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
對腦海中忽然出現的這三個突兀的字有些敏感的頓住，牧以琛禁不住暗暗嘲笑自己。
看來這短短几天的相處，他就快要被面前這隻據說已經活了上萬年的小兔兒給同化了。
“反正你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啦，再讓你多知道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被他提醒，兔兒還真是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逞一時之快的後果貌似不太好，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講話不能不算話，她雖然不過是隻兔子，但也很講信用的好不好啊！
縮了縮短脖子，兔兒來個掩耳盜鈴，“而且，天上的神仙都在參加蟠桃宴呢，吃喝玩得不亦樂乎，應該不會關注凡間的。”
“其他神仙的我不感興趣，就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管有沒有神仙注意到，牧以琛都覺得其餘神仙都跟自己無關。
伸手將她抱進懷中，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她在自己的懷中依然能夠吸取到足夠的月華靈氣。
“我的呀！嘿嘿嘿！挺單調的生活呢！”果然是牧以琛的臂彎裡非常的舒適，兔兒扭了扭身子，找個最好位置，放鬆的舒展四肢和身體，“就是每天搗藥，然後陪着嫦娥仙子散散步聊聊天。等仙子要休息或是有事情要忙的時候，我就去跟吳剛大叔搗搗亂。
唉！我跟你說哦！我真是想不通那個吳剛大叔呢。你說他沒日沒夜對着一棵怎麼砍也砍不斷的大樹在哪裡嘿咻嘿咻的浪費力氣，是爲的啥？讓他歇歇都不肯，真是個頑固的半老頭子。害我陪着他聊天都覺得很沒勁，可是又看不過去他那樣寂寞。
不過呢，我還是最喜歡去月老爺爺那裡逛逛，因爲可以每天通過通天鏡看見凡間的人成親的愉快又熱鬧的景象。”
說到這個，兔兒忽然頓了頓，然後仰起頭看了看牧以琛，眼神中明顯的透露出鄙夷的光芒：“不過呢，我發現你們現在的人和離的次數真是太過頻繁了！”
“和離？”沒聽過的詞語，可是兔兒的眼神正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麼好詞，“那是什麼？”
“就是先成親又分開的意思呀！”骨溜溜的紅色兔眼一轉，兔兒差點要說他笨了。
“哦！離婚啊！”是呀！社會經濟的迅猛發展下，各個大城市的離婚率好似也跟着一起發展着呢。
“哦哦！原來你們現在叫離婚啊！”兔舌微吐，兔兒暗道幸好隱忍了一下說他壞話，不然他要生氣了可沒人陪她閒話了，“你們以前的那些年代，雖然我也看着也不怎麼喜歡一個男人有很多的妻妾，整天吵吵鬧鬧的煩死人。可是，他們至少很少出現和離，休妻什麼的。但你們現在的這個年代，月老爺爺的姻緣薄上的數據每天都在變化着。紅線也都快要來不及製造出來了，一會兒牽一會兒斷，叫月老爺爺那條老命都快要累死了。”
“神仙也會死嗎？”這倒是讓牧以琛很好奇，傳說中的神仙應該都是長生不老的吧。
“死是不會死啦！可是如果太過忙亂出錯的話，一旦被玉帝知道了，是要受天罰的。輕則關進天牢受刑，重則是要被打入地獄，受人世輪迴之苦，再要修煉成仙，可就難上加難了。要是遇上玉帝跟王母娘娘吵架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就更倒黴了，說不定就被打進畜生界了。”
嘖嘖嘆了兩聲，兔兒表示出對天規的嚴酷而心悸的模樣，“我剛下凡的時候就在想，那個豬八戒究竟真的是無意的呢，還是玉帝老兒知道我平時總是教唆吳剛大叔不要砍樹而被他暗中使的陰招。”
“那你現在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嗎？”心中驀地一慌，牧以琛的手掌不禁握成了拳。
“沒有呀！”兔兒卻大喇喇的不在意道，“管他是什麼呢，反正你們人間的今年剛好是天界的蟠桃盛會，我先儘快幻化成人形，好好的在你們人間玩上一玩，吃遍美食，然後再想辦法趁着蟠桃宴結束前回去。嘻嘻嘻，到時候要真是玉帝老兒動的手腳，我都上天了，他應該也不會再玩什麼花樣吧！”
她說得輕鬆，牧以琛卻聽得心驚，而且還有着濃重的失落感。
是呀，她雖然此時就在他的臂彎中，讓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微涼的體溫和心跳，可是，她最終還是要回天界的。
心頭揪疼得厲害，彷彿就要裂開一半。胸口的空氣更好像在瞬間全被抽空了，似乎連呼吸都要忘記的窒息着。
從未有過的疼痛感和窒悶感，是那樣的陌生，卻又是那樣的熟悉，彷彿在久遠的過去曾經經歷過感受過，清晰又遙遠。
