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氣哼哼地進入魔都遊樂場，向着鬼屋方向趕去。
離着門口還老遠，他就感到了不對勁。遊客們猶如江河入海，匯聚着往前趕。等真正看到鬼屋後，錢總完全驚呆了。
眼前是黑壓壓的人頭海洋，喧鬧聲震耳欲聾，簡直比廟會還誇張。他長大了嘴巴，腦海裡只有三個字：
“至於嗎？”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個鬼屋嗎？又不是宮廷至尊大保健，怎麼能吸引這麼多人？
懷着巨大的好奇，他拼命地往裡擠，足足排了一個小時的隊伍。等終於輪到他時，已經是渾身臭汗，差點累癱了。
面前站着個魁梧的大漢，胸口紋着青龍白虎，顯得極爲嚇人。他目光掃過來，嚇得錢總往後縮了縮。
“你好，要充多少錢？”
“我……”錢總硬着頭皮道：“我不辦會員，給來一張票！”
哦？魁梧大漢正是房東，從早上忙到現在，這還是第一個不辦會員的呢！由於好奇，他多瞄了幾眼，突然臉色一變。
他不動聲色地賣完票，來到李子航身後，壓低了聲音道：
“老大，有人來踢館了！”
啊？李子航懵了，心說我這又不是開武館，怎麼還有踢館一說？
房東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黑話說慣了——看到那傢伙了嗎？他是外面鬼屋的老闆！突然跑這裡來，肯定想搞事情！”
鬼屋？李子航想起來了。圍牆外面確實有家鬼屋裝修，好像正好今天開業。老闆跑這裡來幹嘛？
兩人對視一眼，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肯定來刺探軍情！
“有點意思。”李子航摸着下巴，露出了壞笑。“咱們就好好陪他玩！”
錢總選的是全票，也就是所有場景全體驗。他坐上Vr座艙，進入了場景中。
然後他呆住了，脫口而出道：“臥槽，什麼鬼東西？”
場景勉強能看出是醫院，可牆壁、地面都極爲粗糙，一看就是貼圖。至於上面大片紅色馬賽克……他只能猜測是血跡。
錢總試着往前走，結果嗖地一聲，直接撞到了牆上，根本剎不住車。而且鏡頭也晃得厲害，令人不到北。
他強忍着吐槽，走過幾個“房間”，看到了一間“手術室”，一看之下更加傻眼。
裡面是一個模糊的手術檯，上面躺着一堆馬賽克，胸口處花花綠綠。邊上站着另一個馬賽克，伸手在裡面掏着什麼——這是錢總的猜測，因爲鋸齒太嚴重了，根本就分辨不出。
然後那馬賽克擡起頭，發出了電子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畜般的笑聲不斷重複，餘音繞樑。
然後耳邊傳來提示：“當前場景已結束，即將進入下一個。”
噗！錢總一口噴了出來，心說這都啥鬼東西？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自己在玩《我的世界》呢！
就這種鬼東西，還有這麼多人充會員？光明區的人都瘋了嗎？
接下來是新場景：雲霄飛車。他坐在簡陋的車子上，看它吭哧吭哧爬上半空，然後砰地綻放煙花——簡陋程度堪比PPT。
錢總：“……”
接下來是酒店，玩偶鬼屋……他突然後悔了，爲那買票的錢心疼。
他摘下頭部設備，從座艙裡鑽出來，就看到了李子航。後者湊過來，臉上滿是期待。
“怎麼樣，好玩吧？”
好你媽，退錢！錢總差點爆了粗口，又強行忍住了。他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拿這種鬼屋當對手！
他又打量着四周的顧客，彷彿看到了一羣鄉巴佬——一輩子沒進過城的那種。
懶得搭理李子航，他站到最高處，高高舉起了手機。
“朋友們，都請看過來！”
喧囂聲瞬間安靜，無數目光彙集了過來。錢總大聲呼喊道：
“我是外面的鬼屋老闆。我的鬼屋設計精良，採用了最先進的聲光設備，氛圍塑造也是一流的，絕對比這家好玩百倍！”
“不信的話，大家請看宣傳視頻！”
隨着他點擊播放，恐怖的場景一幕幕呈現，果然是陰氣森森，鬼哭狼嚎，彷彿真的進入了陰間。
所有遊客都傻了，他們瞪圓了眼睛，爆發出了震天驚呼。
“媽呀，太嚇人了！”
“我的天，好有感覺啊！”
“恐怖恐怖，簡直跟真的一樣！”
“老闆你沒騙人吧？”
看着一張張驚訝的臉，錢總差點笑出聲來。都說魔都是國際化大都市，怎麼連個好鬼屋都沒有，被這種破Vr耍得團團轉！
可悲可嘆！不過，這不正是大好機會嗎？
想到這他熱血沸騰，振臂大吼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大家現在就跟我走！親自來體驗！”
“如果有半點吹牛，你們就活撕了我！”
“本店新開業，全場打半折！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大家let us go！”
羣衆們轟然響應，猶如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往出口方向開去。
看到這一幕，李子航這才驚醒過來，急得衝上去阻攔。
“哎哎哎，別走啊！”
“不要上當受騙啊，我這裡纔是最好玩的！”
他這一阻攔，人羣立刻炸了鍋，揪着他破口大罵：
“跟人家比比，你家這什麼垃圾啊！”
“就是就是，欺負我們沒玩過鬼屋？”
“日尼瑪，退錢！”
“對，退錢！”
李子航被打得抱頭鼠竄，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救命啊～不要打啦～”
“死騙子，不要跑！”
錢總帶着隊，統帥着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心裡爽到了極點！
這麼多的遊客，若是都拿下了，營業額不得上天？
幹上幾年，喜提湯臣一品！
幹上五年，登上福布斯富豪榜！
幹上十年……
他越想越爽，整個人都快飛起來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狂笑。
“哈哈哈，啊哈哈哈——咦？”
他正笑得猖狂，突然景色眼前一變。他迷惑地打量四周，頓時如遭雷擊。
自己居然還躺在Vr座艙裡。四周擠滿了圍觀者，用一種看動物的眼神打量着。
“這人好可怕啊！”
“是啊是啊，突然笑得這麼大聲，好嚇人！”
“他是不是腦子有點那個？”
“我看很有可能！”
錢總大腦一片空白，足足呆滯了半分鐘，這才恍然大悟：
難道剛纔所經歷的，全都是幻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