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夫妻反目成了這樣?”慕容熙好奇的多問了一句,“莫非真是婚內和那姓沈的勾結,給我們玉樹臨風的陸大人戴了一頂漂亮的帽子?”
“……”陸灝軒咬牙,一副惱火的模樣,還差點兒讓慕容熙覺着自己真猜對了。
“哈哈哈,好好好,你們自己人的私事兒本王就不多過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弄明白,這個林靜詩是怎麼入的宮,以及這女人現在躲在什麼地方。”
“王爺,依下官看,這事兒和北宸王脫不了干係。”秦大人在一旁稟奏。
“若是十七弟插了手,那本王倒是更有陪他們玩的意願了。”
“那下官這就去從北宸王身邊查起。”秦大人道。
“不用查北宸王,你只肖去查查,那司空旻鈺的妹妹司空小花,究竟是什麼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慕容熙似笑非笑的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想起那日躲在慕容致身後的那個女人來,“不過以司空旻鈺和十七弟的做事風格來看,你斷然是查不到什麼,既然如此嘛……”
“王爺又有高見?”秦大人對慕容熙的脾性倒是摸的極清。
“這個遊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秦大人很是習慣慕容熙這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常態。
但陸灝軒卻是怎麼也聽不明白,眉頭擰到一處,不知該如何接話。
早起的晨風最是涼人,伺候慕容致起牀的丫頭剛一伸手推開窗戶,一道涼風就嗆的他開始連連咳嗽起來,一咳嗽就停不住,整張臉憋的通紅。
“王爺,喝口熱茶吧。”丫頭關切的捧着杯子湊過來。
慕容致還是咳的厲害,他搖搖頭,連話都說不出口,手掌心捂着嘴,有些溼熱黏糊的觸感,不用低頭去看便也能猜到是血跡。
沒功夫告訴丫頭說自己不需服茶水,便先聽着院子裡有姑娘哼着歌兒的聲音。
慕容致略微擡了些頭,便看見林靜詩換了身漂亮衣裳,眉眼帶笑,蹦蹦跳跳的朝他的房間過來。
“王爺今日起的這麼早?”林靜詩剛剛探進了頭,就看見慕容致單薄的身形坐在牀沿邊。
“咳咳……咳……咳咳咳咳……”
“怎麼咳的這麼厲害?”愉悅的表情收起來一些,林靜詩接過丫頭手裡的熱茶,“今日的湯藥熬過來了嗎?”
“還沒有,我去催催。”小丫頭出了房門。
林靜詩拿着茶杯上前去替慕容致順氣,也沒急着跟他說話,就安靜的坐着,等他這一陣兒咳嗽過了,渾身發軟的往自己身上倚了倚,林靜詩才又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喝點兒熱水吧。”
“你這還是熱水嗎?”慕容致擡擡眼皮,有氣無力的問道。
“剛剛太燙了,現在溫度剛好。”
“哦。”慕容致聽話的喝了一口。
林靜詩將空杯子放下,扶着慕容致重新坐回牀榻之中,她把被褥仔仔細細,一個邊角也不放過的掖好。
“看你今天心情不錯。”慕容致說。
“是嗎?”
“你和臨風,一天吵架一天又和好的,也不嫌累得慌?”
“嘿嘿嘿。”林靜詩偷偷捂嘴笑着,“這就是談戀愛呢,王爺你不懂。”
“談戀愛就是吵架和好?”
“假吵架叫情趣,真吵架就叫分手,我倆就是鬧着玩。”林靜詩衝慕容致眨眨眼睛。
“臨風看起來不像是會隨隨便便跟人家吵架的人,我看又是你自個兒單方面鬧了一出吧。”慕容致搖搖頭道,“女人就是麻煩啊,一個哄不好,得招的男人頭疼一個月。”
“切,你又知道他不會隨便跟別人吵架了?”
“那是當然,他以前……”以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慕容致又不是沒見過。
不過好在這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就及時剎住了車。
聰慧如林靜詩,又哪能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心裡突然漫起來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但很快又被自己壓下來,林靜詩表情明朗道,“王爺可大方點兒吧,這扭扭捏捏的模樣反而是會讓人多想呢,再說他以前不會和別的姑娘吵架,未必就能證明現在不會和我吵架不是。”
“你明明是個小氣的丫頭,現在跑來裝什麼大方?”
“王爺,南曌王府上來人有請。”屋內進了下人來報。
“南曌王?可王爺還沒用藥呢。”林靜詩看慕容致打算起身,便伸手去按他。
“不喝了,四哥邀約,我哪裡還有不去的道理。”雖然病着,但是推開林靜詩的力氣也還有,慕容致道,“去拿點兒糕餅充飢吧,隨本王一路出去玩玩。”
“我也要去?”林靜詩驚訝的指着自己。
“四哥這場子就是衝着你來的,你不去,這戲還如何演下去?”
