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東臨海島,見滄海觀日月。
傲辰和傲蕊在時間陣法中靜悟了千年時光,又以人蔘果補全了道基,方纔溝通了天道本源,最後在先天雷珠的輔助下,渡過了天罰之劫,證就了大羅金仙。
對吳安來說,人蔘果的大部分藥力被仙嬰吸收,使得神魂可以長時間呆在本源之中,以感悟隱藏較深的法則。這種效果估計是大羅金仙趨之若鶩的原因。當他服下了兩顆人蔘果和一顆黃中李後,神魂強度終於進階,並能抵達本源二層中間地帶。傲雪在煉化了三顆人蔘果後,神魂強度堪比大羅巔峰,法力總量略有增加。
兩名侍女只是九天玄仙,所以服用人蔘果的效用更爲明顯,使得兩女接連晉升了兩個小境界。之後勤修故練,兩女終於抵達了巔峰境界,離大羅境界只有半步之遙。
在大荒,大羅金仙與天齊壽,但不代表不會死亡,因爲大羅金仙之上有太上大羅,太上大羅之上有功德聖人,功德聖人之上是天道聖人。只有聖人的神魂才能藏於本源深處,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真正做到天道不壞聖人不亡。
但是,聖人的實力也分三六九等。天道聖人斬去了善惡自我三念,無情無慾,代天立言,可在本源核心處烙印神魂印記。功德聖人以功德之力在本源第三層處烙印神魂印記,實力比天道聖人稍差,大荒中現世的聖人可歸於此類。
功德聖人未能參破自我,只斬去了善惡之念,其法力總量與巔峰亞聖相差毫釐。但是功德聖人在天道本源中的地位更高,掌握着深層次的本源法則,實力非巔峰亞聖可比。
功德聖人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其實力取決於寄託分魂的靈寶等級、神魂強度、神通大法等諸多因素,而且功德聖人神魂印記並不在本源核心,不足以監控整個大荒。是以玉清聖人無論如何推演,始終無法撥開迷亂天機,找出攔截慈航之人,這讓他大爲光火。
這時,燃燈站出來打圓場,問道:“慈航說人蔘果會上出現了絕代玄仙,不知老師有何指示?”
玉清聖人臉色稍緩,問道:“新收的記名弟子是何修爲?”
燃燈立即答道:“玄仙境界。”
玉清推算了萬般可能後,吩咐道:“絕代玄仙乃是興盛大教的關鍵,爾等當以吾之十三弟子待之,命此女速速下山尋人!”
人蔘果會上,吳安以玄仙之境斬殺了數位大羅金仙,如此強大的實力震動了整個大荒。大會之後,許多宗門和勢力紛紛開始派人收集他的身份資料。
於是,關於吳安的身份出現了多個版本。有人說他是龍宮的安海侯,有人說他是巫教的副教主,還有人說他是妖聖,但萬寶閣說他是某個隱世大能的親傳弟子,這個傳言合理解釋了吳安實力強大的原因。
當玄都向太清聖人彙報了關於吳安的情報後,這位太清聖人搖了搖頭,然後說了三個字:“看不透。”
趙公明在上清聖人面前,只將衆仙鬥法的情況簡而言之,隻字未提吳安的超凡表現,阿難尊者亦是如此。
天庭昊天知道傲雪本是龍宮公主,旋即將諭旨送到了東海龍宮,並賜封吳安爲九天玄王,傲雪爲九天玄後。這種賜號之舉表達了天庭示好拉攏之意,意味着吳安可以到天庭任職。
吳安閉關的第二個十年裡,他深入研究了取自數個亞聖和慈航手中的道典,使得他對玄門道法有了深刻認識。
鴻鈞翦除強敵後,開創了玄門修道理論,一共培養了六大聖人弟子。六聖人以大教教化衆生,既使生靈脫離了矇昧,也使得門下勢力遍佈諸天萬界,成爲了大荒事實上的統治者。後來鴻鈞代天立規,大大限制了仙人操控天地靈力的範圍,降低了道術神通的威力,避免了大荒崩潰的危險,間接保護了萬族生靈。
因此,對普通生靈和低階修士來講,玄門有功於大荒,但對高階修士來說,玄門主宰了衆仙的命運,其中孰是孰非,誰可以一語道破?正如這世間的善與惡、是與非、罪與愛、正與邪、光與暗,凡人有凡人的理解,仙人有仙人的看法。
天道雖然無情,但亦不能賞一切善和罰一切惡,畢竟天道之側有鴻鈞,鴻鈞手下有玄門,玄門四教以人道代天行道,損不足而奉有餘,因此造就了瑰麗璀璨的仙道文明。
當吳安放下最後一冊典籍時,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大荒世界,莫問善惡,君不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君不見聖人不死大盜不絕?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看得見的未必就是真實。
此方世界,生死幻滅皆不由人心,唯有以大毅力大無畏壘築無以匹敵的實力,方能徹底超脫出這方囚籠。
所以,玄門最高秘法並非以力證道,即使斬善惡自我之法亦是殘缺不全,故六大聖人也和普通修士一樣,也在苦苦掙扎,希望有朝一日能斬去自我之念。
但是,這是玄門老祖所願意看到的結果嗎?所以這方世界的限制只會越來越強,若無意外,末法之日終會降臨。
東海閉關二十年,凡間已有換代人。吳安收回了時間陣法和陰陽顛倒乾坤大陣,與傲雪重新出現在東海海面上,一聲長嘯後,問道:“讀書兩千載,有何感想?”
