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晞伸手扣住宋時月後腦勺，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性感的沙啞：“宋時月，給我，別拒絕我，如果連你都拒絕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剩什麼……”
慕沉晞的話，如同一根軟刺，輕輕刺破她的皮膚，直指心臟，痛得她身體瑟縮了一下，微微張開嘴巴，凝視着慕沉晞，眼底水光波動，如同邀請。
她的理智都要被他全部趕跑了，可是，她不太願意讓自己太清醒。
房間的光線太過朦朧，空氣中的梔子花味道時而濃郁、時而清淺。
宋時月腦海裡一下子閃過很多事情。
跟賀雲軒結婚後，他如同不散的陰魂，時時出現在自己身邊。
那時候她剛失明不久，很不習慣，走路的時候摔倒，拉起她的人是他。
下雨天，她攔不到車，遞給她傘的人是他。
某次下班回家被混混盯上，賀雲軒在外應酬，出手救她的是他。
後來，撞破賀雲軒跟小萱在路邊車上出軌時，他救下狼狽不堪的她，從此，每次遇見他時，她都狼狽又可憐，而他總是如同從天而降……
可是，爲什麼他要容忍她跟小九母子分別，而後又默默簽下離婚協議書？
宋時月默默的流着淚，伸手攀上慕沉晞精壯的腰肢，負氣道：“慕沉晞，給你給你，全部都給你！可是，你要給我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強壓制着蠢蠢欲動的某處，慕沉晞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聲音性感得要命。
宋時月擡起頭，啞聲問道：“爲什麼，要簽下離婚協議書？既然簽了，爲什麼又不告訴我？”
慕沉晞眸光微微閃動，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後，勾起脣角：“宋時月，這個世上，我比任何人都看不得你無助、看不得你難過。如果只有小九在你身邊你才能每天開心，那我便把小九換給你。”
他說的是“換”，不是“還”。
宋時月眼眶一熱，張口便要辯解：“小九是我懷胎十月，拼着命生下的孩子……”
慕沉晞伸出修長的食指，壓在宋時月豐潤豐潤的嘴脣上，聲音溫柔得似要融化：“我知道，所以，從此以後，老爺子再不會干預小九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證。”
宋時月愣愣的看着慕沉晞，眼裡有滾燙的東西要溢出，眉眼一皺，她移開視線道：“慕沉晞，謝謝……”
“感謝我，就拿實際行動來證明。”
慕沉晞勾脣輕笑，伸手把宋時月嬌小的身體抱了起來，朝浴室走去。
不過片刻，浴室便傳來嘩啦啦的放水聲，隔着朦朧的玻璃門，浴室水汽升騰，r體的碰撞聲和着水流聲傳出來，在這深夜格外的撥動心跳。
一小時後，一雙纖瘦的手扒開浴室門，艱難的拿了浴袍裹住身體，想要從浴室逃離出來。
“怎麼？一次就受不了了？”身後，肌肉緊實的男人伸出長手，輕輕一撈，便把宋時月給撈了回去。
“別鬧了，放過我。”宋時月舞動着手腳，慌亂的想逃。
果真，男人都是狼，餓久了的男人，簡直太過恐怖。
慕沉晞勾脣一笑，打橫把宋時月抱起來，往牀邊走去。
“慕沉晞，快放開我！“宋時月只覺得渾身要散架了一般，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關掉室內晃眼的水晶燈，兩人雙雙陷入溫軟的大牀內。
夜涼如水，夜，還很漫長……
第二天快到中午，宋時月幽幽醒轉後，只覺得渾身都痠疼得厲害。
昨夜，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被慕沉晞拉起來，狠狠要了幾次，直到天明時分，他才擁着她，沉沉睡去。
把手縮進被窩裡，不小心觸碰到某人如絲綢般細膩滑軟的肌膚，宋時月驚了一下，忙把手縮回來。
旁邊，慕沉晞似乎被驚動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他睜開眼，清亮的眸子，哪裡像是剛睡醒的人？
“醒了？”被窩裡的手不老實的動了動，清冷中透着幾分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格外好聽。
想到昨夜的事，宋時月臉頰浮出兩抹紅雲：“嗯，該起牀了，貌似挺晚了。”語罷，她拉了薄被遮住身前，準備起身。
慕沉晞眼疾手快，一把把宋時月拉回去，不小心，她整個身體都趴到了他身上。
宋時月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就見慕沉晞眼裡已經有了小火苗在閃動。
