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染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見了李叔和另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小了，估摸着有六十來歲，
雖然比亦老陳老張老他們似乎都要小一些，
可看上去，那脊背卻彎曲了太多。
一張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更是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陌染雖不想讓老人家累着，可又覺得對方掙錢不易，
若是不讓人走這一趟，她也不能直接塞錢，
再加上對方看着腿腳還算利索，
雖說是有些心酸，但終究也還是每說什麼，
就讓人牽着驢，一起走了。
第一次騎驢，陌染其實是覺着還挺有意思的。
這傢伙沒有馬那麼高大，走起路來也算平穩，
雖然估摸着可能蠢了點，但總體感覺還算不錯。
只是如果，某人沒有噙着笑偷拍她的話，可能就更好了。
透過直播間極爲直觀地看到了亦北辰的舉動，
陌染默默地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了和某人幼稚地互相拍照模式。
前頭牽着驢的李叔和老伯偶爾回頭看兩眼，也是笑得十分開懷。
走到一半的時候，李叔大概是覺着無聊，便隨口和兩人攀談起來：
“你們在城裡待得好好的，怎麼會想到要來這裡玩？”
陌染聽見這話的時候，正騎在驢背上，悠哉遊哉地看着遠處色彩絢麗的火燒雲。
收回眸光的瞬間，便淺笑着偏了偏腦袋：
“我啊，就是沒事兒想到處逛逛，正好不知道去哪兒的時候，
聽說這邊很快就會有人要來修學校了，
就想先過來看看！”
“修學校？誰說的？”
李叔聽着這話，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看上去似乎很是激動。
但隨即，他邊搖了搖頭，又繼續朝着前面走起來：
“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這山溝溝裡頭，孩子也不多，又沒有老師肯過來，
有學問的人都去大城市裡教書了，怎麼會想來我們這地方？
修學校，誰出錢？
不可能的吶！”
李叔就走在陌染前面，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那由突然的驚喜，
再到落寞的感嘆這之間變化的極快的情緒波動。
雖然投資人就是她自己，她也能肯定這裡一定會建起學校，
但這會兒空口無憑，陌染想了想，
還是淡笑着順手撥了撥路邊的枯枝：
“那你們這兒就一個學校都沒有嗎？那孩子們怎麼辦？”
“倒也不是沒有。”
李叔樂呵呵地搖了搖頭，又伸手指了指某個只能看得見山的遠方：
“那邊兒，再翻座山就能看見了，那邊兒啊，有個學校！
我們這兒但凡是想要上學的孩子，都在那邊上學。
不過那學校規模不大，就一個老師，
還是個大城市裡的大學生呢！
不過那孩子人好，心善！
之前本來只是過來支教的，
可支教時間到了，卻不走了，說是捨不得孩子們。
這一留啊，就是七年多，也沒人給他工資，
他就自己種着菜，種着稻子，
守着一間小教室，帶出了幾十個學生。”
說起那個留山支教的大學生，
李叔顯然是充滿了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