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哀樂,只見他緩緩的走近金刀侯爺。
金刀侯爺雖然想逃,但此時如同進了沼澤泥海之中,根本難以動彈。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老先生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後他只覺一陣輕鬆,身體又恢復了自如,甚至是連傷勢都痊癒了。
金刀侯爺大喜,不過更多的還是疑惑不解。
他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爲什麼不制裁他,反而還將他的傷勢治癒了?
他擅自闖入偏鎮,更是讓自己的徒弟在偏鎮不遠處大肆屠殺,可以說已經違反了好幾條規定。
第一次老先生放過了他還情有可原,這第二次他本來以爲必死無疑,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發展。
“老先生?”
他遲疑的喚了一聲,心裡覺得一點都不踏實。
“你不必感到驚慌,我沒有要殺你們師徒的意思。”
金刀侯爺聞言一喜,直接單膝跪地,恭聲說道:“謝老先生不殺之恩!”
老先生看都沒看他一眼,緩緩的轉過身去。
他應該是不打算說什麼的,但走了幾步又停下,提點了一句:“好好管教你的徒弟,不要讓他爲禍人間。”
金刀侯爺一怔,旋即站起身來看着遠去的老先生。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好管教你的徒弟,不要讓他爲禍人間......
反覆思慮這番話後,金刀侯爺的神情不禁凝重了起來。
既然老先生都這麼說,看來該是時候好好管教他了。
“老先生,晚輩告辭!”
他最後恭聲說了一句,然後化爲一道金色的掠影疾馳而去,不出幾秒時間便徹底消失了。
老先生來到哭泣的玲瓏身邊,掃了一眼猶如死屍的馮摯,隨後溫和的說了一句:“他只是透支太多,歇息幾天便可,你不用擔心。”
玲瓏聞言啜淚擡眸,哽咽的問道:“真的嗎?”
“哥哥大人真的不會有事嗎?”
老先生微微點頭,隨後和藹的笑了笑:“跟我來吧。”
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玲瓏不禁一怔。
說實話她沒有分清這老傢伙是好是壞,所以對方讓玲瓏跟他走的時候,她猶豫了片刻。
不過最終,玲瓏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決定將馮摯也帶去。
下一刻,只見她吃力的扛起馮摯,然後一步一步的跟上老者。
場面滑稽無比,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扛着一個大男人,走起路來一搖一擺,難以掌控平衡。
不管是任誰看到了都會覺得好笑,但好笑過後往往是深思。
這小女孩咬牙堅持的神情,以及決不放棄的眼神,都會讓他們深深悸動。
事實也的確如此,她跟着老者一路走回偏鎮,路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眼神。
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個小女孩扛起了大人。
姑且不論她爲什麼能夠堅持到現在,單單就她這份執着便讓人肅然起敬。
老先生走在前面沒有回頭,保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能夠讓玲瓏看到卻永遠也追不到。
他當然知道身後的情況,只不過刻意沒管而已。
當玲瓏以爲快要到的時候,老先生卻走出了偏鎮,來到了山腳私塾的位置。
她一路跟隨,努力的讓自己能夠跟上。
儘管她此時汗如雨下,但絲毫沒有放鬆,因爲她背上還有馮摯的存在。
只要有馮摯在她背上,她就莫名的充滿了力量,好像不達目的地誓不罷休。
山腳私塾還是那個山腳私塾,一間破爛屋子。
只不過看老先生的意思,好像根本就沒打算進去,而是一個拐彎走上了私塾背後的山崖。
山崖側端有一條山路,不寬不窄剛好只能一人通過。
一看到這裡,玲瓏就犯難了。
這樣兇險的山路,我怎麼將哥哥大人帶上去?
她祈求的看向老先生,但是對方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而是保持着速度走上了山路。
眼見着對方就要消失,玲瓏情急之下放下馮摯,然後拖着他的衣服將他拽上山路。
這樣比較安全,至少能夠保證他們不會摔下山崖。
壞處就是,玲瓏有些心疼馮摯,因爲這樣拖着他,背部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摩擦,從而導致血肉模糊。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着這個老傢伙,但心裡一直有個直覺,那就是跟着他能夠獲救。
老先生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一路拖拖拽拽,速度自然奇慢,而老先生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蹤影。
當發現對方已經消失後,玲瓏不禁焦急了起來,但還是堅持着要將馮摯拖上去。
畢竟有些情急了,所以有好幾次差點跌下山崖,但好在玲瓏也不是什麼凡人,有玲瓏體質,所以也算是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崖頂。
“呼呼!”