滿臉滾燙，宋時月掙扎着要起來：“昨夜我一夜沒回去，小九早上醒了看不見我，指不定怎麼鬧呢！小九特別沒安全感，如果看不到我，他會以爲我再次拋棄了他，那可就不妙了。”
慕沉晞聞言，沉默了，手上卻越發用力的攬着宋時月的腰。
“喂……”宋時月尷尬的動了動手肘。
慕沉晞掀起眼皮，涼涼的問道：“宋時月，你心疼小九沒有安全感，可怎麼不心疼心疼我呢？你永遠都不會拋棄小九，可你隨時都在準備着拋棄我。”
“慕沉晞……”宋時月愣愣的看着慕沉晞，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慕沉晞眨了一下深邃的雙眼，眸子異常明亮：“好了，我不逼你，你走吧，畢竟，我們都離婚了……”
宋時月渾身一僵。
是了，慕沉晞這句話提醒了她，他們都離婚了！離婚了啊！
那麼，她做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跟他做了些什麼？！
離婚了卻要睡到一起，這怎麼可以？
使勁拍了一把腦袋，宋時月簡直恨死自己，在心裡罵了自己幾句，翻身，裹着被子，姿勢彆扭的去浴室撿衣服。
“宋時月，你幹什麼去？”慕沉晞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宋時月不敢回頭去看慕沉晞，她害怕自己一回頭看到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淪陷。
慕沉晞懶懶的坐在牀上，冷眼看着宋時月從浴室拿出已經破得不能穿的衣服，吧嗒吧嗒在往下滴着水。
站在浴室門口，宋時月咬着牙，硬着頭皮道：“我……想跟你借件衣服……”
借？昨夜他們親密如斯，此時，卻連區區一身衣服，她都要跟他說“借”了？
撐在牀上的手一點點收緊，握成一個拳頭，慕沉晞忍着把宋時月按倒痛啪一頓的衝動，聲音冰涼：“你曾經在哪裡拿衣服穿，現在就去哪裡找衣服，換上衣服，你走吧。”
說完這句話，一把抓了被單蓋在關鍵部位，慕沉晞背對着宋時月，躺在了大牀上。
牀上還留着她的餘溫，枕頭上還留着她的法髮香，她就在他身後，起牀走過去就可以抱住她，可是，他放棄了。
宋時月因慕沉晞的話，驚訝了一把後，堅定的裹着牀單，打開曾經用過的衣櫃。
只見，大衣櫃裡掛滿了漂亮裙子，各種款式的新款、各種顏色，全是夏裝，而且，都是新衣……
這些衣服，是不是說明，他這兩年多裡，每個季節都會在衣櫃裡爲她準備很多漂亮的新衣服？
當初在賀家，她瞎了看不見，慕明珠跟賀姍姍給她準備了什麼衣服，她就穿了什麼，就算再醜再不適合她，賀雲軒都從來不管，可是，這些都被慕沉晞看在眼底了吧？
舉起手，放在衣服上面，卻遲遲下不了手。
回頭看了眼，慕沉晞依舊背對着她躺着，沒有一絲動靜，呼吸勻稱。
宋時月咬了嘴脣，挑了條白色的長裙，又取了貼身衣褲，換上。
看着鏡中的自己，分明是面若桃花，卻滿臉愁緒。
取了包，宋時月對着牀，輕聲說道：“我走了。”
忽然，慕沉晞的身體動了動，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眼神陰鬱：“宋時月，你來告訴我，爲什麼世界上會有你這麼自私的女人？爲什麼你總是喜歡自以爲是？你笨一點不好嗎？你別那麼倔強不好嗎？留在我身邊當個小女人不好嗎？”
宋時月的身體一僵，臉色有些慘白：“留在你身邊？我以什麼身份留在你身邊？前妻？或者是……情人？”
“你不願意？”慕沉晞陰寒着臉，身上不着寸縷，卻依舊散發着一股威懾的氣息。
宋時月輕咬着嘴脣，挺直了胸口，擠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我，當然不願意。慕總，聽說你就要娶雲城宋家的女兒了，作爲前妻，我提前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恩愛纏綿、子孫滿堂……”
“滾！”慕沉晞忽然抓起宋時月枕過的枕頭，第一次暴怒的朝宋時月砸過來。
枕頭打偏兩寸，擦着宋時月的臉飛出去，砸在身後的牆上，軟綿綿的掉在地上。
宋時月斜着眼睛看了眼那枕頭，冷笑了一聲，打開房間門，大步離開，沒有一絲留念。
房間門重重的響了一聲，房間裡歸於沉靜。
慕沉晞坐在牀上，額頭和手背上的青筋冒出來，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樓下傳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小，而後，伴隨着汽車啓動的聲音，消失了。
“嘭！”重重一拳頭敲打在牀上，慕沉晞臉色陰沉的拿了衣服一件件穿好，打電話給章灝：“告訴宋遠槐，宋青葭的女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