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白

司徒雲耀再次見到趙凡忱的時候是在警局的審訊室裡。

趙凡忱帶着手銬,坐在一張椅子上,雙肩塌下去,頭髮也有些凌亂,聽到開門聲,他擡起頭,晃出一張蒼白無力的臉頰,上面還鑲嵌着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那雙眼睛透露出很多東西,絕望,無助,坦誠,卻唯獨沒有後悔。當看到來人後,那雙眼睛裡露出一抹亮色,不是希冀,而是解脫!

司徒雲耀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東西,他拍拍正在負責記錄的同事的肩膀,示意他們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了。

司徒雲耀隨手拽了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以一種打量的眼神看着趙凡忱,好似想要看透他的靈魂。

趙凡忱迎着目光看去,卻終究在對方灼灼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只好低下頭,開了個話頭:“好久不見,司徒隊長!”

“還不到一個星期呢,怎麼能說是好久?”司徒雲耀反問,像是在與相識多年的好友交談。

“呵呵,是啊。”趙凡忱尷尬的陪笑兩聲,把頭埋的更低了。

司徒雲耀見狀,輕輕嘆出一口氣,說道:“趙醫生,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還能說什麼呢?被你們抓了個現行,人贓俱獲,我認罪。”

司徒雲耀皺皺眉頭,說道:“在今天早上八點鐘,我接到一條匿名短信,說牲通集團的高管吳爲會遭遇不測,而行兇人就是你,犯罪嫌疑人,趙凡忱。短信裡甚至給出了你行兇的地點,說的煞有介事,我本着寧可信其有的原則帶着幾個人去了短信中提到的地方,結果真的發現你在屋子裡,告訴我,你拿着刀,真的是準備殺吳爲嗎?”

趙凡忱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屋子裡的那個女人是誰?你的同夥嗎,還是你套路吳爲用的誘餌?”

“她是一個受害者。”

司徒雲耀說:“我們查到了那個女人的線索,她叫藍可欣,也在白鴿酒吧任職,你說的受害者,是指她也是孟同洲脅迫賣/淫/的受害者之一吧。那案發時,她爲什麼會在那,是你用她誘惑吳爲出來的,她是你的幫兇。”

趙凡忱沒有敢正視司徒雲耀的眼睛,卻能想象到對方眼睛裡露出的攝人心魄的目光。

“不是。”他還是矢口否認了:“她是被我脅迫來的,我把她藏在屋子裡,準備當人質,因爲你們已經查到了我是兇手,我必須有一個保命的措施。”

“你不要再狡辯了。”司徒雲耀搖搖頭,頗爲惋惜的嘆了口氣,說道:“藍可欣已經交代了,她就是你的幫手,由她約吳爲出來,你來殺人。”

“攻心戰!”趙凡忱突然擡起頭,咧嘴笑了起來。

司徒雲耀眉頭一皺,問道:“你說什麼?”

“你們警方管用的把戲。”趙凡忱笑的愈發肆無忌憚,像要把五官縮成一團,“當審訊不出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會採用攻心的計策,把真相詐出來,但是,司徒警官,我想你沒有好好了解我,沒有好好了解我的‘淨心龕’吧。坦白來講,我自學過心理學,‘淨心龕’就是利用心理學來給人疏導的,你們的心理博弈,在我這不管用,我還是那句話,我就是所有事情的兇手,綁架黃白偉,殺死孟同洲,包括現在的綁架吳爲,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就是真兇!”

司徒雲耀瞪着眼睛,好半晌,才搖搖頭,頗爲惋惜的說道:“趙醫生,你真是個瘋子。”說完,站起身準備出去,當他來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過頭,說道:“對了,我們在‘天光普渡’小區又找到了一具屍體,死亡時間是一個月之前,很可能就是周纖雲。”

說完,司徒雲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凡忱低着頭,淚水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司徒雲耀從審訊室出來,姜山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到隊長,他快步走了過去,說道:“隊長,藍可欣還是堅持原來的供詞,是被趙凡忱脅迫進去的,再問什麼都不肯說了。”

司徒雲耀煩躁的搖搖頭,看來這兩個人已經串通好了,再審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便問了另一個當事人:“吳爲那邊呢,怎麼樣?”

