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進化它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鳳凰山深處。

薄薄晨霧被朝陽驅散,溫柔的晨曦透過茂密竹葉,散落在一座小院內。

小院建在溪流旁的竹林裡。

由半人高的籬笆圍起來。

裡面有花,有草,還有一間精緻的小竹屋。

恰好微風拂過。

院外的竹林沙沙輕響,像極了少女羞澀的輕笑,又宛如山間精靈的低語。

葉青坐在小院的竹凳上。

一臉專注的編制着手裡的篾匠活兒。(注:篾匠是用竹絲編制工具的人)

今天他要編一個竹茶几。

“觀衆朋友們,茶几很快就編好了,以後主播就可以坐在這裡,一邊喝茶一邊跟大家聊天了。”

葉青是一名主播。

今年24歲。

去年大學畢業,葉青滿懷憧憬的步入社會,但是一年的時間裡,他換了十份不同職業的工作。

每一份工作時長最多一個月。

而且每次都是他被辭掉。

葉青從小患有一種奇怪的病。

他每個月都會發高燒,有時候一個月一兩次,有時候三五次。

時間不定。

隨時都有可能發作。

葉父葉母爲此操碎了心,帶着葉青尋遍名醫,試遍百藥,病情毫無減輕的跡象,更別說治癒。

幸運的是。

葉青的病暫時沒有加重跡象,更沒有生命危險。

每次高燒不用理會。

三四個小時後,高燒就會自然退去,這麼多年來,葉家也習以爲常。

可是工作就不同了。

每個崗位都有固定的職責,像葉青這種不定時發病,且每個禮拜都來一次,任何公司都不可能錄用。

於是。

在換了十份工作後,葉青選擇回到家鄉——來鳳村。

遠離城市的喧噪。

享受一份寧靜怡然的悠閒自得,也未嘗不可。

不過葉青不想啃老。

24歲風華正茂,整天無所事事,豈不是真的成了廢人。

思來想去。

葉青決定做一名戶外主播,直播內容以家鄉美景、農村美食、鄉間趣事爲主。

爲此。

他花了四個月時間,在鳳凰山深處建了一座竹屋小院,並開啓直播。

深山無人。

白天以花草爲伴,聽溪風品茶,聞百鳥而歌,與天南海北的觀衆談笑風生。

黃昏時分。

他便沿着山路,回到位於來鳳村的家中,跟父母一起用晚飯,聊家常。

這樣的日子。

葉青很享受。

此時葉青熟練的將每一條竹絲,有規律的相互編織,一個精美小巧茶桌逐漸成型。

直播間的觀衆也爲此大加讚賞。

“哇...主播真是多才多藝啊。”

“就算是老一輩的篾匠,也沒有主播這般心靈手巧。”

“好羨慕主播這種生活,太安逸了。”

“葉青小哥哥有女朋友嗎,人家很喜歡你。”

“葉青哥,你這門技術在哪兒學的?”

由於葉青沒有用別名,所以很多觀衆都知道他的真名。

而且葉青外表斯文。

五官精緻立體,極有神韻,不少女粉絲爲此暗許芳心。

葉青一邊編織竹絲,一邊說道:

“主播的篾匠活兒是從小跟爺爺學的,我這個不算什麼,我爺爺家的傢俱全是竹製的,每一件都可以當藝術品。”

“當真是精美絕倫。”

“而且我們來鳳村,以及鳳凰山都有大片竹林,每家每戶都有這門手藝,每個月都有商人來我們村收購竹製品。”

“你們在商場看到竹藝。”

“說不定就有我們村的作品呢。”

葉青一邊跟觀衆閒聊。

手上的活兒卻沒有停下,看得出他對竹藝編織非常熟練。

很快。

一個精美的茶桌徹底完成。

由於是用青絲編織,目前還缺少一點風乾後的黃褐感,便少了一分沉澱的藝術氣息。

不過最多一個月。

茶桌自然風乾後,顏色就會變得漂亮很多。

葉青很滿意這次的作品。

他飲了一口茶,然後擦去額頭的汗珠,準備到院外的小溪裡洗把臉。

就在這時。

一股奇熱感襲來,瞬間遍佈全身。

葉青並未慌張。

這就是他每個月都會發作的高燒,雖然每次都毫無徵兆,這麼多年下來,葉青都已經習慣了。

他扶着籬笆。

準備進屋休息一下。

但是這次不同。

那股奇熱感越來越強,彷彿一股火山噴發的炙熱直衝大腦。

下一秒...

葉青眼前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葉青悠悠醒來。

透過竹葉的縫隙,太陽懸掛在頭頂與山頭之間,估計是上午10點左右。

“看來我昏迷了半個多小時。”

葉青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了不少,恍然間他發現自己有了些不一樣的感受。

風的聲音更清晰了...

竹葉落下的速度更慢了....

葉青覺得很奇怪。

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變的是他的大腦。

竹葉飄落的速度,在他大腦中被精確計算出軌跡,因此看上去速度慢了。

風的聲音傳進耳朵。

再反饋給大腦,被精確計算後,葉青能感受到風流動的痕跡。

“好神奇啊。”

“難道這麼多年的奇怪高燒,就爲了剛纔那一瞬間將我衝擊暈倒,然後我的大腦得到了蛻變?”

葉青只能這麼理解了。

“嘰嘰...喳喳...”

竹林裡傳來鳥叫聲,這本是很正常的事。

但葉青卻嚇了一大跳。

因爲他竟然聽懂了這隻鳥叫聲中的意思——“好吃...好吃....”

葉青仔細一看。

是一隻美麗俏皮的黃鶯,它正在吃竹林裡的蟲子。

“爲什麼我能聽懂黃鶯的鳥語?”

更奇怪的是,葉青發現,他耳朵裡只有黃鶯簡單的鳴叫,翻譯鳥叫的是大腦裡的一股意識波。

彷彿通靈一樣。

可以把鳥語直接翻譯成葉青的語言。

“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葉青發現,大腦裡的這股意識波還可以傳遞出去,是否意味着這隻黃鶯能聽懂我的話?

“你好,小鳥。”

葉青嘗試着用意識波跟黃鶯交流。

果然....

黃鶯迴應了葉青。

“....唔....”

只回應了一個“唔”的意思,看來黃鶯很迷茫,不知道爲什麼一個人類可以跟它對話。

而且黃鶯雖然很漂亮。

但是屬於低智商動物,它的行爲大多數時候是受到本能的驅使,而不是思想的指令。

葉青本想放棄跟黃鶯繼續交流。

但是他愣住了。

潛意識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葉青:“進化它....進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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