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讓高雅墮落爲庸俗
小芭像歸了自己似的好好睡了一覺,太陽照耀窗子的時候,小芭起牀洗漱了一下,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她想她還是要去見秦宇飛,跟他在一起比跟鐵標在一起好玩多了。她準備告訴秦宇飛,她想跟警察鐵標攤牌,從此跟秦宇飛走,哪怕浪跡天涯。
小芭沒有給秦宇飛打電話,估計這個時候他還在睡覺,小芭想突然而至,給他一個意外,令他驚喜一下,有女朋友成了他的不速之客。
小芭喝了牛奶吃了麪包,就開始出門。這時她想起鐵標臨走時眼睛裡的兇光,便有點心有餘悸,又想自己並沒賣給鐵標,彼此之間不過是一個性的伴侶而已,如今戀愛自由,不順眼的時候就可以散夥,小芭巴不得眼下跟鐵標散夥,她已經厭倦了這種心驚肉顫的日子,鐵標好像從來沒有輕鬆的時候,平時不是出差辦案,就是夜裡突然去執行任務,好不容易陪她逛一次公園,鐵標還要當便衣警察,發現小偷什麼的一定死追不放。
有一次小芭過生日,兩人講好了去吃涮羊肉,剛坐下點了菜,鐵標一雙眼睛就盯緊了一個男孩不放,男孩像是農村來的打工仔,小芭從鐵標的表情中就知道他已經認定那個男孩是什麼人了。果然不一會兒,男孩就在買單的男人身上掏出一隻紅色的錢包,剛要轉身跑,鐵標一下子就擒住了他,手銬一銬便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小芭氣得一個人吃了一鍋涮羊肉,待鐵標返回來,小芭早已走了。
鐵標找到小芭,左一聲對不起右一聲對不起,小芭就是不理他。哄到後來,小芭終於說話了,小芭說:“你是不是要當世界的警察,管全世界的事情?”
鐵標說:“沒有哇,我只是管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
小芭說:“可那事你可以不管,你憑什麼要管?小偷礙着你什麼啦?”
鐵標一下子變了臉說:“當警察隨時都要有一種保護人民生命財產的責任,否則還當什麼警察呢?”
小芭也變了臉說:“那我就不是人民了,你對我盡什麼職責了?”
鐵標進一步說:“我怎麼對你沒盡職責了,我時刻保衛着你的安全。”
“可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想讓你祝我生日快樂,你卻去保衛別人的生命財產了,你離開我的時候,我要是被小偷盯上,你怎麼保護我?”小芭毫不讓步說。
鐵標一愣,想不到小芭也伶牙俐齒起來了,便一笑說:“怎麼可能全世界倒黴的事情都讓你我攤上呢?我爲別人做了好事,壞事就不會找上門了。”
小芭無奈地說:“反正你們警察都善辯,我渾身是嘴也抵不上你的一根舌頭。”
鐵標頗爲得意地說:“既然你知道了,也就別說三道四了,彼此心裡都有數,不發牢騷的人往往還落個默默奉獻。”
小芭不屑地說:“別用那些政治話教訓我,我這種女孩從來不想問什麼政治。”
鐵標看看小芭,嘆了口氣,再也沒說什麼。
從那以後,小芭對鐵標的職業從心裡反感,覺得世上最不堪的職業就是警察。當然,偶爾也會生出一種安全感,只要鐵標在身邊,天涯海角都敢去闖。
小芭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今晚給秦宇飛安排好的節目,秦宇飛要芭蕾舞團的女演員們爲他專門表演一場芭蕾舞,他出錢包場子,場地已選好了,在一家比較時尚的歌廳裡,那裡有個小型的表演廳,當然秦宇飛出的錢也不菲,否則真難以買動這些金腳。小芭想還是應該先到團裡去,把這事再落實一下。
於是,小芭打車去了團裡。
幾個跳芭蕾舞的小姐妹都在,正伸胳膊踢腿的練功呢。見了小芭,都圍了上來,詢問那個包場子的男人到底能出多少錢,她們這樣的演出算是走穴,賺得越多越好。
小芭說:“他有多少錢,這怎麼好形容呢?反正開的車子是勞斯萊斯,世界名牌,幾千萬一輛。”
