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
尚一清等四人面面相覷。
四人對此不知情，李敬並不意外。
在座就算是肌肉長到腦袋裡的那一隻金剛芭比也不傻，只她的身體總在腦子前面。
如若四人對傳言知情，見到他時便不會那麼錯愕了。
反而是該驚訝，他會因爲傳言現身。
當下李敬也不含糊，淡然道。
“我收到消息，說浩然城坊間傳言上三界有人悄悄下界。”
四人聞言總算明瞭了李敬爲什麼會來之餘，齊齊皺眉。
“玖爺，你的消息來源可靠嗎？”
尚一清出聲。
不等李敬說話，他鄭重着道。
“我們浩然城絕無可能有上三界的人，哪怕真有人下來，我等也不會歡迎他在此逗留。”
話音未落，纔剛從李敬那得到一根天地樹枝樂開了花的道人煞有其事。
“書生說的沒錯，畢竟我等與玖爺都是有過淵源的，知道玖爺你對上三界沒什麼好感。”
二人之後，僧人也是緊跟着阿彌陀佛了一下，開口道。
“浩然城能走到今日這地步很不容易，我等四人百年來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我等並不願意看到有那麼一天整個浩然城付之一炬。”
聽得最後僧人的言語，李敬咧嘴。
“我有那麼可怕？”
此言一出。
不光是僧人，在座四人齊齊定睛看看他，而後整齊劃一地點了點頭。
李敬見此啼笑皆非，沒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的消息來源定然是可靠的，相關傳言必然有在浩然城坊間流傳，只是四位不曾聽……”
話沒說完，阿蠻蹭一下起身。
“玖爺，你稍等一會。”
說罷，她轉頭御空而起，轉眼去了遠空。
？
李敬。
這時，尚一清開口。
“我等經營浩然城百餘年，表面是不會管太多，暗中卻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以我等的修爲，尋常是不會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等。但如今畢竟整個仙域到處都是局中人，浩然城裡也不少人對我等四人不服，不論如何我等得有些安排。”
說着，他繼續道。
“傳言我等不曾聽說，不過遍佈在浩然城內的眼線說不定有所耳聞，阿蠻這是前去確認了。”
聽得尚一清如此話音，李敬恍然。
正想說話，道人出聲。
“玖爺，依我看這傳言即便確實存在，上三界來人這種事也是莫須有。以玖爺您的聰明才智想來也早已料定，此番傳言真正用意是在於曾經打上三界的伱。”
道人這迎面一口舔得，那是相當用力。
李敬失笑之餘，點點頭。
“確實有過相關猜測，所以我來了。”
說着，他淡淡道。
“放出這般傳言的，多半對我的事蹟瞭解不少，知曉我曾經來過浩然城。”
？
尚一清等三人打出一個問號。
“玖爺您之前來過浩然城？”
僧人詫異。
“來過。”
李敬微笑，而後心念一動化身道爺。
“昔日儒道聖物失竊以及古魔出世，我都有以這一身份見證並且出面。”
對座三人聞言皆是露出詫異的神色。
“原來當初挽救浩然城於水火的，就是玖爺？”
尚一清出聲，異樣道。
“看樣子，當年阿蠻是蒙對了。”
“還真是那麼回事。”
道人接話，看過來道。
“當年我等剛來浩然城時，有聽當時的城主說起過儒道聖物失竊與古魔出世的事端。由於不曾見過玖爺您變幻道人，我等沒往玖爺您身上想，唯有阿蠻聽說那道人肉身無雙一口咬定了是您。”
說着，他羨慕着道。
“玖爺您這神通變幻真是太過神奇，我這會甚至有些懷疑此刻的您是不是真身。”
李敬聞言笑笑。
“你猜？”
道人咧嘴，沒做猜測。
僧人則是開口。
“據我所知，昔日偷盜儒道聖物的半妖與古魔皆是局中人，有沒可能是那二人悄悄放出傳言，有事想要找玖爺你？”
