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冷，渾身毛孔豎起，細胞都在顫慄！
程靈圓潤的指尖蒼白無血色，目光零散而空洞，似乎陷入某種致命的漩渦中。
噠，此時，訊問室的門被打開，剛纔出去的警員進來，身邊還跟着一位把髮絲一絲不苟高高束起的女警官。
女警官直接落座，她把一沓資料放在桌面上，觸及程靈空洞的眼神，公事公辦地問道，“你就是程靈？”
程靈點點頭，“是。”
女警官沒有一句的廢話，直接打開資料，從資料裡拿出幾張照片，推向程靈。
“也許這些照片可能會引起你情緒的不安，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再看。”
程靈點點頭，拿起桌面上的照片，垂下的眼眸倏然睜開，似乎受到了恐嚇。
她早就知道程武是怨恨她的，從他挑來死亡的地方就知道，可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痛恨她到這種地步。
上面是程武屍體的照片，屍體直線正面下地，鮮血沾溼了他胸膛的衣服，可後背的卻完好無損，也許是被他特意保護的。
後背上的白色襯衫，沾着鮮血，寫上幾個字。
程靈逼死我，用我的生命來詛咒她，一家不得好死，孤獨終身!
襯衫的位置有限，程武只能寫上這幾個包含他濃郁恨意的字，也許這還抵不過他心中詛咒的萬分之一。
鮮血已經凝固，暗紅的字在白色襯衫中尤爲陰森。
照片上還能看到程武睜大的眼睛，整張照片給程靈帶來不少的衝擊。
握着照片的小手微微發抖，警員張嘴想要安撫一下，女警官卻搖搖頭。
這種情況，他們不適宜插手，只能靠對方自己紓解。
沒人說話的訊問室，一片寂靜，靜得讓人心慌。
程靈努力穩住心緒，把視線從照片上移開，對上女警員的眼睛。
“他爲什麼要自殺？”
女警員拿出另外的照片，放在程靈面前，程武的那些照片是驚悚，那麼接下來她看到的，就是驚人。
照片上，程雯擺着各種姿勢，讓不同的男人進/入，她臉上泛着紅暈，緊抿的脣線，氤氳着水霧的眼睛看似不甘願，可她的動作卻非常的大膽和撩/人，單從照片看，一下子就看出她是主動的。
而接下來的是資料，那是程武的不動產全都被抵押，他被兩家大公司追討賠償，而且還鬧到了法庭，這裡面的焦點是，向他討賠償的還有曜晟集團，曜晟集團一出手，別的全都緊接而來，所有曾經的好友，夥伴紛紛落井下石。
這一關，程武是絕對熬不下去，再加上程雯的不雅視頻流通到世界各地的網站，程雯也被毀了，程武心中唯一要守護的都沒了，這一切摧毀了他。
她沒有想到程武的事情會被打壓得這麼快，快得她想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而程雯的事情，她更加吃驚，想起席時澈說過的話，她心中漸漸的有了答案。
漸漸習慣席時澈冰冷陰鷙眼眸中的那抹柔光，她差點忘記，他可是一頭陰狠嗜血，絕情絕義的野獸。
這次，女警官沒讓程靈有太多思考的機會，她直接抽走照片，聲線清冷，“程小姐看了這些，能不能告訴我們，爲什麼程武會說你逼死他，你是這件案子的隱形兇手嗎？”
自殺案的隱形兇手，與普通命案的兇手不同，這樣的兇手，法律制裁不了，除非他們做得太過分，留下了把柄，不然只能成爲自殺的其中一個要素。
見過太多這樣的案子，女警官問話也非常的犀利，一點都不轉彎抹角。
她是兇手嗎？
也許是吧！
如果不是她擔心程武會威脅到劉曉芬的健康而向程武設下的這個圈套，程武的公司就不會有事。
如果不是她，席時澈也不會插手進來，沒有席時澈，程武就有翻身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死一條生命。
程靈沒有說話，她只是低頭垂眸，一言不發。
女警官早就見慣這樣的人，她不耐煩地再次問道，“程
小姐，這件案子雖然是自殺案，可是其中的因素我們也要調查清楚的，請您配合我們，好嗎？”
女警員一字一句都咬得非常的清晰，唯恐程靈會聽不進去。
相對女警官的強勢，警員就十分的溫和好說話，“警官，先不要那麼兇，她剛纔在現場看到了屍體，受到了刺激，沒那麼快恢復過來的。”
“程小姐，你不用害怕，我們知道這件案子是自殺案，跟你沒有關係，你只要配合我們的工作就行。”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的母親就在程武跳樓的那棟大樓裡，我想他對你的怨念真的很大，既然他死了，那何不當做個好事，讓這件案子能夠完美地結案呢？”
警官的氣質儒雅，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程靈聽了他的話，一直垂下的眼眸微微一動，乾澀而冒着死皮的嘴脣微微一動，即將說出別的話，此時，一把清脆的鋼琴聲打破了寂靜的氣氛，也讓程靈再次合上了嘴。
警員懊惱地撓着頭，他怎麼就忘記開靜音呢？
他走到出訊問室，女警官沒在意這個，她繼續追問，“程小姐，你現在可以說了。”
程靈擡眸，看向這位步步相逼的女警官，空洞的眼眸逐漸有了一絲的溫度。
啪的一聲，關上的大門被打開，警員一臉驚慌地走了進來，他看了程靈片刻，目光定在女警官身上，然後走過去，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女警員細長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向程靈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一樣。
“你可以走了。”
女警員站了起來，收拾着桌面上的東西。
“程小姐，你的律師在外面等你，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你可以回家了。”
本來讓程靈過來也只是問話，沒有想到竟然會驚擾到上面，這得多大的面子啊。
程靈怔住片刻，空洞的眼神終於恢復過來，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逃避。
帶着少許低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尤爲清晰，“雖然我不是有心，可人是我逼死的，死者公司破產是我設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