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玲苦澀的笑笑，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半晌後有些自嘲的搖搖頭說：“楚先生，你說純潔是好是壞？”
楚徵靜默……
半晌後搖搖頭：“不知。”
似乎覺得這個答案太敷衍，沉吟片刻柔聲道：“原來在青玄大陸內部沒有多少人知道萬族戰場，即使是絕大多數真君都不知道。他們更無從知道戰場的殘酷，也根本想象不到人族奴隸的生活。但他們生活的很幸福。你說是好是壞？”
靈玲強顏歡笑：“我也不知。”
“世間沒有萬全的完美的體系，也沒有完美無缺的生活，每一種做法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有不同的道理不同的好處。精靈族之前宣揚萬族戰場，雖然讓他們心中有擔憂害怕，但卻讓單純的熱愛和平的精靈前仆後繼的趕往萬族戰場。青玄正相反，那裡的人至少不用擔心被其他種族侵害，一切矛盾只是內部矛盾，卻沒有幾個知道萬族戰場。”
“相同的道理。如果單純是好，那麼從上到下都單純的話，這個種族早晚會徹底滅絕。如果不單純，到處充斥着爾虞我詐，每個人對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心不會信任。如果低層與上層割裂，就像是現在的精靈族，那麼也就會出現你們現在的狀況。”
靈玲心情沉重的點點頭。沒有完全的完美的體系，也沒有完美無缺的生活。任何事情從不到角度有不同道理，所以一切只是選擇。當前而言最合適的選擇。
“聽王豔說過，種姓制是最平穩的社會制度。”靈玲突然擡起頭，“王豔曾經詢問過您，據說您講的非常透徹。講完後她都不敢實行了。”
靈玲對種姓制也非常感興趣，最穩定的社會體系。但王豔並沒有和她詳細說，而且一提起這個體系當時王豔毛骨悚然那種狀態讓她記憶猶新。
“種姓制啊。”楚徵有些頭疼的捂着臉。
靈玲這麼興趣盎然的樣子，不會是有這種傾向吧？還別說，精靈族的體系加入種姓制不會有劇烈的衝突，完全能順利過渡。
“種姓制的起源是侵略者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才創造的奴性制度，確實非常穩定。如果沒有外敵沒有非常大的意外，這個制度可以說能保證永遠存續下去。具體我知道的詳細內容就不和你說了，說了也沒有用，畢竟細節的東西是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的。我就說一下他的核心思想吧。”
“比如你以後成爲精靈女王，你是精靈女王你也要有道侶，你們家族就是這個精靈王國的王族。你們是第一階層。與你們同樣是第一階層的是精靈族所謂的自然之神的使者，或者是證道使者，或者是世界之樹的使者，總之就是類似於祭祀這樣的存在，他們主管信仰主管宣傳，也就是愚弄其他階層。你們同屬第一階層，他們稍微弱於你的王族。同樣的，和王族相同，這些使者祭祀也是代代相傳，形成祭祀專屬的血統，因爲種姓制就是血統論的一種昇華。這樣你們王族和祭祀就會永遠佔據第一階層這個位置。”
“第二階層是行政貴族和軍事貴族，行政貴族就是日常管理行政事務，軍事貴族可以理解爲強橫的修士。行政貴族徵收稅賦，軍事貴族保證安全對外征戰。”
“第三階層是血統，或者是種族血脈。比如你們精靈族也分爲各個支系，挑選其中重要的支系作爲這一階層，他們會交稅供養前兩個階層的人，但他們同時又剝削下面階層的人。”
“第四階層是普通精靈，他們進行日常勞作，或者是僱工或者是工匠等等。但他們是爲第三階層勞作，受第三階層剝削。”
“第五階層也被稱作不可接觸階層，他們完全遭受剝削，就比如奴隸。五個階層的人口比例可以根據不同時期進行不同調整，但第四階層佔據主流。”