“醫生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點驚嚇過度,但是他現在並不配合我們的調查。”

司徒雲耀接着問道:“從趙凡忱身上搜出來的那份錄音鑑定結果怎麼樣了?”

“哦,那個啊,剛纔技術科傳來信息,說沒有剪輯和修改的痕跡,應該是原件,可以當作證據使用。”姜山撓撓頭,試探着問道:“隊長,如果錄音裡說的是真的,可以定吳爲的罪嗎?”

司徒雲耀捏捏有些發酸的鼻樑,說:“如果是真的當然可以,但是裡面所說內容的真實性就無從考證了,孟同洲已經死亡,雖然生前確實被注射過迷幻類藥物,但是卻構不成完整的證據鏈,所以對於吳爲,我們現在只能當作受害人來保護。”

姜山攥攥拳頭,沒有應話,大概是覺得很不甘心吧。

司徒雲耀見狀,輕輕拍了拍姜山的後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人,只好嘆口氣,表示理解。

轟動一時的“天光普渡”小區碎屍案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殺害錢憶的兇手孟同洲被趙凡忱殺死,而趙凡忱也因故意殺人罪被抓。

吳爲因爲證據不足被放了出去,卻不知道爲什麼被錢隆星辭去職務,大概是誰不小心把錄音的內容透露給了錢隆星吧,而被辭退的吳爲因爲牲通的緣故,在隆京市找不到任何工作,只好回到老家另謀生路。

白鴿酒吧也因爲這件事大受牽連,經過很長時間的整頓才重新開業,只不過生意也大不如從前了。

錢憶的母親龐霞被錢隆星接走,去國外接受最好的治療,但是最後還是事與願違,一年後在家中去世。

藍可欣被釋放,畢竟她也是“受害者”。她打算離開這裡,從新做人,畢竟重新開始的機會可不多,但是就在她買好機票準備出發的當天,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

3月23日,下午兩點,幽沐咖啡店。

藍可欣獨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歪頭看着窗外來往的行人。桌上的咖啡在冒着氤氳的熱氣,配上吧檯傳出來的悠長纏綿的音樂,讓一切看起來頗爲恬靜,唯有女子略顯焦急的抖腿破壞了這難得的氛圍。。

她在等人,但是卻又不知道等的是誰。

想到這裡,藍可欣掏出手機,再次點開了那條短信:我知道你的秘密!

自己的秘密,是什麼秘密呢?

對方想要什麼?錢?還是自己的身子?

藍可欣越發焦灼起來,腿也抖的更急了。

她想着,低頭看了看手機,兩點十五,她訂了四點的機票,還有時間!

“藍小姐,不好意思,來晚了。”

藍可欣幾乎沒注意對方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只覺得耳邊倏地響起這聲音,這讓她嚇了一跳。對方是個青年男子,二十五、六歲左右,穿着素雅,留着不長不短的髮型,戴一副黑框眼鏡,臉上掛着笑容,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假象,

男子坐到藍可欣對面,率先開口道:“藍小姐可能還不認識我,我叫秦藏鋒,是一名作家。”

藍可欣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冷冷的說道:“我們好像不認識。”

秦藏鋒笑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但是你還是來了,這就說明你在害怕,不是麼?”

藍可欣眯起眼睛,試圖揣測對方的目的,秦藏鋒也不閃避,微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半晌,藍可欣敗下陣來,對方的眼睛如同一口老井,毫無波瀾,也深不見底。

秦藏鋒笑笑,並不在意,而是自顧自的說:“藍小姐曾經在白鴿酒吧就是校園裸貸的負責人吧。”

藍可欣一驚,看向秦藏鋒的眼神霎時變成了敵意:“你到底是誰?”

秦藏鋒仍舊是氣定神閒,笑眯眯的說道:“你找到趙凡忱也只是想擺脫孟同洲那個魔鬼吧,只是沒想到趙凡忱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把白鴿酒吧翻了個底朝天,不過還好,你最後也利用他成功洗脫嫌疑,變成了一個人人可憐的受害者,你纔是整件事最後的贏家。”

藍可欣的眼神逐漸冷淡,似乎要射出寒芒:“秦先生,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哦?”秦藏鋒眉毛一挑,似乎是在譏笑她的膽小,“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來爲好,比如,你給警方報信通知吳爲被綁架的地點,又比如,周纖雲究竟是孟同洲殺的,還是另有其人。”

