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奇妙, 有時候覺得過的很慢,有時候卻一眨眼就過了許多時光。正如蕾娜和蓋茨比在一起的甜蜜時光,不知怎麼就已經過了幾個年頭。婚後第二年蕾娜生下了他們的長子皮埃, 次年又生下他們的次子雷伊。
可惜的是, 因爲生次子的時候難產, 蕾娜這輩子只能有這兩個孩子了。也正是因爲這次難產, 雷伊生來就有些體弱, 不過雖然身體弱,卻意外的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子。都說外甥肖舅,雷伊的長相和尼克有些相像, 再加上天生體弱的原因,尼克把他疼到了骨子裡。
雷伊被大家慣得愈發無法無天。不過這個小魔星也是有剋星的, 不是父親蓋茨比也不是母親蕾娜, 而是少年老成的皮埃。皮埃大概是隨了蓋茨比的性子, 對自己的日常生活制定了嚴格的日程表,每天按照日程表來要求自己, 懂事得讓蕾娜完全不操心。提前讓孩子成長,都是做父母的不合格,皮埃這麼懂事,卻是因爲他剛好經歷了母親的難產,給他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雖然後來蓋茨比夫婦努力補救, 卻是怎麼也挽回不了曾經可愛天真的小皮埃了。
或許也是因爲那次的難產, 皮埃雖然對弟弟很是呵護, 但也很嚴厲。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星雷伊, 在家裡就是山大王,在哥哥面前就是巡山小嘍囉, 根本翻不出個天來。蕾娜想着有皮埃管着雷伊,也不怕他闖禍,所以並沒有對他們多加管束,就讓他們這麼自由發展下去。
和蓋茨比結婚後,蕾娜喜歡整天呆在家裡料理家事,雖然有管家的存在,她的用處不是太大,但是她仍然樂此不疲,就算只是倒杯水澆個花,都能讓她從中找到莫大的樂趣。或許這就是她心中的家庭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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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茨比的生意越做越大,有時也會到別的國家辦公,但是蕾娜生下雷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因爲不放心蕾娜和雷伊,他都儘量把工作放在美國。直到雷伊長到五歲,醫生說他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他才放心的到英國去工作。
蓋茨比沒想到的是,雷伊從來沒有和父親分離過這麼長的時間,所以開始那些天他還能忍受,但是慢慢地,他卻有些驚慌了。
“媽媽,爸爸他去哪兒了?”這是每天雷伊都要向蕾娜詢問的話,每次都讓蕾娜很心酸,甚至產生了立刻打電話讓蓋茨比回家的衝動,不過她都忍住了。雷伊仰着那張和尼克神似、五官卻更像蓋茨比的小臉看着蕾娜,那雙和蓋茨比一樣深邃的藍眼睛裡含着淚水的樣子,真的讓蕾娜不忍心看到。
漸漸地,雷伊不敢再問了。爸爸是像女僕猜測的那樣有了別的女人嗎?雷伊還記得某次蕾娜看到一個名叫蘿絲的女明星時不好看的臉色。爸爸是像園丁猜測的那樣有了什麼不測嗎?園丁的兒子說過,不測就是死了。雖然雷伊並不知道什麼叫死,什麼叫別的女人,但是他知道,這些話對於蕾娜來說都是很不好的,所以他纔不敢再問。
要是蕾娜知道雷伊胡亂猜測這麼多,她說不定會好好兒跟雷伊解釋一番,也可能馬上找出亂說話的女僕和園丁把他們趕出蓋茨比家,但是可惜她不知道。皮埃一向讓她省心,所以她在這些事情上並不是很有經驗。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幻想,在蓋茨比回到家裡來的那一天終結了。
小雷伊在聽到父親回來的消息後,鞋子都沒穿好就衝到花園裡,讓蓋茨比以爲這是來迎接他歸家的貼心小天使。他如往常一樣想要擁抱自己的小兒子,卻被雷伊狠狠踢了一腳,雖然不痛,卻讓他很是莫名其妙,怎麼他出去一趟回來,小兒子已經這麼有活力了嗎?
“爸爸你把別的女人帶回家來了嗎?”雷伊天真的小臉上帶着不解,“媽媽不好嗎?”
蕾娜在一旁挑眉,而蓋茨比一臉錯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哪裡聽來這些謠言。
儘管後來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蓋茨比也辭退了亂說話的女僕和園丁,但蕾娜還是罰他睡了幾天書房。蓋茨比欲哭無淚的表示:“我是無辜的啊,你這個壞小子害死爸爸了!”
