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這麼一個額頭冒血的壯漢如發瘋的野牛直衝過來,黃爍和範小范都嚇得抱頭鼠竄,和小夭和李信宇擋在前面。
“你個大男人的鬼叫什麼啊?不就是蹭了塊皮嗎?沒出息。”和小夭理直氣壯,彷彿受害者是自己這一方。黃爍和範小范都無限崇拜地看着她雄赳赳的小身板兒。
“我破相了,我要她對我負責!”大漢伸出血淋淋的手直指範小范。
“媽呀,他怎麼知道是我把花盆推下去的?”範小范悄聲問黃爍,黃爍的頭搖得像是吃了搖頭丸。
“你要多少錢,說個數!”和小夭一巴掌拍下大漢擎着的手臂。
“我不要錢,我要她對我負責!”大漢把胳膊又擡起來,血手指準確無誤對準範小范。
“你要她怎麼對你負責?”
“我要她做我女朋友!”
“唉?不錯呀,範小范,這就是你釣的那個非洲土著吧?我說呢,看着這麼親切,行,人交給你了,我們就不摻和了。”和小夭說着轉身上樓。
“姐——”範小范發出撕心裂肺的哀號。
“別鬼哭狼嚎的,他剛號完,你就接着號,你倆不用這麼夫唱婦隨的,小心鄰居告你擾民,快帶他上來包紮吧,要不然他流血身亡你可就當寡婦了。”
範小范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住了,乖乖引着非洲土著往屋裡走,和小夭突然想起什麼,又走回去。果然,李信宇蹲在那株再一次被摧殘的小花前,小心翼翼地收斂殘屍。
她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算了吧,李信宇,留不住的東西再怎麼挽回也沒用。”
李信宇怔了怔,又接着整理那堆殘骸。
樓上,屋裡,也有一堆殘骸。
那花盆是粗瓷的,砸得不輕,挺深的一道口子,黃爍覺得應該去醫院,可是非洲土著一臉無所謂不用說,而且還非要範小范替自己包紮。
別看范小姐一天到晚吵着要成爲大範兒,可見了這汩汩的血手就哆嗦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會包紮,黃爍在旁言傳,範小范在土著頭上實踐,耗費了大量的紙巾、雲南白藥、紗布,終於裹出了一個還算像樣的糉子。
土著男留了個利索的小平頭,濃眉之下眼窩深陷,大鼻子闊嘴,膚色比範小范還上一層樓,雪白的紗布當額那麼一抹,如果不是一臉花癡相,倒真像個武士,凶神惡煞的那種。
“你別老盯
着我!我心裡發毛!”
“你真漂亮!”
“天啊,你是花癡還是傻帽?”
“只要你願意,你要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我要你是空氣,你趕快消失吧。”
“空氣是無所不在的,那是說你要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這哪裡是土著啊,分明就是一個流氓。”
“不,我是一盲流,遇到你才弄清楚人生的方向。”
“範小范,你不是一直嚮往轟轟烈烈的愛情嗎?這都發生流血事件了,算是一個不俗的開頭吧?跟那個還珠格格有一拼啊,怎麼樣?晚上就帶着這塊黑炭跟我們一起去吧!”
“我願意!”土著大叫。
“你願意個頭啊!你以爲這是在教堂宣誓呢?”範小范掄起胳膊就把土著的腦袋當撥浪鼓了,一下手沒個輕重,土著又大叫起來。
“範小范,你小心給掄出個腦溢血來,你就真成寡婦了。”
“姐,沒事兒,我結實着呢,只要小范願意,怎麼都隨她。”
“你這也太自來熟了吧,真是後生可畏啊,我今天發現自己真是老了,那個想當我妹夫的人,你叫什麼啊?”
“我叫肖健。”
“哦,不是還珠格格,是晴兒格格。”
“不是,那個‘肖’是‘不屑一顧’那個‘屑’去掉‘屍體’,‘健’是‘健美教練’的‘健’。”
“‘屑’去‘屍體’的健美教練?這自我介紹可真別緻。”
“姐,你真厲害,我就是健美教練。”肖健說着,很炫耀地聳動身上的橫肉。
“小范,沾你的光,我們一家人的安全都有保障了,換大桶水之類的重活都有免費勞力了。”
“想得美,你自己換吧。”
“哎呦,這麼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嘖嘖——李信宇,你回來了。”
李信宇懷裡抱着一個新的花盆,裡面裝着的依然是那株紫紅色小花,只是花已徹底凋零,幾片被蹂躪的花瓣安靜地伏在盆中。
“信宇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信宇抱着花盆默默進了自己的小屋。
氣氛冷了下來,直到晚上才被酒精燃燒起來。
李信宇上臺之前已經喝了很多酒,腳步都有些趔趄,但音樂一響起來,他整個人都變了,就好像籠中的鳥兒飛上天
,缸中的魚兒遊入大海,一個潛伏在他身體裡靈動驚豔的舞蹈精靈出來了。
全身心熱愛舞蹈跟將舞蹈當作吃飯工具帶給人的體驗是完全不同的。李信宇帶給和小夭的就是這樣一種震撼。
黃爍體驗到的是一種新鮮的刺激感,範小范則完全陷入了癲狂,她混在舞池的羣魔中亂舞,嘴裡還不停地大喊大叫:“信宇哥,我愛你!”
她的聲音穿越喧囂的重金屬,送入肖健耳中。
肖健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像玩多米諾骨牌一般輕鬆撥開擋路的人,徑直走到李信宇對面,跳起另一種風格的舞蹈。
李信宇的舞蹈是一種經過長期正規訓練的、帶有少數民族風情的藝術舞蹈。肖健的舞蹈則是健美和街頭舞的融合,率意灑脫。兩個人的對峙很快引起了衆人的圍觀,叫好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密集的鼓點猶如雨打芭蕉、玉珠落盤,就在大家覺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所有音響驟停。突然的寂靜中,只聽到李信宇和肖健急劇起伏的胸脯裡怦怦的心跳聲,兩個人相向而立,逼視着對方。
就在衆人以爲另一場大戰就要開打的時候,李信宇和肖健同時朝着對方胸膛擊出一拳,繼而握手大笑。音樂重新響起,羣魔又開始亂舞。
“走,喝一杯!”肖健一掄猿臂,攬過李新宇的肩膀。
“好!”
“黃爍呢?”和小夭突然發現黃爍不見了。
“有沒有去跳舞?”
“黃爍只會交誼舞,剛纔我去看你們跳舞的時候,還想拉着她,她說自己喝多了頭暈,就在這兒看。這一會兒工夫,人能哪兒去了?”
“會不會去洗手間了?”
“我去看看。”
“我們也到處找找,不管有沒有找到都在這裡會合。”
衛生間,和小夭去推每扇門,遭到惡語相加,她也顧不得,心裡越發焦躁,黃爍從沒到過酒吧,不敢想象她這個社會白癡會出什麼事。只剩下最後一扇門,推不動,敲也沒反應,她乾脆擡腳踹。馬桶上一個醉酒的女人睡着了,嘔吐物弄了一身,酒氣熏天,鼾聲震天。
和小夭趕回去與大家會合。
“找到了嗎?”
“情況不大好,”李信宇的眉頭深鎖,“賣酒的小弟說看到黃爍被一個男人帶走了,看情形是喝醉了,而且那個男人他們都不認識,是個生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