“衝我來?爲什麼?”
“你昨天說在宮裡瞧見陸灝軒了?”
“嗯,瞧見了,四目相對的那種瞧見。”
“陸灝軒和秦大人一夥,秦大人和南曌王一夥,陸灝軒瞧見了你,四哥自然會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而那日他本就對你的身份生了疑,再加上烏冥山背靠我北宸王府的事兒,腦子稍微好用一點兒的人都能大致想到,北宸王府的司空小花大概就是幽州產糧大戶林家的大小姐,林靜詩。”
“那我?”林靜詩面色緊張的看着慕容致,“那我現在不是很危險?”
“不危險。”
“這還不危險?沈大哥說……”
“臨風說讓你好好躲在北宸王府,但是你現在被陸灝軒發現了,所以你在害怕?”
“廢話,換你你不害怕?”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這態度對人家王爺有些不太合適,林靜詩尷尬的圓場道,“不是,那我現在是要怎麼樣?暴露身份?陸灝軒知道我是我,南曌王也知道我是我,那我在月靈公主那裡的努力,不都白費了?人家知道我要搞事情,不可能坐以待斃吧。”
“你瞭解我四哥嗎?”
“啊?”
“你知道慕容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
“吃點糕餅,收拾東西,跟本王上車,本王給你講個故事聽。”
吃糕餅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慕容致這故事,林靜詩卻是不想聽的。
俗話說的好,知道的越多,涼的越快,林靜詩自個兒還想多活幾年呢。
故事倒是沒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其中慕容致講的最多的就是慕容熙這個人的脾性有多麼奇怪,他同聖上是一母同胞,聖上是大皇子,南曌王卻是四皇子,自古傳位傳長子,所以這兩位皇子的母妃也是全身心的將自己投入到了栽培大皇子的陣營之中。
南曌王處於一個從小就沒什麼人關懷的位置。
生性多疑,喜怒無常,但容貌承了父皇更多一些,所以瞧着反倒是和慕容致更像是兩兄弟了。
“王爺想說明什麼?總不至於是要說南曌王沒爹疼,沒媽愛,所以是個奇怪的人,所以知道我們這一羣人對他來說是個礙事的東西,也不會對我們動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林靜詩朝馬車窗戶外望望,“我好像有一種要完蛋的感覺,他們都想要錢,他們都想除掉林家,那我們把錢交出來也不行?我帶我爹回鄉下去住,你們就不能當做從來沒見過我們?”
“四哥做事,從來都是要斬草除根的。”
“這意思是說?南曌王不死,我們林家就必須得涼?”
慕容致託了託下巴,然後點頭道,“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林靜詩絕望了。
不說別的,就慕容熙身上那股子隨時隨地散發出來的森森殺意,就不是普通人能學得來的東西。
“但是他未必這回就一定會對你出手。”慕容致看着林靜詩毫不遮掩自己的小表情,又笑着多講了一句。
“王爺,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也前言不搭後語嗎?”
“哦?有嗎?”
“一會兒說南曌王不一定會對我動手,一會兒又說以南曌王的性子一定會斬草除根。”
“四哥的性子確實難以捉摸,你的性命,在他手裡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機率在,但是今天這一趟,我保你平安無事。”
“爲什麼?”
“因爲……”
慕容致用手小心的遮住嘴,林靜詩便配合的伸過了自己的耳朵去。
南曌王慕容熙有宴請,一請北宸王慕容致,二請幽州林府沈臨風,三請翰林院大學士陸灝軒,四請醉心閣華琳琅。
林靜詩帶着慕容致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是來的最晚的,別人家的馬車都停在了這門口,尤其是看到那掛着林家特有的金鈴鐺的豪華車架,驚的林靜詩心裡頭又是一抖。
“你還是稍微控制控制自己的表情,我看那日四哥會對你生疑,也完全是因爲你滿臉就寫着‘我有問題’這四個大字。”
“那我該怎麼辦?我到底是笑,還是不笑?”
“大家都笑的時候你就笑,大家都不笑的時候你就安靜待着。”
“那萬一有人笑,有人不笑呢?”
“那你就跟着本王,本王笑,你就笑。”
林靜詩吞了吞口水,扶着慕容致往裡走的時候,又回頭瞧了一眼林家的馬車。
沈臨風也在?這麼危險的場合,他也在嗎?他在的話,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
“一會兒瞧見臨風的時候,你這眼神最好給我收斂點,省的本王到頭來救不了你,你回頭還得罵我幾句廢物王爺。”
林靜詩低下頭,手心裡捏的全是汗水,她輕聲應了一句,“這一回,完全仰仗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