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氣氛驟然銳減,原本滿懷期待的衆人現在卻失望透頂。這場比試再進行下去,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看點。
此時的戰局就好比雞肋,食之無肉而棄之有味。
可是,面對着實力相差甚遠的應紫月,穆憐兒並無輕蔑之意,反倒是尊重應紫月的決定,願意與之一戰。
穆憐兒的做法,讓衆多弟子感慨萬千,所以他們即便有些許不滿,但還是願意爲了穆憐兒,把這場戰鬥看完。
“出招吧!”穆憐兒對着應紫月說道。
聽到這話,應紫月終於鼓起勇氣,再次發動攻擊。
經歷數次挫敗後,應紫月明白,穆憐兒並不像一般對手,她雖然招式簡單,卻招招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威力。一旦露出破綻,她便會在抓住破綻的瞬間一舉制敵。
方纔的攻擊,應紫月就是因爲忽視了這一點才吃了不小的虧。
這一次,應紫月出招十分謹慎,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不過,她因爲身體的傷勢已經無法將能力發揮到極限了。
雖是如此,應紫月還是果斷出拳,向着目標轟去。在出拳的剎那便有道道拳風振盪,轉瞬便向着穆憐兒的着落點席捲過去。
穆憐兒向旁邊一閃,輕而易舉便將其躲避開來。
應紫月乘勝追擊,再連連轟出數拳,拳快如風,拳聲如雷,試圖封鎖住穆憐兒的逃跑路線。
可那一陣接連一陣的攻擊都給穆憐兒鑽了空子,當即便是摧毀了應紫月心中殘存的一絲信念。
在應紫月身體還未落地的瞬間,穆憐兒突然便向其所在方向掠去,擡手一記空掌猛轟過去。
這一掌威力無窮,周遭的氣流都因爲掌間元氣的瘋狂滲出而向四周盪漾開來,那排山倒海般的氣浪頃刻之間便將應紫月給籠罩住。
上一刻,應紫月還在臺上,當氣浪完全平息時,衆人再去找尋她的身影,卻發現應紫月早已經落在了臺外。
此戰,以穆憐兒實力的碾壓,毫無懸念的取得了勝利。
“我敗了……”應紫月臉色暗淡,心情跌到了低谷。她本來以爲只要總結經驗,就能夠縮短與穆憐兒的差距,可她還是失算了,她和穆憐兒之間的差距,根本就不是投機取巧就可以彌補的。
韓千雨微眯着眼,喃喃道“穆憐兒師姐,居然可以在不動用武技和任何武器情況下輕鬆取勝。”
“是啊,你感覺到壓力了嗎?”洛琳看着韓千雨,問道。
韓千雨深吸口氣,默而不答,不過他看洛琳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豪邁。
十傑中的第六名,尚且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那麼第一名,究竟是何等概念?韓千雨不敢再繼續往下想象。
丁若文拍了拍韓千雨的肩膀,寬慰道“別多想,專心準備一下吧。”
韓千雨不再胡思亂想,即便他真的不敵路震,也會盡全力一戰。
經過五場比試,這一天的考覈賽也算落下了帷幕。
黃昏已至,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楊無齊在宣佈完第五場比試的結果後便是對這一天的考覈賽做了一個總結。這五場考覈賽伴隨着各種緊張刺激,只有魯通天跌出了十傑名額,而其他四人,皆是穩固了他們在十傑中地位。
而明日的比試,對於衆人而言,又是更加驚心動魄、充滿趣味性的一天。
待衆人散去後,韓千雨也拜別諸位,獨自一人在小道上踟躕不前,思緒混亂。
“怎麼?你在擔心明天的比試嗎?”
韓千雨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喊話聲,他轉過身來。
只見一道身影漫步而來,待那人走近,韓千雨才發現他正是雲驚凡。
“雲師兄,你怎麼來了?”韓千雨納悶道。
“我當然是來陪師弟你的啊。”雲驚凡淡淡一笑。
“陪我?我有什麼好陪的。”韓千雨苦澀道。
“你是不是在擔心,和路震的比試?”