有個小演員說:“會不會是銀行代款呀,現在擁有私家車的人太多了,有許多人是在銀行代款買的。”
小芭聽了這話,有點不高興了,便說:“你們到底相信不相信我?如果相信我,你們晚上就玩命演一場,那個有錢的傢伙不會虧待你們的,如果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吧,我跟他打個招呼,這筆錢可以讓給別人賺去。”
幾個小姐妹見小芭不高興了,就怯怯地解釋說是鬧着玩呢,小芭是誰呀,怎麼可能食言呢。說罷,又四散練功去了。
今晚要表演《天鵝湖》,特別是那段“四小天鵝”,配上柴可夫斯基的曲子,美妙無比,幾個小姐妹已跳過多場,這個節目還在全國芭蕾舞比賽中拿過獎,這樣高雅的節目,也流入了民間的堂會性質,想想錢真是萬能的,商店裡的標語說顧客是上帝,其實隱含的意思錢是上帝,因爲顧客掏錢買東西。而藝術到了賣的時候,也就差不多流俗了,再細想想,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不流俗呢。
小芭見小姐妹練起功來,自己也跟着練了一會兒,她想雖然這個舞蹈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還是練一練有備無患爲好。小芭跳了一會兒,汗就出來了,她一邊揩汗一邊想起秦宇飛提出的條件,他要演員在跳完舞時,露一下三點。
小芭爲這事跟他爭執再三,秦宇飛說:“如果肯露三點的話,他會增加一倍的價碼。”
小芭倒是可以接受這個條件,問題是那幾個小姐妹,她們不肯怎麼辦,總不能強迫吧?
秦宇飛說,有什麼不肯的?當今社會內衣秀都公開表演,露一下三點有什麼不可以的?
小芭覺得秦宇飛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沒敢跟幾個小姐妹說,她想等到了現場再說吧,說不定秦宇飛錢一掏,讓她們幹什麼都可以呢。
轉眼就到了下午,小芭想着要跟秦宇飛談一些事情,便提前去找他。
秦宇飛正在房間看電視,顯得很沒精神,見了小芭,還是笑了起來,小芭發現秦宇飛臉上的笑容不是由衷的,好像是故意做出來給她看的,心裡便緊張地懸了一下,生怕這個財神爺有什麼變故。
於是,小芭忍不住問:“老闆不舒服嗎?”
秦宇飛被小芭這麼一問,忽然警醒起來說:“我身上有不舒服的標記嗎?”
小芭說:“無精打采的,讓人看着難受。”
秦宇飛一笑說:“爲伊消得人憔悴呀。”
小芭心領神會地笑起來說:“如果沒有精神,應該是我沒有精神。昨晚我那個警察朋友回來了,半夜回來的,正好我剛從你這裡回去,被他狠狠地折騰了半夜。”
秦宇飛吃驚地問:“懷疑你什麼了?”
小芭說:“當然懷疑了,臨走眼睛裡都是兇光,我跟他攤牌了,我說我已另有男朋友了,我們好聚好散。”
秦宇飛突然從牀上跳了下來,他揪住小芭說:“你真是這麼說的?”
“我騙你幹嘛?”小芭說。
秦宇飛氣呼呼問:“你跟他說誰是你的男朋友?”
“當然是你呀,不是你又能是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我的心俘虜,只有你!”小芭堅毅地看着秦宇飛。
“你以爲你是誰呀?我怎麼可能做你的男朋友?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彼此玩玩而已,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做你的男朋友啦?”秦宇飛氣得一把將小芭推在牆上。
小芭想不到秦宇飛會如此翻臉無情,她從前的打算和計劃全部推翻了,她慶幸沒有跟鐵標說出實話,否則她將雞飛蛋打。眼下,小芭越發明白爲什麼跟秦宇飛在一起了,她是爲了錢跟他在一起,爲了錢纔將自己出賣給她。想到這兒,小芭機靈地一笑說:“我跟你開玩笑呢,瞧你不太高興的樣子,千金難買一笑嘛!”
