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班主聊過了，通過直播的形式宣傳戲曲可以，但付費直播還是算了……”
甘恆旭回頭看了眼戲班的招牌，感嘆道：“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們戲班已經有幾百年歷史，據傳聞，太后慶生，各地戲班爭相進京，御街擂臺頭名可憑賞賜之紅綾花球進宮獻藝，他們戲班最後取得了頭名，成功贏得了紅綾花球。
雖然戲曲現在沒落了，但他們這些唱戲的，還是有幾分風骨在的，若是卑略求存，那此生太過漫長，就算賺的盆滿鉢滿又有何意義？
付費直播說到底還是在割粉絲韭菜，這種事他們這些老戲骨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
“不着急。”
蒲潼點了點頭，其實付費直播跟買票看戲區別並不大，但在很多老藝術家眼裡，不來現場看戲，終究是差了許多，他們覺得付費直播佔粉絲便宜，這纔不予支持。
他們並非迂腐不化，而恰恰是太實誠了。
這種事是需要時間去磨合的，畢竟他們纔剛接觸網絡直播，直接一步到位形成完備的產業鏈，顯然不合理。
讓傳統文化和時代接軌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過戲班已經做出了嘗試，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所以你們這次巡演，要全程免費直播嗎？”
仔細想想，還是怪可惜的，戲班全國巡演要去七個城市，如果開啓付費，想必盈利也能徹底把戲班盤活……
不過這種事講究一個細水長流，或許戲班的高層纔是真正的高瞻遠矚也說不定。
“是的，全程免費。”甘恆旭下意識搓了搓孫奕霖的小手，“免費讓網友看，才能更好的宣傳戲曲。”
如果一開始就開通付費直播，或許能盈利不少，但起到的宣傳效果有限，並不利於長久的發展。
蒲潼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從兩人的手上移了回來，果然還是老江湖更有經驗，目光長遠。
“直播間送禮物什麼的，應該會開着吧……”
“這個是會開的。”
甘恆旭頓了頓，以前戲班走街串巷街頭賣藝，都討個賞錢，這是對他們表演的認可。
諸位看官看得開心給賞錢，本就是戲曲演出的一部分，這一點沒必要拒絕。
甚至現在網絡直播中的打賞，本就脫身於以前的戲曲評書演出，以前那些個“名角”“大腕”，就是最早的網紅鼻祖，很多人不遠千里來，就是爲了特地聽他們一齣戲……
只要觀衆聽的開心，散場後往臺上扔金錠子金釵珠寶的，也不在少數。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就在幾人談話間，一聲年邁又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蒲潼聽過這個聲音，如果他記得沒錯，這位應該是甘恆旭的師傅程秉麟老先生。
當初拍《當你年少》第八期時，程老爺子來他們學校講過課，對他可謂是相當關注。
不是蒲潼自吹自擂，他還是很討老一輩人喜歡的，見過的都說好！
“要是開那那個什麼付費直播，不就是把錢場和人場掛鉤了嗎，不合規矩！”
還真有點道理……
具體怎麼開網絡直播是人家戲班的事，蒲潼也不想去過問，他打量了一下戲班的衆人，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們唱戲開直播這事，宣傳了嗎？”
“宣傳？”衆人面面相覷，這種事到時候開個直播不就好了嘛，居然還要提前宣傳的嗎？他們以前只會表演唱戲，真不懂這個。
蒲潼扶額苦笑，不是，開直播都不提前通知一下，到時候誰知道有直播看啊……
主播都有直播通知羣呢，他們第一次直播都不通知一下，心也太大了。
甘恆旭一拍腦門，他好歹是混娛樂圈的人，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現在的網絡大環境，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是完全不宣傳，同一時段那麼多直播和短視頻，誰會專門點進來看啊！
“這就在官號上發這次巡演的直播通知。”
明天第一站的巡演就要開始了，現在才宣傳直播顯然有些晚了，但事已至此，就算遲也得發了。
“距離正式開播還剩十二個小時不到，現在通知確實有點晚了……”蒲潼頓了頓，“這樣吧，你賣個關子吧。”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現在事態緊急，要想起到宣傳效果，那就得賣關子。
就像電影最後敬請期待，電視劇後面下期待續，小說斷章斷在關鍵節點上，賣關子引起觀衆的好奇心，纔是最好的宣傳方式。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地盯着蒲潼，他們實在不明白蒲潼想幹什麼，也只能願聞其詳了。
“你發直播通知的時候，就說演出現場有神秘嘉賓助陣！”
“神秘嘉賓？”甘恆旭撓了撓頭，明天都要正式演出了，他也沒聽說有什麼神秘嘉賓啊。
有這事？
“誰啊？”
蒲潼指了指自己，“除了我，還能有誰啊。”
他去年就跟甘恆旭說好了，等他們戲班巡迴演出的時候，來現場給他一首戲曲風歌曲，結果這小子這麼快就忘了？
雖然戲曲風歌曲嚴格意義上並不屬於戲曲的舞臺，但想要實現真正的破圈，這也是必行之舉。
“你要來嗎？”
甘恆旭想起來了，有這事，不過他一直以爲蒲潼是隨口一提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真打算來把你自己的忙。
“太麻煩你了……”
“你說什麼呢，都哥們！”
蒲潼一把摟過他的肩膀，甘恆旭這傢伙，當初就是他在節目裡最看好的一個。
陳思卿和唐洛澄和他關係好起來，其中有着他人氣和熱度的原因，謝沐和餘紈紈和自己關係好起來，不乏夾帶很多私人感情，林予夕和伊織雪乃和他交朋友，算是沾了餘紈紈的光。
從頭至尾，唯獨甘恆旭和他成爲朋友只是因爲男人之間的相互理解。
都哥們！
“道理我都懂，距離直播開始還有幾個小時，你確定沒問題嗎……算了當我沒說。”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幾個小時準備一首歌有點離譜，但對於蒲潼來說，這個時間剛剛好。
就連程秉麟都知道，此子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