玲瓏大口大口的喘氣,尋找着老傢伙的人影。
只見崖頂周圍都是林木,連接着另外一座高山。
高山之下有一個破舊的木屋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客棧。
客棧前一顆參天大樹,而此時的老先生便在樹蔭下坐着,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
玲瓏看到這裡不禁又急又氣,恨不得上前踹這老傢伙一腳。
不過她也只是想想,還是利索的扛着馮摯走到了樹蔭下。
“喲,小丫頭真有本事。”
“竟然扛到這裡來了。”
老先生語氣輕佻,玩世不恭的說着。
他手中一隻芭蕉葉折成的扇子,不停的拍打着自己,好像很熱的樣子。
“救我哥哥大人!”
玲瓏雖然有些疑惑眼前的人跟剛纔截然不同,但還是懇求的說道。
老先生驚奇的掃了一眼馮摯,隨後嫌棄似的嘟噥一下嘴皮子。
“本來他還沒什麼事情,被你這麼一折騰,反而需要調養了。”
玲瓏恨得牙癢癢,這不是你讓我跟着來的嘛!
之後,老頭扇子一扔,然後偏頭咆哮一聲:“死肥豬,開工了!”
“哐鐺!”
“砰砰!”
隨後只聽屋子裡響起一系列的聲音,然後走出一個抱着酒罈的胖子,他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腳下不慎直接被門檻絆倒。
“轟!”
又是一聲巨響,可想而知這胖子有多重了。
他就跟一頭移動的肉豬差不多,體型巨大,還好長得挺高,不然的話就真的是橫着長了。
“誰,誰叫我?”
死肥豬神志不清的應了一聲,然後望向大樹之下的幾人。
老頭一臉鬱結,壓抑着怒氣咆哮道:“還不快帶着客人們進去!?”
“......”
玲瓏無言以對,他這副狀態真的能夠將他們帶進去嗎?
死肥豬遲鈍的爬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近,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在抖,看起來讓人汗顏無比。
老頭笑着說道:“小丫頭,想必你也累了,休息一下罷。”
玲瓏本來還能支撐,但聽完這句話後只覺眼皮子打架,瞬間昏倒了過去。
待他昏睡過去後,老頭的笑意逐漸收斂。
片刻之後,死肥豬迷糊的走了上來,怔怔說道:“開什麼工?”
老頭嘴角抽~搐,咒罵一聲:“殺豬!你殺不殺?”
死肥豬渾身上下的贅肉一驚,頓時抖動了幾下。
他也知道對方口中的豬是誰,於是瘋狂的搖頭說道:“不,不不。”
老頭扶額一嘆,說起了正事:“將他們先帶進去。”
“好。”
死肥豬其實還很清醒,只不過願意沉醉而已。
他念念不舍的放下酒罈子,然後一把一個抓起了馮摯和玲瓏。
“輕點!他們是客人!”
“哦哦!”
之後,死肥豬鑽進了木屋之中。
木屋破舊不已,總共只有兩層,門上掛着一塊爛木板,上面依稀有着兩個炭色大字——“偏棧”。
......
話說與馮摯分開的青憐紫伊兩人,她們此時又來到了竹林這片地方,也就是與馮摯分開的地方。
再次來到這裡,景象卻截然不同,給她們的感覺也是翻天覆地的。
剛纔這裡還一片寧靜祥和的樣子,而此時已經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
看着地上不少的血跡,兩人對望一眼。
“師姐,怎麼會這樣?”
紫伊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青憐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眉頭深深的鎖了起來。
她們之所以會來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爲剛纔的打鬥場面太過浩大了,而且位置又是這個方向,所以他們猜測馮摯遇險了,於是匆匆忙忙趕來,結果還是來遲了一步。
“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紫伊緊張兮兮的問道,內心有些小小的擔憂。
青憐惶然的搖搖頭,隨後說了一句:“我們先在地上找一找,看有沒有他們的屍首。”
玲瓏與馮摯在一起,如果他出事了,那麼她肯定也逃不了。
之後,兩人懷着沉重的心情翻找了起來。
“這把刀......”
紫伊愕然的撿起一把刀,正是馮摯今天早上準備獻給蕭之謙的銀刀。
青憐蹙眉不已,走過來一看。
旋即,她釋懷的笑了笑:“師妹,放心好了,這裡沒他們的屍首!”
丟刀的地方沒有馮摯的屍體,那麼就意味着對方很有可能已經脫險了。
“可,這把刀?”
“應該是落下了,你先替他收起來好了。”
紫伊不敢苟同,提出了一個猜測:“師姐......你說,他們會不會被什麼抓走了?”
青憐不禁一愣,這種情況很有可能,不過她也不能確定。
如果不是爲了寶物,也沒有留下屍體,那麼除了脫險逃走以外,就只剩下被人抓走這個可能了。
“師妹,別多想,我猜他們肯定逃走了。”
紫伊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