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別人給予你的仇恨,要狠狠地報答回去。別人給予你的恩惠,要趕快回報別人。你要記住,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夠欠別人的一絲一毫。另外,在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還有一句古話我要你記住:‘靜坐當思記過,閒談莫論人非’。”老人端坐在竹製的地板上,嚴肅地說道。
“是,我記下了。”在老人對面,是正在蹲着馬步的S,此時的她,已經不是一身黑色運動服的裝扮,而是一身寬鬆的白色練功服。S的頭頂頂着一隻桶,從老人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裡面是一桶滿滿的石子——頭頂一桶石子,腳下蹲着馬步,這的確需要一番功夫。此時的S,頭髮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溼,一縷一縷的黑色的捲髮服帖地貼在S消瘦的臉上。她身上的練功服也已經被汗水浸溼了。
“很好,重複我剛纔說的話。”老人很滿意S的乖巧。
“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能欠別人一絲一毫。別人給予的仇恨,要狠狠地報答回去。別人給予的恩惠,也要趕快回報別人。還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時刻記住‘靜坐當思記過,閒談莫論人非’。”S一絲不苟地重複道,雖然在重複的過程中個別的語序被更改了,但是老人所說的精髓都已經絲毫不差地表達出來了。
“嗯,不錯。”老人微微頷首,用身旁的匕首割掉了一段香。
“這柱香燒完了你就可以起來了。”老人把割掉的那段香丟掉,然後站起來說。
“是,謝謝您的教誨和恩典。”像訓練好的一樣,S回答。
“對了,今天的搏擊訓練我又找了一位教練,待會兒我帶你去見見他。”老人剛要離開房間,像想起什麼來似的,回頭說道。
“是……”這是S今天頭一次有些猶豫,“那……上次的那位……”
“沒關係,都已經安排好了。”老人說完這句話,扭頭離開了房間。
一炷香燒完了,S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把頭上的那隻桶放在一邊後,S悄悄地走到房間的窗戶旁,擡頭望着外面的陽光明媚,心想:不知道這次的這位……還能夠享受多久這陽光……
……
“陳老師好……”瞿然拖着長音在門口迎接來家訪的陳爽。
“瞿然同學好!”陳爽顯然要熱情許多——能有瞿家的私人汽車專程接送自己來這裡家訪,真是一件榮耀的事兒啊!
“陳老師,快請進!”相比之下,瞿然的媽媽和爸爸就熱情許多了。
“謝謝!”陳爽差一點兒就眼含熱淚了——大名鼎鼎的、腰纏萬貫,不,是腰纏億貫的瞿家家長,竟然這樣對待自己!
“那麼,陳老師,您這次來家訪,是不是然然在學校又出事兒了?”瞿安良坐在真皮沙發上,關心地問道,“這孩子,總是不讓人省心,經常出點兒什麼事兒,我們這做家長的也瞭解不了……唉……”
“您不用擔心!瞿然在學校聰明乖巧,非常討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歡!”陳爽言不由衷地說,“其實我這次過來也就是了解一下家裡的狀況……”
“陳爽……老師,”瞿然剛想像自己在學校裡一樣直呼老師的名字,但一想到父母嚴厲的目光,便硬生生地加了“老師”兩個字,“您還沒有說上次殷素那丫頭的事兒呢!”
“啊!啊……對了對了……”陳爽眼看瞞不過了,就只好說了,但是看到了瞿然的目光,還有她插在兜裡的手裡似有似無地捏着的那些紙片,她的話在嘴邊竟然拐了個彎,“是啊……上次可真是讓瞿然同學受苦了啊……本來那個叫殷素的同學脾氣就不好,在班裡特別不合羣兒,沒想到她竟然主動上去找瞿然同學的茬兒,不過這件事兒已經處理好了,您不用擔心!”
……
距離瞿家幾百米之外的一棵樹上,S坐在樹枝上,耳機就在她的耳朵裡,那個叫陳爽的老師說的話她通過竊聽器聽得一清二楚。她坐在那裡,幾分鐘後,猛地跳了下來,向着瞿家的別墅奔了過去……
……
“您太客氣了!不吃了不吃了!我也得回家了!”陳爽站在門口,笑得不亦樂乎。
瞿家的父母當然不會就這樣讓老師走了——何況還是這樣的一個把自己女兒教導得如此“優秀”的老師。他們執意要陳爽留在家裡,自己出去訂酒店,然後回來接自己的女兒和陳爽出去吃飯。所以,不容她們拒絕,瞿家父母就登上了自己的奔馳,去尋找飯店了。
“爸爸媽媽待會兒見!——你做的不錯……”瞿然剛剛像個乖乖女似的和父母告別之後,轉過頭來冷冷地對陳爽說,“你想要多少?”
“啊?”
“家訪的時候違着良心替我說了這麼多好話,你想要多少錢?”