“喂，你怎麼啦？”感覺到了身體下的臂彎的顫抖，兔兒疑惑的擡頭看向一臉痛苦表情的牧以琛。
只見他劍眉緊鎖，已經烙刻下印記的眉宇間痕跡更重，黝深如黑潭的目光中掙扎着痛苦。
冷峻的臉頰微微泛着慘白，額頭正沁出點點汗珠。原本犀利的薄脣此時有一種無力的慘白，呼吸沉重的彷彿空氣中的氧氣不夠他吸取。
這樣的牧以琛似乎在無形中帶着一種蒼涼和落寞，讓兔兒的心中莫名的閃過一道說不出的疼痛。
好似在哪裡看過這種讓她心碎的表情，卻在記憶中搜尋不到。
“牧以琛！”前爪想要安撫一下他冷峻的臉龐，卻因爲太短而夠不着，只能在半空揮舞着。
心裡好難受，連兔眼都出現了迷濛，一種悲愴的感覺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涌上心頭。
“呃？”輕輕柔柔的呼喚，將不知迷失在何處的牧以琛的神智拉了回來。胸口、心中依然疼痛窒悶，神思卻已經清明不少。輕輕的捉住兔兒亂揮的小爪，牧以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寬慰的一笑道，“我沒事，只是不知怎麼就忽然覺得呼吸困難了而已。”
那種仿若失去的疼痛，恐怕是用言語無法形容和表述的，牧以琛決意深埋在心底，不去多想。
“哦！我還以爲你忽然就怎麼了呢！”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對於他的痛苦表情有着這樣明顯的反應，向來覺得自己在天界呆久了也學得沒心沒肺的，應該不會輕易被別人的情緒所左右的兔兒很是不解。
不過，放開一想，也許是因爲回到了久違的人間，吃了凡俗的食物，仙氣又不足，纔會感染了人類的七情六慾了。
“好啦！再說說你在天上的偉大事蹟吧！”想要藉助聽故事而緩解心裡的不適，牧以琛就這樣建議着。
“咦？這偉大事蹟怎麼聽着是貶而不是褒獎呢？”另一隻空閒的前爪不着痕跡的抹去眼眶中的迷濛，兔兒聳了聳兩隻兔耳朵，懷疑的瞪着他。
“呵呵呵！兔兒多想了！絕對是褒義！”撫着她的小頭顱，牧以琛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好吧，說就說！不過，明天得帶我去超商，而且，不能阻止我跟晴雪、唐凌她們一起在休閒區吃東西！”順便討個福利，貪吃的兔兒小仙，永遠不會甘於吃虧。
“好！都依你！”從來不知道，寵溺着一隻兔子的感覺是這樣的奇怪和美好。
既然，昨天她吃了那麼多也沒有出現消化不良的症狀，那他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就讓她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吧，養只兔子他還是養得起的。
得到牧以琛一言九鼎的承諾，兔兒這才滿意的重又在他臂彎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慵懶的趴着，開始敘述起她在天界的“偉大事蹟”了。
唐凌從一大早就開始注意夏晴雪了。
除了看她給總裁辦公室送過兩次咖啡之外，就一直坐在辦公桌旁，支着腮懨懨的發呆。
快臨近午休時間，大致的忙完了手頭的工作之後，唐凌還是忍不住假借着上廁所而將夏晴雪一起拉進了衛生間。
檢查了一下沒有別人在，唐凌就開門見山的問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夏晴雪：“晴雪，你今天怎麼了？精神一點都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
“沒有！”明白了唐凌的關心，夏晴雪卻只是悶悶的簡潔的回答了兩個字。
“真的沒有？我不相信！”唐凌卻非常堅定的戳破她的謊言，“要不是身體不舒服，那你就是心情不好，對不對？”
“我……”是嗎？心情不好？而且還那麼明顯的表現在了臉上？可是，爲什麼唐凌看出來了，而她進了兩次辦公室，他卻沒有看出來呢？
只是，心情爲什麼會低落，爲什麼會不好，她找不到具體原因。
其實，也不能說找不到原因，而是這個原因讓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荒唐。
猶豫的記憶回到早上醒來推開房門的那一霎那間。
原本想着媽媽的指示，也覺得每天早上起來就直接吃牧以琛下樓買來的現成的早點，有點不符合賢妻的標準。所以，就想着藉助冰箱裡的食物，準備給牧以琛做一頓營養的早餐，先開始慢慢的適應家庭主婦的生活。
雖然，從夜晚的記憶不再是空白之後，已經明白除了第一個晚上，似乎牧以琛就沒再進過臥室了，但她還是想要藉助與他好好的相處親近之後，慢慢的跟他解釋她真的不是亂來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