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長三尺寬兩寸,略微帶些弧度。劍身淡青色,刃口金紅色紋路,劍身和劍柄交界處烙印着“青虹”兩字。
楚徵撫摸片刻倉啷一聲長劍入鞘,“這把長劍我很滿意。”
楚徵對這把長劍確實滿意。他是上古煉氣士,他修煉的是天地之氣,沒有特殊的屬性。這把長劍他既可以當做法劍來施法,也可以當做武器揮舞殺敵,正適合他。只是這種情況自然不會和對方明說。
老者取出一雙淡青色靴子放在案臺上,說:“老夫在上面烙印了三個清風法禁,穿起來冬暖夏涼,而且能提升移動速度。”
楚徵看了眼靴子頭上鑲嵌的紅寶石,實在懶得多說什麼。
老者又取出一套……
楚徵看着老者取出的東西,有一種瞎了眼的感覺。
這是自己那套戰甲?我那套戰甲可是有戰靴、護手、肩甲、胸甲、護腿的,怎麼變成秋衣秋褲了?這明明是秋衣秋褲嘛!
“三公子請放心,這套戰甲雖然不是出自老夫之手,是樊大師煉製,但老夫考慮到三公子需求,特意讓他改了一下。”
大師洋洋自得的說道:“兩隻手臂部分烙印了四個清風法禁,胸口部位是三個清風法禁和五個厚土法禁;腿上部位是四個清風法禁,襠部還有一個乙木法禁,可使三公子胯下之物在長時間蘊養後足夠堅韌!三公子再披上長袍,看起來風度翩翩又不影響實用。”
真的很……實用啊!褻褲都省了!
楚徵無語的點點頭,接過旁邊侍女遞過來的一個空包裹,收起這一身秋衣秋褲和靴子問道:“我需要補足多少銀兩?”
“長劍剩下一些靈材,所以長劍本身是不用了。戰甲剩下當熊皮不多,而且比較零碎,三公子需要補交三萬兩銀子。”
三萬兩銀子官價就是三百靈石,確實童叟無欺。楚徵取出三萬兩銀票遞給對方,一臉平靜的走出天工坊。
現在自己有了武器,有了‘戰甲’,基本上不急缺什麼東西,只需要等到拍賣會結束後即可遠行。
返回月牙湖別院已經是日暮時分,命人擺上兩桌宴席,楚徵將慕容二等人召集在後院。
“拜見少主!”十餘人走進客廳躬身行禮,各個眼中蘊含着淚花。少主,這個詞只有家生子纔會這麼稱呼。慕容二派人尋找慕容家失散僕役,自然不會尋找那些類似於佃戶的人,他很清楚楚徵的處境,尋找來的都是對慕容家忠心不二的家生子。
這十餘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的已經七十餘歲,少的只有七八歲。雖然現如今看上去衣着還算光鮮,但楚徵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看到了風霜。他們這幾年過的並不好。
衆人落座楚徵陪着喝了幾杯酒,和大家告辭一聲走出客廳。自己在這裡大家也拘束,而且晉級半步先天后這些日常的飲食已經無足輕重。
來到後院封閉院門,楚徵盤坐。當吸納足夠的天地之氣後,再次右手一點,面前出現自己的神魂分身,也就是自己的境。經過十天的努力,現在的境已經不是虛幻,看上去非常凝實,全身如同白玉一般。只是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只有神魂波動。
心念一動,神魂分身如同渾身無骨的麪條一般來回晃動。現在自己可以算是境由心生法修,畢竟凝聚出了境,但這個境毫無用處。不說比不上老蒼山的小鳥可以傳訊,更何況化作馬匹縱橫馳騁,和實物沒有多少區別。境之所以對於修士而言至關重要,已知的就是會影響元嬰法身的威力。而楚徵凝聚自己,完全是打算凝聚一個分身,遠遠高於法身的分身。
持續灌注法力,法力告罄再修煉,然後再灌注。
子夜已過楚徵瘋狂灌注法力,面前分身的身軀逐漸挺拔。
“凝!”一聲低吼,神庭最後一絲法力注入其中,分身猛然散發出奪目光華。附着於分身之上的神魂同樣散發出龐大的力量,神魂分身的身軀一震,緩緩睜開了雙眼。沒有瞳孔,只有白色眼珠。至此楚徵境由心生算是完成,但要想達到大成還需在神庭內不斷蘊養。
心念一動,神魂分身撲向楚徵,隨即隱沒神庭之中。
上古煉氣士,法武雙修,至此楚徵正式踏足上古境由心生。
……
晨曦自東都山頂躍出,遍灑玉京城。隨着第一個個行人出現在街頭,玉京城迅速喧鬧起來。今日的喧鬧非同往日,連日來玉京緊張氣氛壓的所有人甚至產生窒息感,但今天大周最大拍賣場盛通拍賣場將舉行一場拍賣會,大周有史以來最大的拍賣會。
乾雲宗元嬰修士率三名金丹十名築基前來玉京城。
無回谷不死之身率三名煉氣成罡十名先天前來玉京。
劍元宗元嬰劍修藏劍老人率三十人前來玉京……
天下六大宗門、四大門閥均有元嬰或不死之身修士前來,三十六世家金丹或煉氣成罡修士紛紛齊聚。頓時間玉京城修士雲集,皇廷也不得不將一萬御庭衛全部召回駐紮京畿重地。
