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一開始開的不快,就是爲了與隊友們拉開距離,如果有追兵的話,他將爲隊友爭取更長的時間。
他獨自上一輛車也是如此。
所以魏朔纔跟着上了這輛車,並且把濃妝女生也拽了上來。
其實他的想法也很簡單,事是你惹出來的,總不能自己跑了讓別人當替罪羊吧?
汽車在茫茫夜色中行駛,車內一片寂靜。
嚴寒不是話多的人,女生此時就跟丟了魂似的,呆坐當場。
於是魏朔開口道:“美女,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女生並不理他。
魏朔轉過身來,鍥而不捨地追問道:“問你話呢,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我叫什麼名字關你屁事?”
“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才能在警察破案的時候提供線索啊,不然警察又得驗屍又得尋人的,多麼浪費警力。”
“……”
女孩呆了一下,驚叫道:“你要幹什麼?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沒事,我就是未雨綢繆一下,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沒有萬一,我是絕對不會死的!”女孩的聲音充滿了求生欲,就是縮成一團的姿勢不那麼令人信服。
魏朔攤了下手說:“那可說不準,人總是要死的嘛,這誰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
女孩決絕地說:“反正我絕對不會今天死,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的!”
“那行吧,換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殺你朋友?”
魏朔轉過了頭,不再看着女孩。
“因爲……你什麼意思?我殺我朋友?哈!真是天方夜譚,誰不知道我一向對得起朋友?你再講什麼鬼話?”女孩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一個八度,甚至有點刺耳了。
“我沒什麼意思,純屬個人好奇,其實你要殺人,有的是辦法,不應該用這種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的法子。”魏朔淡淡地說。
女孩拼命搖着頭說:“你在講什麼胡話?我聽不懂!你不要再說了!不然我要告你誹謗!”
“你要殺人我確實管不着,那是警察的事,但你不該把我們也牽扯進來,讓這麼多人給你陪葬!”
女孩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怒火,於是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咆哮道:“都是那個渣男!始亂終棄,腳踩兩條船,把我當成他的提款機,欺騙了我的人必須得死!”
“你是什麼時候成爲衛道士的?”
“衛道士?”
“就是異能者。”
“你怎麼知道我是異能者?”
“因爲你能看到鬼?”
“不可能……我……我看不到啊!”
魏朔忽然又扭過頭來,映入女孩眼簾的是一張小丑的臉,小丑的臉上塗滿了油彩,鼻子紅紅的,看起來非常滑稽。
但女孩看着這張臉,卻絲毫沒有想笑的感覺,甚至都下意識地忽略了爲什麼魏朔會戴着這樣一幅面具的問題。
她的心中反而心中涌起了一股絕望,忽然覺得都到這個時候了,自己還不承認實在沒什麼意思,於是開口說道:“一個多月了,我有一天忽然見到了我的媽媽的靈魂,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她對我說,這個世界要發生變化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受欺負,然後就消散了,化成了一團果凍,我吃下之後就獲得了超能力。”
女孩的語氣非常平靜,說出來的內容卻不那麼讓人平靜。
其實早在姜夢雪對魏朔傾訴衷腸的時候,就提到過鬼主動化做凝膠的事,不過那次魏朔在拼命思考着如何求生,沒有太注意這個細節。
現在聽來,忽然覺得有些感情,是可以超過生死的,甚至讓人不惜魂飛魄散。
魏朔早就知道,凝膠這種東西其實是人類惡念的凝結體,其實就是實質化的惡念,但是對於產生的方式一直沒有深入思考過。
吃過凝膠的人體內是蘊含凝膠的,所以可以提取出來,但最初凝膠是怎麼來的呢?
他曾在暴打竹蘇子的寵物拉古姆的時候,獲得過很多凝膠,那是蘊含在怪物體內的凝膠,而根據邢鬆虎虎哥提到過的不凋花來看,暗世界中的很多動植物體內也會蘊含凝膠。
同樣的,鬼的能力也是由凝膠賦予的,所以消散後也會留下凝膠。
但是殺鬼爆凝膠和鬼主動自殺來釋放凝膠,確實截然不同的兩種方式。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人在死過一次之後,一般會更加珍惜變成鬼之後的第二次生命,絕大多數鬼其實是比人更害怕死亡的。
因爲他們曾體會過死亡的恐怖。
這也讓這種爲了給所愛的人能力,而自我犧牲的行爲,更加偉大!
魏朔嘆了口氣,把小丑面具摘了下來,剩下的事,他也沒必要再問了。
無非就是女孩被渣男玩弄,於是想要幹掉他,但又不敢直接殺人,於是來到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這個暗世界夾層,想利用這裡面的鬼來幹掉渣男。
結果沒想到這裡面的鬼竟然不敢隨便殺人,只是在他們故意鬧事以後把他們扣下了,僵持不下的時候,她撥打了異常事務公司的電話,想找人救她出去,順便搞亂局勢,以便尋找機會。
結果沒想到嚴寒這麼果斷,直接就往外衝。
眼看就要逃走了,而這麼一走,就沒有殺掉渣男的機會了。
於是故意放倒救自己的隊員,希望能引起騷亂,她再趁機把渣男推到鬼羣裡。
之後就發生了現在的事。
不單渣男沒殺掉,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魏朔淡淡地說:“行吧,這些事情有機會你自己跟警察說吧,不過可能你沒有機會了。”
“什麼意思?”
嚴寒忽然開口:“出不去了。”
女孩心中一緊,趕緊說:“這周圍也沒有鬼追上來啊,爲什麼這麼說?”
魏朔呵呵一笑,嘲諷道:“你還真是心大,沒看到那塊路牌我們已經路過三次了嗎?別告訴我一條路上有三塊一樣的路牌。”
“啊!”
女孩驚呼了出來,趕忙趴在窗戶上向外看去。
只見荒涼的夜色中,似乎隱藏着無數的鬼怪。
忽然她感到了一種震顫感,好像整個地面都在震動一樣。
“怎麼了?怎麼了?地震了嗎?”
“不,是追兵,大隊的騎兵!”
伴隨着魏朔的話音,一匹馬慢慢從夜色中浮現了出來,馬上騎着一個看不清身形的人影。
然後是第二匹、第三匹、第……成千上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