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警車,救護車的笛聲在聖幽藍學院的上空迴旋着,聽到聲音的師生們不安地朝聲音的方向張望一下,紛紛猜想:似乎有不好的事發生了。

??“站住!”韓逸身後傳來一聲聲淩厲的喝聲,回首只見幾名警察正追着他,他神色慌張地跑出聖幽藍學院,車子就停在對面的馬路上,韓逸飛快地往對面奔去,慌亂中沒有注意到馬路上行駛的車。這時,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在馬路響起,來不及剎車的載滿貨物的中型卡車朝着馬路中央的韓逸撞了過去。一下猛烈的撞擊,只見他撞上車頭的玻璃,一個翻身,被拋到幾米外去,囧囧從他手中甩了出去。他跌落路面後身子翻了幾圈,便動也不動地躺在馬路上。卡車司機立即剎住了車,馬路上的車子也紛紛停了下來,路面顯得有點混亂。

??接着,救護車把韓緖遙跟韓逸一同送進附近的醫院搶救。韓煜冥收到季筱然的電話急速趕到醫院。幾個小時過去,急救室外的燈仍然亮着,門外的除了傷心欲絕的藍夜,還有心急如焚的韓煜冥,眉頭緊鎖的季筱然。

??不知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去。接着,醫生神色凝重地從裡頭走了出來,藍夜立馬衝了過去,抓住醫生的手臂,焦急地問:“醫生,病人怎麼樣?”

??醫生頓了一下,沉聲道:“……病人還沒渡過危險期。雖然,我們已經把子彈取了出來,但是,子彈靠近心臟的位置加上病人流血過多,所以現在他還處於昏迷的狀態,我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醒來,也有可能再也醒不來,你們要有心裡準備……”

??“不會的……他會醒的……”藍夜悵然若失地打斷了醫生的話,雙目呆滯地走離醫院。

??“藍夜!藍夜……”

??“夜哥哥……”

??無視身後韓煜冥跟季筱然的叫喊聲,藍夜他什麼都不想聽,只想遠離這個讓他悲傷的地方,他害怕韓緖遙會像季悠希一樣,無論他怎麼喊,對方都不再醒來……

??季筱然挪開腳步欲想追上去,便被韓煜冥拉住了,他嘆息道:“讓藍夜一個人冷靜下吧!這時候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季筱然黯然收回腳步。

??“醫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韓煜冥緊緊抓着醫生的手臂,眼眶泛紅。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還有件事……我們發現他已經懷有身孕一個多月了。你們打算留下這孩子嗎?目前來說,要做流產手術也要等他的情況穩定下來纔可以。假如你們想留下孩子,我們只有給他輸營養液來維持孩子的生命。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要是到了孩子出生的時間,他還沒醒來的話,我們就要給他做剖腹產。可是,對他來說,危險xing會更高,你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醫生離開後,他的話一直在韓煜冥的腦海盤旋,他悲憤地一拳砸在牆上,自嘲道:“我讀什麼醫生,弟弟有事我什麼都幫不上忙,還當個屁醫生……”

??“韓煜冥!”季筱然輕喚了他一聲,繼而握住他的手,彷彿是無聲的安慰。

??坐到韓緖遙的病牀旁,韓煜冥望着病牀上面無血色還戴着氧氣罩的韓緖遙,心如刀絞。手像平常般寵溺地摸摸他的臉頰,只是,從沒有過一次像這次一樣的小心,害怕,彷彿用力一點他會破碎似的,手隱隱地發顫。

??“緖遙!起來了,別賴牀。哥哥以後不跟你搶玩具,不跟你搶好吃的,我通通讓給你。我們可以一起去打遊戲。緖遙!別睡了,醒醒……”韓煜冥的淚滴肆意打在韓緖遙的臉上,嘴角揚起一抹悽楚的笑意,又道:“緖遙,你知道嗎?醫生說你有身孕了,是跟藍夜的孩子……爲了孩子,你要醒來!一定要!”說着,韓煜冥顫抖地握緊韓緖遙的手。剛打完電話的季筱然正想進去,便在門外聽到韓煜冥的話語,默然流下了淚,這個片段似曾相識……

??“哥哥,你快醒,別睡了,我跟媽媽回來了。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學習,我不逃課了,好吃的我都給你,玩具也給你。哥哥,你快醒,哥哥是壞人,你答應我會教我彈琴,會彈給我聽的,哥哥……”無論他怎麼搖牀上的季悠希,對方仍然閉着雙眸,無法再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藍夜舉着酒瓶漫無目的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爲何連呼吸的空氣都帶着悲傷?到底要到哪裡才能躲避悲傷?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首耳熟的歌曲。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裡,就是生命的奇蹟……”

??聽到這首歌後,藍夜情不自禁來到了惜緣廣場,一對對情侶牽着手在水池邊走過,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幸福。藍夜帶了幾瓶酒找個角落坐着,不停地喝酒。聖誕節那天,他跟韓緖遙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藍夜沒有哭,反而是仰頭大笑,笑意中卻帶着一絲絲悽楚,“爲什麼死得不是我?爲什麼昏迷的不是我?老天爺,我從來都沒試過像今天這麼恨你,你把我身邊的人一個個帶走,連我的緖遙你也想帶走,爲什麼你連一丁點幸福都不願意留給我?你是要我親眼看着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開?”想着,藍夜自嘲地笑了笑,把酒倒進自己嘴裡。

??直到深夜,藍夜才拖着沉重的身軀走回家。劉伯急忙從屋子裡迎出來,便聞到撲鼻而來的酒味。見他步伐虛浮,搖搖晃晃,顯然喝得太多酒的緣故。劉伯趕緊過去扶住他。誰料,藍夜一把甩開他的手,自嘲道:“放開我……我是個剋星,不想遭遇不幸的就離我遠點。”

??“少爺!”劉伯怔住了,惘然輕喚了藍夜一聲,少爺這次真的崩潰了,老爺夫人我到底要怎麼做?

??藍夜對於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關上房門獨自躲進房間。黑暗的房間只有一點手機屏幕發出的光芒,藍夜背靠牀沿,曲膝坐在地板上,盯着手機裡韓緖遙的照片,一滴滴晶瑩的淚滴打在屏幕上。

??藍夜摸了摸屏幕上微笑的人兒,慘然一笑,喃喃道:“緖遙!你又不乖了,你又賴牀了……”你知道嗎?抓不住你的手,我只能無限地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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