“藍小姐不必驚慌。”秦藏鋒笑笑,老神在在的說道:“我只是想提醒藍小姐,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望藍小姐以後謹言慎行,多行善事。”

“這個不用你說。” 藍可欣重重的冷哼一聲,沉吟了一會,她又接着道:“秦先生,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否則,我可要告你誹謗了。”

秦藏鋒的笑容更甚了,像是刻在了臉上一般,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只見他壓低身子,連嗓音也低沉下來:“你說,你和趙凡忱去鳳棲小館的監控,爲什麼沒有被警方拿到。”

藍可欣的臉陰沉下來,任由斜陽在上面劃過,她重新眯起眼睛,卻刻意沒有讓對方看清。

氣氛壓抑的有些過分,就連旁桌的人也不禁側目觀望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秦藏鋒依舊笑着,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要麼,他在裝傻,要麼,他和藍可欣想的一樣,但是最後,兩者都不是正確答案。

他說:“你想殺我。”

秦藏鋒的音調很低,卻硬生生的把壓抑戳出一個大洞,危險頃刻灌了進來,讓藍可欣脊背發涼。

她是從來沒有害怕過的,即便是當時殺害周纖雲的時候。但是現在,她害怕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很危險,比任何生物都危險!

“好的,我知道了。”藍可欣無奈的垂下眼簾,身體也放鬆下來,她端起咖啡,淺淺的啄了一口,“如果我以後老老實實的生活,你能保證不會揭發我嗎?”

“當然。”秦藏鋒還是笑着,連語氣都沒有變化,“我會資助你一筆錢,在我需要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回來。”

藍可欣動作一頓,隨即把臉扭向窗外,“你這是在與虎謀皮。”

秦藏鋒也透過玻璃窗看向街道,笑着說:“誰是虎呢?”

警局,資料室。

姜山在整理‘天光普渡’小區的資料,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從旁邊拿起一張紙,又找來一支筆開始在上面勾勾畫畫,不一會,一張簡單的關係時間圖便已經成型。

他把圖紙放在一堆資料上,大腦開始工作,果然,一處紕漏從回憶深處被勾了出來:當時,自己和隊長去白鴿酒吧,曾經灌多了一個酒吧的女生並帶了出來,當時兩人帶着女生去了一家賓館,並且藉着酒勁向女生提問了幾個問題,從那個時候,自己和隊長就已經瞭解了白鴿酒吧的作案模式,但是爲什麼第二天沒有去調查白鴿的證據呢?

姜山的後背漸漸發涼,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滋生出來-----隊長是故意拖延時間,讓趙凡忱殺掉孟同洲的!

冷汗從額頭沁了出來,姜山正準備拭去,卻感覺到一條柔軟的毛巾搶先一步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他翻起眼簾,一下便撞到了司徒雲耀那平淡如水的目光!

“隊… …隊長!”

“大冷的天,你怎麼出汗了。”司徒雲耀收起毛巾,眼角卻已經瞥見了桌上的圖紙,“懂得案件回顧,不錯。”

“嗯。”姜山站起來,像一塊木頭似的,拘謹的厲害。

“姜山啊,你來局裡也有一段日子了。”司徒雲耀從旁邊拽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對於刑警隊,你怎麼看?坐啊,不要拘謹,我覺得我還是挺平易近人的。”

姜山慢慢坐下來,卻坐的繃直,像是一條拉緊了的皮帶,他說:“刑警隊就是抓那些窮兇極惡的人,爲民除害的。”

“說的很對,但是如果我們抓起來的罪犯,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呢?如果那些該死的罪犯卻因爲證據不足而判的不夠重呢?”司徒雲耀把手裡的毛巾揉搓成各種形狀,最後緊緊的捏在一起,“所以我們有的時候需要裝糊塗,正是因爲我們是警察,所以我們要對那些罪犯施以更加嚴苛的刑法,讓他們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只有這樣,纔是對那些受害者最好的慰藉,你覺得呢?”

姜山低着頭,他覺得嘴脣乾裂的厲害,便伸出舌頭舔了舔,最終,他還是沒有反駁。但是在他心裡,一直有一個執念,法律是人民的法律,自己只是執法者,並不是制裁者。如果說姜山自己覺得警察應該幹嘛的話,那就是嚴格捍衛法律的尊嚴,法律之外,皆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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