“第五階層第四階層如果覺得社會不公，覺得無法生活下去，他們只會針對第三階層，他們接觸不到第一第二階層。如果出現比較大的問題，第一第二階層或讓第三階層背鍋。因爲第三階層過的很好，他們不會背叛第一第二階層，所以第一第二階層是最穩定的，其中就包括第一階層的王族。因爲所謂的矛盾所有的問題針對的都是第三階層，到這裡就戛然而止。第四第五階層接觸不到你，矛盾自然不會衝着你。而第三階層本身享有一部分財富，他們過的很好，自然不會反對第一第二階層。同時又會採取各種手段，將矛盾下放到第四第五階層內部。所以大多的惡性的事件或者相互傷害是在第四第五階層之間，可以只有一成鬧到第三階層，而可能只有一分纔會驚動第二第一階層。而作爲第四階層生活只能算一般，能解決溫飽，但他們又有第五階層的奴隸相比較，覺得自己過的也還行，鬧事的心思基本就沒有多少。作爲不可接觸階層的第五階層數量佔比不大，卻完全被剝削。只是不大的數量佔比，讓他們即使被剝削依舊翻不起什麼大浪。這是種姓制度的核心。”
“多數人剝削少數人嗎？”靈玲有所瞭然，“再有中間一個緩衝帶，所以對於第一第二階層而言永遠是穩定的。”
皺了皺眉想了想，靈玲有些不解：“這個體系很不錯啊。”
確實不錯，太穩定了！
楚徵無奈的嘆息一聲：“是很不錯，但沒有上升的通道，第一第二階層永遠是固定的，第三階層也是，甚至每一個階層都是固定的，生下來就決定了自己的階層，就決定了自己未來所面對的生活。那麼，誰還有前進的動力？即使有本事，依舊無法改變自己的階層，還不如混混沌沌的更少一些煩惱。最後這個種族就沒有希望了。如果這一方天地只有精靈族而沒有其他種族，那麼這個制度對於穩定而言是無限接近完美的。但有外敵存在，面對一個沒有進取心的精靈種族，結果是什麼你自己可以去想。”
“就是您對王豔說的階級固化？”靈玲若有所思，“階級固化就意味着失去進取心，而階級代代相傳以血統論就會讓種族喪失進取心。那麼楚先生，我如果購買許多奴隸作爲不可接觸階層讓他們受剝削。同時我給予第三階層第四階層一個機會，讓所有精靈衝上修煉推崇修爲，即使這樣的制度喪失了一部分種姓制的穩定，也會對第二階層造成衝擊，但以我精靈族的秉性，應該會穩定住。”
楚徵沉思半晌微微點頭：“推行軍功制度。”
不得不說精靈族短期內根本不需要考慮穩定的問題，之所以採取這樣的制度就是爲了之後長期的穩定延續下去，如果再稍微變異一下確實可以收到奇效。至於種姓制的內婚制外婚制對於精靈族而言更是沒有絲毫的問題，完全可以不考慮。
不破不立，現在這些精靈族心靈遭受了巨大的衝擊，正是重建體系的最佳時刻。而一個體系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穩定他們躁動迷茫的心，任何一種制度只要不是和精靈族原本固有思想完全對立，此刻都能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思想不辨不明，剛剛還迷茫消沉的靈玲經過和楚徵的探討立即恢復了信心，開始操勞迎接一百多萬修士的重任。
迎接精靈的行動楚徵並沒有參與，甚至於一百多萬精靈的集會依舊沒有參與，只是聽說靈玲發表了激情澎湃的演講，爲所有迷茫的精靈指明瞭方向。
第二天的時候楚徵將精靈們收進小世界，靈玲等精靈隨同大部隊轉戰另一片區域，那裡已經鋪墊了幾十年，是到了收穫的時候了，而且那一片區域更大，所獲得的精靈數量也將更多。原本的計劃是在那一片區域拉攏三千萬精靈。
有了這一區域中型部落的經驗，靈玲和靈羽徹底漠視失態的進展，讓天福等修士放手施爲。採用同樣的辦法耗費十五年時間，靈玲拉攏了四千萬精靈。
大部隊轉戰第三片區域，楚徵卻並沒有跟隨，弘道緣終於來了。
“辛苦了。”楚徵遞給弘道緣一罈酒，示意隨意落座。
“爲家主做事是應該的。”弘道緣笑着落座說起這一路的經過。
弘道緣從滴水戰區離開第一站就是前往清源的浮空島，將事情稟報給清源並且按照對方的安排進行通知。
第二站直接返回玄華營地，因爲知道楚徵對於大秦的重視，不但將消息在玄華營地散播，同時做好安排讓衆人在此聚集等待，順路返回大秦，帶着大秦天師殿數百名煉陣師來到玄華營地，在那裡將有天君修士護送他們到清源處會和。
感覺時間並不是很緊張，又到了另一處人族大本營通知，這才比楚徵稍晚了十餘年來到精靈大陸。不過這一路奔波也不是沒有收穫，現如今萬族戰場人族煉陣師都已接到通知，正在源源不斷的向清源處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