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霍北寒見到了她,看着她撞進他懷裡,哭的像個孩子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喚着他,即使她不說那些思念,他也能感覺得到她有多想他。
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她,坐着,站着,走着,躺着,每個細胞都在膨脹的想她。
霍北寒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彎腰吻住了她。
脣舌,在她脣瓣和脣畔流連,佳沐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脖子,迴應他的吻。
霍北寒心中震動,這個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她難道……不恨他了?
若不是因爲他喝醉酒,不將陸靈錯當成她,她回了觀山苑就不會跑出去,也不會跑下山,摔下山坡,一身血水,失去他們的孩子。
佳沐晶瑩的眼淚,從眼角一顆顆墜落。
她哭的喘不過氣來,卻還固執的吻着他,她的吻毫無技巧,也絲毫沒有章法,有點像急切想吃糖的孩子,一通亂咬亂啃。
“二叔……唔……”
霍北寒扣緊了她的腰肢,低頭加深了這個凌亂的吻。
從這個吻裡,霍北寒拋下了心中所有顧慮,也是從這個吻裡,他此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童童有多愛他。
這段感情,一直是霍北寒勉強來的,大抵是因爲,他永遠都是這段感情裡主動的那一個,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沒了安全感,他以爲,童童只是依賴他,遠沒有到愛他的地步。
想到這裡,霍北寒長臂更加緊的收了收。
她的小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整個嬌小的身子,都依偎在他胸膛裡。
這裡是學校的操場,此時正在上課,來來回回有零散的幾個人,可佳沐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也顧不得那所謂的矜持和嬌羞,她只知道,二叔終於來找她了,這一次,她再也不要離開他。
那冗長的吻,最後餘悸,霍北寒低頭用力咬了她一口,他握在她腰肢上的手指,收的很緊,他的聲音低啞令人沉迷,“童童,跟我回去。”
那沉迷的聲線中,還有一絲冷然質問。
佳沐與他不過剛見面,便見他這樣板着臉色質問自己,不由哭的更加厲害,她紅着眼,一雙大眼只盯着他,眼底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其他風景,“你又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不是和陸靈在一起了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和陸靈在一起?還有……那天晚上……你們爲什麼睡在一起……?霍北寒……你不能仗着我喜歡你就這麼欺負我……”
潸然淚下,視線模糊裡,霍北寒到底是妥協了,他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臉色因爲胃疼的劇烈,而變得更加素白憔悴。
他靠在佳沐纖弱的肩頭,在佳沐耳邊終是道:“和陸靈的事情,待會跟你解釋。我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了,帶我去洗個澡,然後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等休息夠了,再來收拾她。
佳沐這纔想起來,沈浩說他胃疼的事情,蔥白小手,立刻探去他胃部位置,“胃還疼嗎?”
“嗯,疼的很。”
男人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臉。
不知是故意想讓佳沐擔心,還是真的疼的太厲害,讓霍北寒連謊都懶得撒。
果然,佳沐小嘴一扁,眼睛微微一眨,眼淚便又掉了下來。
他微微皺眉,修長指腹輕輕拭去她的淚珠子,“怎麼,心疼了?”
“二叔……”
“好了,快帶我去休息。”
佳沐立刻扶着他,進了自己的宿舍。
……
宿舍裡,設施簡陋的很,一張狹窄的小小鐵牀,恐怕霍北寒這麼高的個頭,躺上去,腳都沒處放。
佳沐扶着他在牀上坐下,又蹲身,幫他脫鞋。
她一路上,都在哭,此刻,邊掉着眼淚,邊幫他脫了鞋,讓他躺到牀上去。
霍北寒微垂着黑眸,目光裡透露着疲倦,見她哭的像個淚人,聲音暗啞的提醒她,“我還沒洗澡呢。”
佳沐小聲嘀咕着道:“我又不嫌棄你,不像你還嫌棄我不洗澡。”
霍北寒聽她這麼孩子氣的嘀咕着,蒼白脣角微微勾了勾。
不就是有一次她右手摺了上了夾板,他強行抱着她去洗澡的事情嗎?還記仇呢?
他又不是真嫌棄她。真傻氣。
佳沐起身背過身子,擦了下眼淚,又道,“我記得有個老師那兒有胃藥和止疼藥,我去她那裡拿,你等着。”
霍北寒沒有阻止,他不過是想看看,童童到底有多在乎他。
也或許是在這段感情裡,霍北寒主動的太累了,這樣的時刻鮮少鮮少,所以童童爲他忙碌的時刻,便變得彌足珍貴,霍北寒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
佳沐匆匆忙忙的要了胃藥和止疼藥回來,倒了杯開水,坐到霍北寒牀邊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喝藥。
等喝完了藥,佳沐一邊起身,一邊道:“我去打水給你擦擦臉,這裡沒有淋浴,可能你沒辦法沖澡了。”
可這一次,霍北寒拉住了佳沐的手腕。
“既然不嫌棄,那就等晚上,我們一起洗澡。”
他目光平靜的看着她,佳沐臉皮子薄,臉頰紅透,卻沒有再離開,而是乖順的被他拉着,坐在了牀邊。
霍北寒拉着她纖細皓白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道:“上來陪我睡會兒。”
佳沐臉色紅的更加厲害,因爲哭過,所以鼻音很重,“可是,我待會還要給孩子們上課。”
“別去了。”
霍北寒不過輕飄飄的說了三個字,佳沐便輕易點了頭,脫了鞋子,躺上牀,靠在他懷裡。
他兩天沒洗澡,加上趕路,一身的風塵僕僕,此時佳沐埋在他胸膛裡,甚至能聞到一絲汗腥味。
剛纔他的胃那麼疼,恐怕也流了不少冷汗吧。
此刻,她摸到他身上都是冰涼的。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嫌棄,覺得連這汗腥味,都是好聞的。
佳沐伸手,撫上他的胃部,輕輕的揉着,“還疼嗎?”
霍北寒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啞啞迴應道:“還有點。”
佳沐輕輕眨了眨濃密蜷曲的睫毛,“二叔,你……你現在……”
佳沐擡起溼漉漉的眸子,聲音頓住,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鼓起勇氣,問道:“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我不想喜歡你了,童童。”
他的目光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薄涼。
佳沐咬脣,眼睛一紅,止住的眼淚,泫然欲下。
許久過後,頭頂上方的男聲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