雲驚凡再次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韓千雨頓時臉色一沉,低聲道“我的確沒有太大的把握,不過,我會盡力的。”
雲驚凡搖了搖頭,沉聲道“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
韓千雨目光一滯,隨後一臉費解的看着雲驚凡,問道“爲何?僅因爲我的實力不及他嗎?還是說,師兄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雲驚凡淡淡道“都不是,我是爲了你的安危考慮,爲了你自己,也爲了讓你的朋友安心,我希望師弟你能夠深思熟慮。”
雖然雲驚凡並未說明情況,但韓千雨還是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雲驚凡的信任。
不過,韓千雨也並未當場給出答覆,而是急忙轉移話題,“可是師兄,明天第一場不是你的比試嗎?”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前面的四場應該都沒有任何懸念,重要的是你那一場。不出意外的話,你的比試應該會在明天進行,而且備受矚目。”雲驚凡說道。
“那師兄是來替路震說話的嗎?”韓千雨問道。
雲驚凡依然搖頭,答道“我當然是爲師弟你考慮啊。因爲你的對手實在太過強大了……”
提到路震,雲驚凡那一如既往的平淡面色也突然變得驚駭,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韓千雨從未見雲驚凡如此忌憚過,即便是面對司空破和秦不悔他都能夠從容不迫,唯獨路震,談虎色變,甚至還想阻撓韓千雨的比試。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可究竟是什麼,韓千雨也說不清。
“師兄,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我不能和路震戰鬥嗎?他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得以讓師兄如此的害怕?”韓千雨問道。
“說到這個人,便也不得不提他的綽號鬼面羅剎了。”
“鬼面羅剎?”韓千雨愣了愣。
“你知道這個綽號的由來嗎?”雲驚凡問道。
“還請師兄告知。”韓千雨目光殷切。
“但凡和路震交手,十者九亡一傷,而這一傷,還可能是出於僥倖。”雲驚凡說完這話,臉色驟然大變。
“那是爲何?”韓千雨不解。
“那完全是出於路震修煉的那套武技,恐怖至極。”雲驚凡繼續說道。
“請師兄再講得詳細一點。”韓千雨聽得津津有味,同時,他的心中也生出幾分害怕。
“路震修煉的武技名爲煉獄虛空,他能夠通過精純的元氣之力打開八扇煉獄門,將對手圍困在這八扇煉獄門內。”雲驚凡繪聲繪色道。
“那煉獄門究竟有何奇效,就連師兄你也無從着手嗎?”韓千雨問道。
“尚且不能。”雲驚凡搖頭,接着說道“煉獄門最爲恐怖的地方在於它能夠將對手吸入門中。當被吸進去的對手再出來時,很可能就是一具冷冰冰的乾屍了,就算萬幸不死,那也是元氣皆無。”
韓千雨眼眸睜得大大的,如此荒唐的事情,他實在不願意相信。可是,雲驚凡的一番描述,根本就不像在撒謊。
“那麼,和他交手的人,不是必死無疑嗎?”韓千雨問道。
“是的,爲了你的安危,我希望你能夠放棄和他交手。”雲驚凡答道。
“抱歉,恕師弟我難以從命。”韓千雨當即拒絕。
“爲什麼?難道對師弟而言,勝負比性命還重要嗎?”雲驚凡琢磨不透。
“這一戰,對於我而言,有着很大意義,我不希望在勝負未定之前就放棄……”
可是,韓千雨話還沒完,雲驚凡趕緊便接道“此戰,你必敗無疑!”
“爲什麼?”韓千雨目有惑色。
“因爲你和路震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你可知道路震的修爲嗎?”雲驚凡問道。
“願聞其詳。”韓千雨想要知道,路震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的修爲乃是鍛造境九重巔峰,天賦更是一流,就連各殿長老都曾先後敗在他的手中。”雲驚凡說道。
“連……連幾位長老都打不過嗎?”韓千雨呼吸竟是有些急促,心臟狂跳不止。
他和路震的比試,就好像一盤無從着手的棋局。
“還有,你知道他爲什麼會叫鬼面羅剎嗎?”雲驚凡問道。
韓千雨搖了搖頭,依舊不明,他對路震的瞭解,實在太少了。
“正是因爲他修煉了煉獄虛空,毀了容,才終日以面具示人。由此可見,此套武技,絕不是你現在的程度就可以嘗試的,一旦失手,那將是永遠的遺憾。”雲驚凡說道。
“可是,考覈賽上不是不允許殺人的嗎?他如何敢堂而皇之的取我性命呢?”韓千雨問道。
“倘若是失手呢?”雲驚凡說道。
“失手……”韓千雨陷入沉思。
“你要知道,但凡戰鬥,死亡是不可避免的。雖然宗規上有明確條文,可也難以避免失手。一旦失手,你將會以性命作爲比試的代價。況且,對於你而言,十傑名額果真重要嗎?”雲驚凡問道。
韓千雨沉默了。
“我希望師弟回去能夠好好想一想,這一戰究竟應不應。莫要因爲一時的衝動而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你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我相信,終有一日,你也能夠站在宗內的制高點,到時候,我絕不攔着你。”
說完此話,雲驚凡不作停留,撫袖而去,獨留韓千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