“有這可能。”
李敬應聲，道。
“昔日那二人姑且算是與我有過淵源，雖說兩人不知道爺就是玖爺，但兩者在裂隙空間一事後應該已有些許猜測。是那二人放出傳言想要找我的可能性不小，當然也不排除包括有知情者想要確定我是否還在仙域以及其他的可能。”
四人正說着話，才走沒多久的阿蠻橫空而至。
“浩然城內確實有相應的傳言在坊間小範圍傳播。”
落地開口，阿蠻坐下道。
“我這邊剛有過確認，傳言的源頭似乎是城西登仙樓。”
“登仙樓？”
李敬皺眉。
“登仙樓我熟。”
道人飛快出聲，樂呵着道。
“這登仙樓在我們浩然城也算小有名氣，裡面的姑娘活好得很，是真的有能耐可讓人登仙。”
李敬聞言嘴角一扯。
好傢伙。
他還當登仙樓定名這麼大氣是什麼樣的去處，感情是青樓？
僧人瞅着道人在嘚瑟，阿彌陀佛一聲。
“色字頭上一把刀，臭道士你整天往那樣的地方去，有辱出家人的修行。”
道人聞言不以爲然，道。
“出家怎麼了？出家人就沒需要了？”
正想再說點什麼，對座剛坐下的阿蠻眨巴兩下銅鈴一樣的眼睛，冷不丁伸手一把拎過尚一清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
李敬。
？？？
道人。
？？？
僧人。
？？？
尚一清。
“相公，那登仙樓你可曾去過？”
阿蠻出聲。
“可笑！”
尚一清果斷應話，道。
“你家相公我行得正立得直，何曾去過那般風月場所？”
“當真？”
阿蠻眯眼。
“比真金還真。”
尚一清認真點頭。
“我記得就前陣子，你與臭道士出門去了城西？”
阿蠻低語。
道人聞聲飛快地扭頭看了一眼，沒有吱聲。
尚一清本人則是嘴巴“嘖”了一下，道。
“那一天我與臭道士是去買橘子的，回來你不也吃了？”
阿蠻稍許皺眉，露出回憶的神色而後將尚一清放下，道。
“抱歉相公，我有些敏感了。”
“多大點事？誤會解開就好。”
尚一清淡然開口。
言語間，他偷瞄了一眼過來。
入目見李敬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立馬意識到玖爺身爲女子懂得其實不少，趕忙投來求放過的眼神。
李敬爲人何等剛正？
迎上尚一清求放過眼神，他義正言辭着開口。
“阿蠻妹子，你可能沒去過東方仙域或者南方妖域。如若接觸過藍星文化你就應該知道，橘子這般事物可用來遮掩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相應的橋段，經常出現在一些古裝劇裡剛去過青樓的男人身上。”
！！！
尚一清。
阿蠻聽得某人言語則是呆了一下，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
她粗壯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道人見勢不妙趕忙起身。
“玖爺，我帶你去登仙樓。”
嘴上那麼說着，他的身形化作泡影消散，壓根沒等李敬迴應。
眼見道人溜得飛快，李敬啞然之餘給了近乎要淚崩的尚一清一個“小夥子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化作一片陰影融入地面消失不見。
僧人見二人先後離開呆了一呆。
再看單手拎着尚一清望着自己的阿蠻，僧人默默起身，取出一串佛珠一邊頌念往生經一邊緩步走開。
……
浩然城西，登仙樓。
李敬很快追尋着道人的氣息到了地方。
此時道人正在樓門前等他。
眼看某人從一抹陰影中現身，道人怪異出聲。
“玖爺，您剛剛……多少有些不厚道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書生自己做了那樣的事，難不成我還要幫他瞞着？”