誰都有過年少無知
一直以來,皮埃都是蓋茨比夫婦最省心的孩子。繼承父母的傳統,他就讀於牛津,學業優異爲人謙遜,簡直就是一個模範兒子。蕾娜和蓋茨比都沒有想到,兒子居然還會有讓人頭疼的一天。
皮埃愛上了一個女孩,這在他這個年紀來說實屬正常,蕾娜和蓋茨比也喜聞樂見。但在皮埃把女孩帶回家來見過父母后,夫妻倆雙雙表示不同意他們的來往。皮埃的反應很劇烈,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和絕食抗議。
蕾娜不知道在皮埃的眼裡,女孩是什麼樣的,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首先注意到的卻是女孩不安分的眼神。
皮埃很帥氣,但是臉上常年帶着的框架眼鏡遮住了他迷人的藍眼睛,也遮住了他高挺的鼻樑,讓他的五官顯得平凡了許多。就表面而言,雷伊就要帥氣得多。總是一副活力充沛的熱情樣子讓人聯想到太陽神阿波羅,臉上總是掛着迷人的笑容的雷伊只要用專注的眼神看着一個人,那人就會感受到被愛被珍惜的幸福感。
女孩到家裡來,且不說她東張西望瀏覽着家裡貴重物件時,眼裡閃過的貪婪。就說她看見雷伊的一瞬間眼中爆發出的距離光芒,就足以讓蕾娜不喜了。兩個兒子都是她的心頭肉,即使是因爲雷伊,她也不喜歡讓皮埃受到一點兒委屈。
而蓋茨比則是因爲女孩不甚好的家教了。就算家裡沒有錢也沒關係,一個好的女孩至少應該懂得尊重別人,但女孩目不轉睛的盯着家裡的貴重物品,嘴上卻不斷地鄙夷着資本階級,這一點讓蓋茨比看到了一個虛僞的靈魂。
即使是雷伊也不覺得女孩有什麼好的,顯然是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兄長。
奈何陷入愛河的年輕人自然是看不到這些的。他看到的只是一個不畏強權,勇於抗爭的鮮活女孩。而這樣的女孩正是他所愛慕的。
他們的相識也算是戲劇化。皮埃是在回美國的船上遇見了這位女孩的,當時他在頭等艙而女孩在下等倉。女孩在通往頭等艙的路上被侍應生攔住,說了一番很是有意思的話被皮埃知道了,就這麼一頭撞進了愛情的網。一開始他甚至還隱瞞了他有錢人家的身份,以一個平等的身份去和女孩認識。中間發生了許多的事,在他看來他已經是非女孩不娶了,這麼好的女孩父母一定會喜歡的,他沒想到一開始保持贊成態度的父母居然會變了心意。
他不理解他不明白!女孩是這麼美好,她值得最好的!
這件事的終結和它的開始一樣戲劇。皮埃離家出走去尋找真愛,沒想到卻無意聽到了女孩的心聲。
“那個傻瓜皮埃!我不過就是在他面前演了一齣戲,他居然就這麼相信了,甚至現在還絕食抗議。呆會兒我去託人演出情深不移的戲碼,他一定感動得非我不娶了。”皮埃從不知道,女孩清澈的嗓音有一天會變得這麼聒噪,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長得這麼醜,要不是有錢我怎麼可能看上他?要是我先認識他弟弟雷伊,哪兒還有他的份兒!可惜下手太早了,沒有查清楚他家裡有些什麼人,真是可惜啊。”
皮埃對她在和誰說話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他甚至覺得沒臉再回家見父母。他居然爲了這樣的一個女孩絕食抗議甚至離家出走,不知道多傷父母的心。
原來不是每一個平民女孩,都像舅母那樣鮮活而真實的。
整個蓋茨比家都沒有人知道,雷伊喜歡的是母親蕾娜這樣類型的女孩,而皮埃喜歡的卻是尼克的夫人佩爾那樣的女孩。
“不管什麼時候受了傷害,家是永遠包容你們的地方。”不知爲何,皮埃突然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話,儘管他覺得沒臉再回家面對父母,他還是回去了,因爲那座蓋茨比城堡裡的人,是他的家人。
蕾娜把皮埃擁入懷裡,“媽媽沒想到,媽媽的小皮埃居然還會有這樣可愛的一天。我一直以爲你會保持着那樣老成持重的樣子一直到我老了呢,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媽媽的兒子,媽媽永遠都不會真正生你的氣的。”
雷伊永遠不會忘記,他第一次見到皮埃眼淚的那一天。儘管事後皮埃總是說那是因爲眼睛迷了沙子,但是雷伊肯定那是因爲失戀和感動而流下的淚水。
不過這種事嘛,還是人艱不拆好了。
當人生走到最後
沒有人料到,蕾娜在參加過貝蒂的葬禮後,居然會患上老年癡呆。一開始她還能認出雷伊和皮埃,但是漸漸的,不止是她的兒孫們,就連蓋茨比她都記不住了。
蓋茨比每一天都重複着和她相識的過程。每晚舉辦着爲她一個人而舉辦的舞會,儘管年邁卻依然看上去富有魅力的他一次次吸引了蕾娜,那雙迷人的藍眼睛永遠這麼充滿愛意的凝望着她。
偶爾他們聊着聊着,蕾娜會恢復一小會兒,然後他就擁着她到舞池裡跳舞。身邊都是他們的兒孫,她安然靠在他的懷中。
他做到了。
“即使時光飛逝,你的容顏不再,我依舊會愛你如初。”
他真的做到了。
他的愛情,只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越發厚重,蕾娜一生被他呵護在手心,除了幸福還是幸福。
“傑伊,我愛你。還有,我真的很幸福。”
“我知道。我也是。”
兩個年邁卻依然深愛對方的身影在舞池的中央舞動着。就讓歲月見證,即使時光飛逝,你的容顏不再,我依舊會愛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