑跑過來急忙說,電腦開不了了!

樑暮轉頭就瞅關程,關程心虛的撇開了頭。

樑暮扔下筷子,趕緊跟着楊笑回去看,關程咬着茶葉蛋,想怎麼向人事部請假。

果然開不了電腦,樑暮沒好氣地說,中毒了。難怪關程昨晚那副德性!

楊笑一愣,然後才叫道,死了死了,那些資料可怎麼辦啊,要被上面罵死了!

找電腦部的人過來看看吧,實在不行就拿去修,資料的事也沒辦法了,你去問問財務室有沒有備份。

楊笑得令,趕緊向辦公樓奔去。

樑暮想其實也怪自己,幫關程裝什麼網線,那傢伙肚裡也就那點料了,想也明白昨天肯定找什麼三級片了。

樑暮轉頭找了剪刀,剪掉了網線。

關程過來看着斷成兩半的網線心在滴血,看到樑暮的眼神膽在發顫,他爲自己辯白,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誰想這玩意這麼不濟啊。

樑暮說,我也不會跟人說什麼,資料要全沒了,你自己看着辦。

關程那小膽嚇得夠嗆,說資料沒了,公司不會開除了我吧。

樑暮給了兩字,難說。

關程一臉死灰。

好在電腦部的人厲害,技術人員就是技術人員,很快就把電腦給搞好了,重裝了C盤,資料存在其他盤,倒也沒丟失。

關程鬆了口氣,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他想了會試探着問樑暮,要不咱們去裝下殺毒軟件,你再把網張連起來?

樑暮眼一瞪,關程就很沒骨氣的揮手,哈哈,我開玩笑,開玩笑。

網線被掐斷之後,關程恢復無所事事的狀態,玩紅心大戰,拿剪刀剪剪短得不能再短的指甲,偶爾找找楊笑的茬,嬉笑怒罵着打發時間。

他依舊不怎麼敢去惹樑暮,樑暮周身氣場太過強大,關程怕自己會被他震暈了,SO,在樑暮面前他總是小心翼翼,搞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孟江說樑暮就是所謂的笑面虎,別看平時對人笑盈盈的,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只是皮在動,傳說中的皮笑肉不笑,這種人啊,心機可重,看他偶爾發呆千萬別當他在神遊,準在想怎麼算計別人呢。

關程覺得這番話太對了,樑暮絕對是表裡不一的人,照小孟的話想來,他就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他從沒跟心機沉重的人交過手,現在除了陪笑就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了,於是暗暗忖着少惹他爲妙。

心裡想着不惹沒幾天還是惹上了,倒也只是件小事,事後樑暮也沒在意,關程卻記掛在心上了,爲此還惴惴不安過一陣。

故事的梗概是這樣的。楊笑生日,邀請了不少人去吃飯,樑暮是給楊笑面子跟着過去了。

樑暮話本來就不多,加上在場的人多數不認識,便只顧低頭吃菜。

本來氣氛挺好,大夥唱過生日歌鬧騰着,後來關程酒喝多了,非讓樑暮給楊笑唱生日歌。

樑暮愣了愣,說,剛唱過了。

關程說那不算,單獨唱。

樑暮本來就不適應這種場面,爲難着,好看的臉都上了微紅。

關程酒勁來了,一拍桌子嚷樑暮不給楊笑面子。

氣氛便沉了下來,楊笑也嚇了一跳,趕緊打圓場說樑暮你別在意,關程醉了。

關程立馬嚷自己沒醉。

這麼多人不吭聲等在一旁看笑話,樑暮怕鬧起來沒完沒了,不過就唱首歌嘛也不會少塊肉,咬了咬牙,擠出笑來開口唱了生日歌,關程纔算滿意拍拍手坐下身來。

樑暮當天晚上回去沒理關程,其實挺氣關程在大庭廣衆下不給自己面子,不過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當是小插曲,過去就算了。

關程半路上酒醒,又聽孟江楊笑添油加醋了一番,嚇出了一身冷汗,回寢見樑暮不搭理自己,心裡很惶恐,就怕樑暮陰險着暗算自己。

左等右等沒見樑暮有什麼行動,還偶爾跟自己說笑,才略微放下了心來。

隔了一星期左右又給出了事,這下就鬧得大夥都不愉快了。

樑暮去洗澡的時候,關程看他放牀上的手機好奇就拿起來看了,倒也沒去看什麼短信,只是找了下手機裡的遊戲,樑暮出來時,跨步上前搶過了手機,問,幹嗎呢?

關程有點尷尬說,我看遊戲挺好玩的,所以……

樑暮應了聲哦,直接把手機塞枕頭下了,轉身去吹頭髮。對樑暮來說這是很自然的動作,關程卻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他挺委屈的,想着剛來溫州那會受到其他當地人的排斥,被人瞧不起,問個路還得被人訓斥,怒氣便漸漸升了上來,他恨恨說一個破手機有什麼了不起,便上牀睡去了。

隔日樑暮的手機不見了,關程有點幸災樂禍,心底的悶氣突然就散掉了。

楊笑開玩笑說心情這麼好,該不會是你發橫財了吧。

話裡沒別的意思,卻讓關程意識到,樑暮手機不見了,而跟他住同一室的自己就成了偷手機的一號嫌疑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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