李敬煞有其事，道。
“再者相比書生，我更看好阿蠻姑娘。她懂得不多，腦子轉得又慢，我不得提醒一下她家裡有紅杏出了牆頭？”
說着，他伸手拍拍道人的肩膀。
“問題不大，我瞧書生與阿蠻感情不錯，最多就是挨一頓打。有錯就該認，如此家庭才能和睦。書生再不濟也是當今仙域的儒道強者之一，死不了的。”
道人咧嘴，無言以對。
李敬順勢望了眼門前並無鶯鶯燕燕攬客，門內也不見如何喧囂的登仙樓，詫異道。
“先前你說登仙樓的姑娘活好，可我怎麼覺得此地不像是做皮肉買賣的？”
迎上這般話音，道人“害”一聲，講述說道。
“咱們浩然城終究是儒道修士多，這些臭書生喜歡的可不是擺在檯面上這一出，你要真明碼標價，他們絕無上門的可能。相反是以清倌人的身份出臺，來上一嘴‘公子自重，小女子賣藝不賣身’纔對他們的胃口。若非如此，類似的買賣在浩然城是活不下去的。”
李敬啞然。
這。
貌似跟百多年前他曾來過的浩然城一樣？
暗暗搖了搖頭，李敬心念一動再次化身道爺。
“走，進去看看。”
道人見他變化男子還說要進去看看，臉色別提有多怪異。
在他看來。
是爲女子的玖爺理應排斥直接出入這種地方。
但事實似乎並不是這樣。
不僅如此。
人貌似還隱隱有點熟練……
眼看李敬大搖大擺着往樓裡走，道人趕忙跟上。
兩人剛一進門，迎面就有一小廝很是殷勤地迎上了兩者。
“兩位爺裡面請，是要樓上雅座還是樓下廳堂？”
李敬聞言眨眨眼，偏頭望向道人。
道人見狀悄然傳音。
“雅座即是包間獨處，可直接上手。樓下廳堂則是以欣賞清倌人撫琴吹簫賣弄才藝的去處，當然後者只是走形式，本質是那些自奉儒雅的儒道人士看貨挑人以及彼此競爭。”
得到這般傳音解惑，李敬恍然着扭頭。
“雅座一間。”
說着，他伸手五指張開。
“姑娘要五個，且要最貴的。”
小廝聞言一呆。
如道人此前所述。
迫於經營環境得以儒道人士爲主要對象，登仙樓所有的一切都是藏着掖着。
儒道人士以外的人來，姑且也會來一波入鄉隨俗。
偶爾來點花樣也還是挺香的不是？
像李敬這麼直接的，小廝真心是頭一次見。
正懵逼着，李敬歪頭。
“愣着做什麼？怕我不給錢？”
沒等小廝出聲，李敬揮手便是一把上品仙晶甩他身上。
“趕緊的，休要磨蹭。”
說罷，李敬徑直往樓上去。
道人瞅着某人如此做派，止不住也是跟着挺直了腰板。
到底是玖爺呀！
幹啥都霸氣。
這仙晶砸臉，X氣縱橫！
學到了。
不經意間揮手取走地上半數的上品仙晶，道人冷冷地橫了慘被仙晶砸臉的小廝一眼，邁出六親不認的步子跟上某人。
小廝見狀那是一愣一愣的。
雖說剛剛那位爺給的是有點多。
但已經給出來的仙晶，這位好像沒道理說收一半回去？
可面對道人，他不敢說些什麼。
這位。
不僅是登仙樓的熟客，更還是城主府上的管事。
惹不起。
低頭瞅瞅地上剩下這些晶瑩剔透的上品仙晶，小廝不敢有絲毫怠慢，飛速彎腰拾起這一地仙晶之餘出聲吆喝。
“天字一號房兩位！”
……
登仙樓二樓是有姑娘直接接客的。
底下小廝吆喝，樓上立馬就有姑娘坐等客人上樓來了。
而客人的要求，也會被以傳音的形式讓接客的姑娘有所明瞭。
這不。
李敬與道人剛上二樓，立馬有一花容月貌的女子迎上了二人。
“兩位爺請隨我來，天字一號房走這邊。”
說着，她轉身領路之餘，那水蛇腰彷彿恨不得扭斷似的大幅擺動。
李敬見此稍許皺眉。
其他倒是沒什麼。
關鍵眼前這一位壓根就不是人。
其頭頂有血條。
但血條不長，數值只有3000出頭。
目測是隻妖物。
且還是剛化形不久的。
瞧她這走路的姿態不像是有多刻意的樣子，這怕不是一隻蛇妖……
秉持着確認一下的態度，李敬眼底綻放金芒。
這一看。
真視之眼立馬給予回饋。
蛇妖。
三境。
李敬當時就好傢伙。
這登仙樓有點東西啊！