傲雪思量了一番,說出了四個字:“勤能補拙!”
“哈哈哈…”
吳安大笑之後,眼望大海深處,鄭重說道:“所以,爲夫並非天賦絕代,而是站在衆多巨人的肩膀上!如果一味的追求力量,卻忽視智慧的話,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我們想要成爲這次量劫的最後勝利者,就必須吸取玄門智慧,乃至大荒世界從古至今一切大能的智慧!”
當吳安兩人返回南贍部洲東海之濱時,發現這裡已經成爲了蚩尤的地盤。於是,兩人隨意選了一個修士集中的大城打聽後,方纔知道如今南贍部洲的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
自大帝堯死後,人皇帝舜採取了守勢,而蚩尤在兩大亞聖和八個大羅金仙的輔助之下,發動手下軍團席捲了南方人族地盤。令人吃驚的是,蚩尤吞併人族領地後並未大肆屠戮,而是強迫所有人族勢力併入了蚩尤大軍,並且分批捲入其神國進行洗腦教育,企圖改變治下人族的思想和文化,以此壯大自己的勢力。
三年前,蚩尤攜千萬大軍在南荒深處建立南方皇庭,自稱南方大帝,妄圖以建立仙朝的方式與人皇分治南贍部洲,從而竊取人族氣運。然而四教勢力坐看蚩尤作亂,並未及時援助,這讓以帝舜爲首的人族勢力深感失望。
吳安遊走在南方人族地盤中,看着被改變信仰的人族,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爲人族的責任。無論何時何地,他始終認爲自己是人族的一份子,雖然他目前的實力無法改變人族成爲棋子的命運,但也要盡一份貢獻和責任,何況他也有博弈的資格。
傲雪見他自進入大陸後,一直眉頭緊蹙,終於問道:“夫君,我們是否需要幫助人族?”
“嗯,可惜蚩尤羽翼已成,運勢一片黑色,人族果真到了危險時刻!”
吳安憂心忡忡的說道:“現在人族勢力衰微,人皇變得孱弱不堪,諸位聖人已經達到了目的,不可能一直坐視不理。也許十年後,他們就會有大動作。”
“什麼目的?”傲雪好奇的問道。
“爲了建立天庭權威,諸位聖人一直在削弱人皇的實力!不過,人族始終是大教的根本,人族強勢,他們不好掌控,人族衰弱,大教氣運衰減,如何把握,全靠聖人算計!”
傲雪驚詫,問道:“十年之後,不正是萱然出嫁,驪山大開山門嗎?”
吳安重重哼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聖人之間也有利益紛爭,無非是兩臺戲而已,看誰導演得更精彩!”
“夫君思想與大荒迥異,按照大荒男人的做法,早就將背叛自己的女人殺了,怎會坐視其再嫁,被其他男子佔有?”
吳安聞言不語,直愣愣的盯着這個思想保守的女子,卻見傲雪挺胸對視,堅守着自己的觀點。
“雪兒,爲夫始終不是大荒男子,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她去吧!不過,若是她對你不利的話,爲夫必定出手痛擊,因爲你就是吾之逆鱗!”
吳安說完後,向大陸方向急飛而去,傲雪聞言呆立當場,旋即心潮澎湃,連連喊道:“夫君,等等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