“哎呀,這個……”陳爽這回倒是爲難了:少要點兒吧,不狠狠宰一下這小丫頭都對不起自己;多要點兒吧,她也不知道到底多少錢在這孩子眼裡算是“多”啊?
“算了,真麻煩。”瞿然一撇嘴,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甩出一張卡來,交給了陳爽。
“啊!真是……”陳爽頓時心花怒放,但是此時太高興了恐怕不好吧?
“行了行了,別說了,真煩人。”瞿然又是一撇嘴,轉身想回到自家別墅。
可是問題是——別墅的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人。
“進去!”S拿出銀色的匕首,對着瞿然和陳爽冷冷地說道。
“你……你……你要幹……什麼?”陳爽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她當然看過電視裡播送的關於那個連環殺手的廣告,難道今天自己就遇到了?!相比之下,瞿然倒是鎮定一些:“你要什麼?錢?車?要錢我就這幾張卡了,你要是要的話就都給你。要是要車的話,我爸媽剛把那輛奔馳開走,實在不行你就開我的Acura,鑰匙我進屋給你拿。”
“進去!”依舊是這兩個字,只不過這次有了動作——手起刀落,還沒有等陳爽看清楚了,瞿然長長的馬尾辮就只剩下了短撅撅的一截。
“啊啊啊——”瞿然沒有想到面前嬌小的女孩兒真的會動手,尖叫起來。而此時的陳爽早就已經坐在地上了,腿軟的起不來。
無奈之下,兩個人只好互相攙扶着走進了瞿家別墅的客廳。
“哧!”一刀下去,陳爽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只不過她還活着,只是呼吸微弱,S特意只切斷了她的一邊頸動脈。陳爽癱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捂着自己的血流不止的脖子,一個勁兒地抽搐。但還是有大量的鮮血弄髒了瞿家華貴的地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瞿然見過黑幫打架,斷胳膊斷腿的都有,也有的人七竅流血,還有的人乾脆頂着兩個熊貓眼躺在地上昏迷。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狠毒的招式:S的一刀下去,陳爽不會馬上死,但是會大量的失血,這樣,陳爽的意識會一點兒一點兒地消失,在死的時候,痛苦異常。而自己,見到這樣的血腥場面,也不禁腿發軟,站也站不住了,剛纔在腦海中計劃好的逃跑計劃完全無法實現。她大睜着無法聚焦的眼睛,想要找一個武器,終於,她摸到了一個水晶花瓶,便死死地抱在懷裡。
“閒談莫論人非。”S對着陳爽漸漸冷卻的身體說道。
處理完了陳爽,S又一臉寒意地走向瞿然。
“不要!不要過來!”瞿然閉緊了眼睛,盲目地把花瓶扔了出去。
“咻!”花瓶飛到S面前時,被她一歪頭,躲過去了,而她沒有拿匕首的右手靈巧地一接,就把水晶花瓶拿在了手裡,匕首在同時被她放進口袋裡。她還是那樣一臉冷冰冰地向前走,腳下似乎故意使勁兒地踏着地板——“啪!啪!啪!”這一聲聲讓瞿然的心臟都要害怕地碎了。她仍舊閉着眼睛,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抓了起來,恐懼讓她睜開了眼睛,但卻讓她叫不出聲音。她發現自己的下巴正捏在面前那個黑衣黑褲黑鞋的女孩兒手裡,而女孩兒的另一隻手,拿着那個花瓶。
“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能欠別人一絲一毫。別人給予的仇恨,要狠狠地報答回去。”說完了這句話,S舉起手中本來準備砸向她的花瓶,砸了下去……
辦完了這一切之後,S看看手裡的水晶花瓶,又偏着頭認真地想了想——這時候的她,根本讓人看不出、想象不到就是剛纔連殺兩人的兇手。她似乎在思考怎麼處理這個花瓶,最後,S下定了決心,敏捷地出手,原本鋪在茶几上的印花桌布就抓在了手裡。她用銳利的眼睛又掃視了一下房間裡,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一個水晶菸灰缸上。S撇撇嘴,然後拿過了花瓶和菸灰缸,放在桌布裡,然後很仔細地繫好了扣。然後,她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匕首,走向了倒在自己旁邊的兩具屍體……
幾分鐘之後,瞿爸爸和瞿媽媽開車回家,迎接他們的只有兩具血淋林的屍體。
幾分鐘之後,一個穿着黑色運動服、黑色運動鞋的女孩兒站在一處不知名的池塘邊,輕輕一揮手,一個包袱就沉到了水底。
幾分鐘之後,同樣的女孩兒將背後黑色的書包乖巧地交給了面前的老人,老人笑了笑。
幾分鐘之後,還是同樣的女孩,只不過這次換成了白色的練功服,她稍稍使勁,面前有她兩倍寬的高大的男教練就被她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