三境蛇妖擱在遍地是十境十一境仙域何等罕見？
纔剛化形就被找來出臺了……
正驚歎着，走在一旁的道人小聲開口。
“玖爺，我能要這妞嗎？”
？？？
李敬滿頭問號扭頭。
“玖爺您應該看得出來，這小妞並不是人？”
道人擠眉弄眼，道。
“我就好這一口。”
李敬沉默，而後傳音過去。
“你還真我當是來玩女人的？”
“啊這……”
道人尬住，恍然想起自己爲了什麼而來，某人更本質是個女人。
輕輕咳嗽一聲，道人納悶着傳音回來。
“既是如此，玖爺你爲何開口就要五個姑娘，且還是要最貴的？”
“自然是爲了問話。”
李敬翻了個白眼，傳音過去道。
“倒是你一出家人，玩那麼花真的沒關係？”
正想多吐槽兩句，李敬腳下一頓，皺眉扭頭。
對門的房間，一道他眼熟的身影搖搖晃晃着走出。
他看過去時，那人也剛好擡眼。
對上視線，那人先是一呆，而後果斷扭頭就要回去。
都瞧見了。
李敬哪能說讓他走了？
斷然伸手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李敬呲牙。
“逍遙子前輩，天涯無處不相逢，闊別百多年我們竟是又見面了。”
沒錯。
這偶遇的一人，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連人族聖人都想捉捉不住的逍遙子。
慘被摁住，逍遙子身子一僵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走回去房間卻動彈不得，只能硬着頭皮回頭。
“這位道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應該不曾見過？”
“我這姿態逍遙子前輩你確實是第一次見，不過我想以前輩的能耐，應該不難察覺我是誰。”
李敬淡然言語。
身後道人瞅着他摁住了邋里邋遢滿身酒氣與胭脂水粉味的逍遙子，神色驚疑。
能被玖爺稱爲前輩。
又有能耐看穿玖爺變幻的……
這是得多高的高人？
這邊。
逍遙子面對李敬那是真心沒有奈何。
再看道人盯着自己各種打量，他輕輕咳嗽一聲挺直腰板，做出一副前輩高人的姿態轉過身子，平淡一笑。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李門主，這一眨眼過去了百年光陰過去，別來無恙。”
道人聞聲微愣。
李門主？
玖爺她難道不是姓玖嗎？
等等！
葉飄然安身所在。
如今的東方仙域最強勢力陳塘關。
門主似乎就姓李？
啊這……
道人一臉震驚着轉頭。
他覺得。
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迎上道人注目，李敬呲牙，和善一笑。
道人見狀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看他的同時，心下各種驚疑。
如若沒有李敬先前說逍遙子能看透他變幻，道人說不準會認爲陳塘關之主是玖爺變幻。
但現在……
這邊。
李敬也不在意自身真實身份被逍遙子道破，一把將他扯過來拉着往天字一號房走，口中說道。
“難得遇到，前輩不如隨我去雅座坐坐。我叫了五個姑娘，到時候都是你的。”
要跟李敬坐坐，逍遙子那是一萬個不樂意。
眼前這位。
他躲着都來不及。
但一聽有五個姑娘還都可以自己的，逍遙子臉色變了。
“李門主果然敞亮人。”
樂呵着說了句，他眉飛色舞。
“可有美酒？”
“有，前輩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李敬微笑，道。
“不過在這之前，前輩你可能需要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