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進來,我趕忙起身,卻沒有說話,只細細打量起了來人。那人的年齡與韓莘相仿。身高卻是比他矮了半個頭。長相上也不像韓莘那種冷峻的模樣,用現在流行的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小清新”。
他那滿頭的發被染成了亮黃色,襯得皮膚愈發粉嫩。剪碎的劉海遮在額前,右邊的半截濃眉不經意地露了出來,襯得那雙大眼更是炯炯有神。鼻樑高挺,讓他的側臉看上去也堪稱完美。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套着一件明黃色的長款風衣,下身則是一條九分的休閒褲,腳上是一雙偏黑色的運動鞋。應該是沒有穿襪子吧。因爲我看到了褲腿處露出的腳踝。
再回看他的臉,鼻尖與兩頰微微泛紅,我不禁心生笑意:三月的合肥雖然不是寒風冷冽,要風度不要溫度地穿成這樣,即便現在是陽光正好的時候,也是會受凍的。
“안녕하세요?”那人自我注視他開始便也毫不躲閃地打量着我,這下更是主動伸出手跟我打了招呼。只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我真是半個字都沒有聽懂。
“呵呵……你好,我叫楊鑫。”雖然聽不懂那話的意思,但第一次見面,無非就是問好啊自我介紹啊之類的。即便不是,我這樣自報家門也是出不了什麼大錯的。不過,我的心裡終究是不確定,握手的同時下意識地就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韓莘。
“這位是崔哲宇,剛從韓國來的,是老朋友也是我這筆生意的合作伙伴。他剛纔是跟你問好。”韓莘看着我解釋到。
等我像小雞啄米似地點完頭之後,他又是對着崔哲宇噼裡啪啦說了一串。而我就像白癡聽天書一樣,一個字都不明白。
但是我敢肯定這段交流與我有關。因爲在韓莘停下來之後,崔哲宇的目光又轉到了我這裡,還帶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容燦爛卻也曖昧。
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而生,我狐疑地望向韓莘。不料他卻故意避開我的疑惑目光,跟崔哲宇一前一後地坐到了沙發上,面對面繼續高談闊論起來。我就這樣無辜地被晾在了一邊。。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的手慢慢伸進了口袋裡,握住了手機,一陣小心翼翼地摸索。就在這時,他們也沉默了下來,兩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了我,還是目不轉睛的那種。
不同的是韓莘面色清冷,看來我剛纔的耍賴沒有激怒他,這下的無所事事倒是有點讓他發火了。還是說我這樣一個近乎呆滯的表現讓他覺得丟臉了?
崔哲宇則是眉目含笑。儘管語言不通,察言觀色他應該是會的。所以是在看我的笑話嗎?虧他的外表那麼純真,剛纔也算得上熱情紳士,沒想到……
“怎、怎麼了?”我雖然訓練有素,但是被兩個大男人這樣不管不顧地盯着看,再加上我所做的事情,也不由得一陣心虛,問話也隨之不利索起來。
“客人來訪,你是不是應該給人上茶呢?”韓莘挑了挑眉,不知是提醒還是命令地問道:“還是說你還是想着出去走走,不想做事?”
“端茶送水這件事不是應該由你的秘書來做嗎?”我隨即反駁到。記得那天我要上來找韓莘,前臺的那個女孩說他是有秘書的。
怎麼,現在見不得我閒着要給我找事做嗎?還是說剛纔沒有幫你跑腿所以找準機會就讓我跑一趟?又或者是爲了支開我?有這個必要嗎?你們說的我又聽不懂!不過……
我揣在口袋裡的手握了握手機。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背後禁不住冷汗直冒:是在擔心這個嗎?韓莘對我的信任就只是這樣而已?
“你來這麼久什麼時候看見我有秘書了?”對於我的話韓莘表現得非常詫異。
“我……”剛想反駁,但想想這段時間以來的確是沒有見過什麼秘書,那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當時那個女孩兒是爲了打發我才隨口說的一句話嗎?這下好了,奇虎難下了。
不知道爲什麼,從剛纔到現在都感覺韓莘是故意在崔哲宇面前對我頤指氣使的,心裡就一千一萬個不爽,所以就是不願意乖乖聽話。
韓莘看着我一動不動,臉色越來越深沉,眉頭也是越皺越緊,我呢就故意視而不見,最後乾脆低下了頭,將注意力集中在地板上。
這時,崔哲宇又不知道對韓莘嘀咕了什麼東西。我這個聽不懂的人也能感受到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我心裡那個恨啊: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傢伙明擺着就是火上澆油,隔岸觀火,雪上加霜,唯恐天下不亂……總之就是沒安好心。
緊接着,我看到一大片黑影在我腳邊延展開來,不用擡頭都知道來人是誰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韓莘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曖昧地揉了揉我的頭髮。這樣突然地示好卻讓我心裡一陣發寒。就在我要擡頭問問他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他竟然一把將我攬在了懷裡。
一開始我想愛抱就抱吧,反正你就是陸梓允,我也心甘情願。只是他的力道大得驚人,
我的臉貼在他的懷裡,鼻子嘴巴全部都被堵住了。
前面還好,時間一長就開始出現呼吸不暢,頭暈眼花的症狀了。而韓莘的力氣越來越大,根本就沒有放開的意思。我使勁地推了好幾次都沒有作用,最後也就放棄了。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韓莘,你是打算把我給悶死嗎?這就是你報復的方式嗎?你別忘了,這裡可不止你我,還有你的那位好朋友。該死的崔哲宇,你到底跟韓莘說了什麼東西,讓他這樣不分場合……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想西想着,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突然,感覺到新鮮空氣滿滿地充斥進鼻腔口腔中,我近乎貪婪地大口大口吞噬着。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前才重新出現光明的色彩,腦子裡缺失的氧氣才漸漸補充了回去。
可惡的是崔哲宇居然在韓莘的背後無辜地衝我聳聳肩,還露出一個極其陽光的笑容。根本就是在幸災樂禍。韓莘呢,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這真的是我犯了什麼錯纔得到的懲罰。
我想罵人卻連說話都覺得費力,只好惱怒地瞪了一眼這兩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和執行者,以表示我的不滿跟氣憤。要不是爲了留下來繼續做我要做的事,我早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樣的沉默很怪異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一陣敲門聲想起才被打破。辦公室的門沒有關上,我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徐廣圖。他的眼中透着不解,我卻是不能跟他求救。
“韓總,你要我準備的文件都在這裡了。”徐廣圖進來後,沒有再看我一眼,而是徑直走到韓莘跟前,遞過一沓畫滿了表格的紙張。
“這次的生意非常重要,人事安排上你要多費點心。尤其是運輸環節,一定要派信得過的人做。”韓莘接過那沓紙,非常慎重地對着徐廣圖囑咐到。
“是,韓總,你放心,每一個人我都會親自挑選,不會出任何差錯的。”徐廣圖煞有介事地保證完,就離開了。
韓莘重新坐到崔哲宇對面,將那沓紙放到了桌子上,就靠着沙發閉目養神了起來。崔哲宇則是拿起那沓紙翻看起來。一頁一頁,看得很是仔細認真。
這一幕我還真是看不懂了。崔哲宇是韓國人,跟韓莘從頭到尾說的都是韓語,那他應該是不懂中文的啊。
剛纔徐廣圖把那沓紙交給韓莘的時候,我瞄了幾眼,上面除了屈指可數的幾行數字就全部都是中文了。那麼他現在在看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