晨曦中楚徵與慕容二策馬來到宣威門,翻身下馬將繮繩扔給慕容二,楚徵單人獨行進入玉京城。
來到白玉坊所處十字路口,就看到盛通拍賣行顯眼的建築。五條整整齊齊的隊伍排出百丈開外,周圍更是人山人海。而且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修士,最低的只有煉骨或者煉氣成精,修爲最高的卻達到了元嬰境界,而那些零星的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非富即貴。
順着那位元嬰修士的方向掃了一眼,看到專門有一個鋪着紅地毯的通道,這個通道人很少。楚徵走過去,取出自己的請柬,立即有一名美豔侍女引領他順着樓梯前往二層。
來到地字第一號全封閉包廂門前,侍女微微欠身告辭離去。
這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包廂,色調淡紫色爲主,裝飾非常考究,每一個傢俱都盡顯典雅,而桌子上還擺放着三盤靈果。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包廂內有人。包廂內身着霓裳羽衣的女子聽到開門聲轉過身,看到楚徵嫣然一笑:“楚三公子真是踩着點來。”女子正是十餘日不見的柳清顏。
“柳仙子出現在這裡令人倍感意外。”雖然說着意外,但楚徵卻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坐在這裡可以俯視拍賣場,因陣法保護,拍賣場內其他人卻看不到他。
“楚公子對我這個敵人還真信任。”柳清顏輕笑一聲坐在楚徵身旁,爲他倒了一杯茶水,“今日拍賣會將會有一個兩百立方尺的儲物袋,奴家相信楚公子會有興趣。”見楚徵不說話,有些幽怨的說,“有時候奴家真的想不明白,幾十萬的靈石楚公子放在我這裡,按理說應該是楚公子緊張,怎麼看楚公子完全是渾不在意的樣子,反而是奴家心裡總記掛這件事了。”
楚徵淡淡一笑卻不說話。他與柳清顏的關係比較複雜,既有相互欣賞相互感興趣的一面,也有敵對的一面。正因爲這種複雜的關係,柳清顏纔有了這種壓力,因爲她心底不想辜負楚徵的信任。只是有些事看破不能說破,說破了這女人就會更加警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中已經到拍賣開始時間,可以容納五千人的拍賣場座無虛席。在拍賣場二層地字號包廂和三層天字號包廂紛紛開啓陣法,一道道流光閃爍後歸於平靜。
在拍賣場正中央,一座直徑三丈的白玉平臺緩緩升起。白玉平臺上一名身着霓裳羽衣眉毛動人女子。緊接着平臺上空氣一陣扭動,變成一座花團錦簇小橋流水的庭院景象。
此時悠揚婉轉的簫聲傳蕩,霓裳羽衣女子緩緩起舞,同時略帶哀傷的清唱聲響起。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低沉的簫聲,孤獨的舞姿,拍賣場內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被哀傷情緒所感染。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園不堪回首夜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簫聲落,舞姿停,拍賣場內依舊靜悄悄一片,數千人沉浸在哀傷懷念中。
半晌後位於拍賣臺中央的女子委婉動聽的聲音響起:“我是盛通拍賣場宇文燕,我從來沒有來過玉京城,在之前我對玉京沒有任何印象,直到我聽到這首詞。因這首詞我對玉京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傑地靈。第一次聽到這首詞,我還在想是哪一位大家所作,後來才知道這首讓我每每聽之都不由哀傷不由落淚的詞,出自玉京一位青年才俊之口。”
“玉京的人?”
“咱們玉京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大才子!”
“這首詞不應該是青年所做啊,青年做不出這麼苦的詞!”
靜寂的拍賣場內一陣喧譁,紛紛猜測這首詞出自誰之口。在場許多元嬰金丹修士也悵然嘆息一聲。活得越久經歷的事情越多,本來以爲一些回憶早已淡去,此刻才發現只是深深埋在心底,是自己不願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