秦宇飛繃緊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不過他仍是不放心地問:“你當真沒告訴那個警察實話?”
小芭雙手撫摸
着他的臉說:“我要是告訴他實話了,你還能平安地呆在這裡嗎?他肯定會來報復你的。”
秦宇飛的臉上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說:“我從小就怕警察,想不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男朋友竟是個警察。老天簡直在跟我開玩笑!”
小芭爲了穩住秦宇飛散亂的精神,便吻了他一口說:“是我在跟你開玩笑,我覺得你很可愛。”
秦宇飛的精神總算放鬆下來了,便問了一下晚上看芭蕾舞演出的情況,問一共幾個演員,都表演什麼?
小芭一一作了回答,見秦宇飛沒什麼反應,小芭又提醒說:“反正今晚你要多帶些錢,只要有了錢,你想看什麼就會有什麼。”
秦宇飛陰陽怪氣說:“這還用你提醒嗎?如今的女孩,沒有錢你是上不了她的身的。”
小芭也陰陽怪氣說:“商品社會嘛,一切以經濟來論定,誰有錢誰就是國王。”
說罷,兩人又閒坐了一會兒,秦宇飛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晚霞親吻夕陽的時候,兩人就離開了賓館。
女富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秦宇飛的消息了,更沒有王蕾的消息,她同時都給他們打過電話,但手機全部關着。王蕾在美國肯定是無疑的,遲早要回來。秦宇飛帶着款子去跑建材,說好三五天就回來的,可已經二十幾天了,不光人未見影,而且音信皆無。
女富婆便有點擔心起來,她擔心秦宇飛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如今社會治安很不安定,前些日子某市某銀行被搶,幾個劫匪先製造了爆炸事件,亂中又搶走了幾百萬,眼下正懸賞捉拿罪犯,公安局長髮誓如果破不了案,春節期間全體幹警都不休息。
越想越害怕,女富婆只好給遠在外地的名星打了個電話。本來,女富婆心裡憋了一口氣,知道男明星在外尋花問柳,不想理睬他,反正各玩各的。誰知秦宇飛跟自己沒玩上幾天,就藉故出差走了,而且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愛情丟了倒無所謂,別把錢丟了,那麼一大筆錢,那可是王蕾小姐的,響噹噹的美籍華人,真要吃起官司,女富婆是擔待不起的。
想到王蕾,女富婆對她從美國打來的兩個電話突然產生了懷疑,秦宇飛如果給她來電話,王蕾也給她來電話,兩人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們事先商量好了讓秦宇飛把錢騙走,王蕾再回來訛詐她。如果這樣,女富婆可就要傾家蕩產了。
思前想後,女富婆越來越怕,便要去公安機關報警,又恐無大的把握,弄得滿城風雨,只好先跟遠在外地的男明星通電話。
男明星正在拍外景,女富婆剛把他的手機接通,男明星就關了,以後再也沒開過,這使女富婆陷入一種沒有着落的境地,事到如今她才感覺到世態的炎涼,感覺到世事的滄桑。什麼叫一夜之間愁白了頭,她現在就是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一直到了晚上,女富婆也沒接到一個電話,她現在盼着三個人的電話,秦宇飛的,王蕾的,男明星的,當然她最盼的還是前邊兩個人的電話,這兩個電話只要來了一個,她的心裡就會踏實起來了。
後半夜,女富婆剛要入睡,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晚,電話鈴的聲音是很疹人,以致她拿起來的時候,手抖抖的,像是拿了一塊燙手的烤山芋一樣。
“喂——”女富婆將詢問的聲音送出去,她盼着對方的聲音是秦宇飛或者王蕾。
“是我,你打手機時我正在拍外景,導演就在我身邊站着,嚇死我也不敢接呀。你不知道我這次有多辛苦,天都快亮了,我才從外景地趕回來,想到無論如何也得給你打個電話,你最近好吧?”男明星說。
女富婆本來一肚子的氣,想衝着男明星發出來,看看電話上顯示的時間果然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男明星這個時候能給自己打個電話,證明還未把自己忘記。於是,女富婆發着哭腔說:“你還能記得我,我以爲你早把我忘在腦門子後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