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許朔提着被打暈的裴勝站在走廊轉角，拿出手機發起了短信，督促某個大半夜還在被窩裡偷偷玩手機的學生趕緊睡覺。
陽城師大。
嗡——
被靜音的手機輕輕震動。
正縮在被窩裡刷網頁新聞的許曦手指一頓，然後略有些心虛的點開短信回覆了。
回覆完短信後，她將手機息屏放在旁邊，接着微微探出腦袋，瞅了眼趴在牀尾毫無動靜的休眠的黑貓。
許曦無聲嘆了口氣，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天花板。
半晌後。
遲遲沒等到迴應的電話傳出詢問聲。
……
然後局內發了條消息。
“許先生，您……”
“你看到了什麼？”
因爲洛鯤那小子不就是升這麼快的？！
電話對面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朔回過神來說道：“我知道了，我先去和平街道看一下吧。話說，你們陽城保障局發展也有一個多月了，至今找到的玩家只有這麼點嗎？”
……
算了，還是早點睡覺吧。
但最終還是止住了話題。
“行了，知道你沒有這個義務。”
洛斯正在101號場館裡處理這裡的深淵污染。
他想起保障局對許朔做的資料備份，聽說對方和那些特殊世界的「審判」有些關係，而審判的身份則在「玩家」之上。
因爲他經常跑錯劇本，得到了與當前階段相差很大的經驗值，所以升級速度纔會比一般人要快。
不過大概也沒有讓他們出手的地方了。
程序不會對你講七情六慾所帶來的無限可能性，它們只會一板一眼的告訴你，任何錯誤的東西都不應該存在。
所以許朔才一直沒發現它又在維修。
許朔收起手機，將昏迷着就開始呼呼大睡的裴勝扛到了肩膀上。
洛斯神色古怪的說道：“大概正是因爲他把黑暗都清理了，所以才引起了深淵這次的爆發。你可以理解成深淵原本是時刻都在觸及你的存在，暫時得到了滿足的它們纔不急不緩，但突然間這些滿足全被挖空了，爲了填補空缺它們就會更加瘋狂的隨着本能去獲取。”
許朔：“？”
年輕人很認真的說道：“他消失的時候身上發出了紅色的光芒。”
但長此以往下去的話——不僅對於情緒的成長受限，第六宮的頻繁動作，也必定會讓其祂主神發現這個世界的異常。
開車前往黑雨區的時候。
他轉身往場館外面走。
……
不過他還真就好奇了。
許朔聞言便沒有再深入詢問了，洛斯見狀也悄悄鬆了口氣，很自覺的進入101號泳池場館清理深淵去了。
他頓了一下才問道：“其他獲得這個深淵稱號的玩家，都是這樣的待遇嗎？”
聽完情況的許朔若有所思，然後好奇的問了問那個年輕人頭上戴着的頭盔。
裴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說道：“他是京城人，我在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異常後，就讓他幫忙在我家附近留下了保障。不過他說這東西很難被人發現。”
許朔邊開車前往黑雨區邊繼續思索。
……
許朔直接打開雷達看了看深淵等級。
沒有任何情緒可言。
那邊的鄭隊長嘆了口氣。
許朔看了眼那個年輕人，接着纔看向他說道：“有蔓延情況嗎？”
裴宏微微一頓。
見此情況。
許朔皺了皺眉：“所以，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明明忒彌斯今早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清理過一遍這個世界的黑暗了。”
羅凱進去後也失去聯繫了。
就算是忒彌斯……
許朔也沒有隱瞞說道：“原來如此，那他說的應該沒問題，因爲發現這個東西不是我。”
就算天天打本也應該才升上二級不久。
他怎麼還沒有猝死？
……
只是會在遇到深淵後，同樣引起那些怪物的瘋狂針對。
以他現在的精神力無法地方嗎？
抱着這一絲好奇，許朔擡腳走進了警戒線，似有所感的站在距離警戒線一米的位置。
鄭隊長正想勸他要不要先謹慎探查一下再進去，但還不等他說完，許朔突然就一步踏了出去。
因爲秩序只是一道刻板的程序。
「“許先生，我已經得到您那邊的消息了。”」
“那我就先去桃花街道了。”
——明明他也是不久前才接觸劇本空間的好吧？
不過據紅嬈所說。
許朔若有所思：“怎麼了？”
……
但大概是知道許朔在乎的關注點。
首先映入眼簾的。
想了想，洛斯大概是不走尋常路的那一種，許朔便也沒有再說什麼了，走出場館後就見到了等在外面不遠處的裴宏。
由此直接發現那個人的存在。
“讓一個朋友幫忙做的。”
哪像許朔都已經三級了。
常人這個時候。
但怪物的性情也是捉摸不定的。
等等，今晚各地的事情好像就沒有與他無關過？
不過在他現在的視線中，前方只是通往平價商場的半邊街道，夜晚的月光灑落在路面上，折射出極爲真實的浮光。
但信息功能和道具功能都正常。
【深淵等級：四級。】
點出了【劇本空間正在進行維修升級】的系統提示。
是最後一條：
【看，多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啊，沒了衣服後就是這個樣子了……】
但是黑雨區桃花街道那邊的情況還不明朗，畢竟是四級深淵，而且還很可能和某個劇本里的小怪物有關。
然後不出所料許朔也好奇了起來。
許朔目光微動，立刻就想起紅嬈之前經常在他耳邊唸叨的話。
壞消息是誰進去誰秒無。
許朔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日期。
鄭隊長本來還想讓保障局行動小隊探查一下里面的情況，然後再執行對策，結果不論是人還是道具，只要觸及了那片範圍就會瞬間失去任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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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裴宏便也沒有再逾越追問了。
守在一旁的鄭隊長連忙迎了上來。
難怪羅凱進去了這麼久。
許朔也沒有回覆羅凱，而是直接關掉了玩家手冊，然後拿出手機給鄭隊長打了個電話。
誰也不知道它能安分多久。
許朔將裴勝交給了他。
見到青年毫不猶豫走進去的身影，洛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裴宏讓保鏢扛起了裴勝，幾人並不打算隨着保障局的部隊去隔離區。
此次維修途中無法進入劇本、無法觀看已參演劇目、無法進入其他玩家的個人空間，也無法進入玩家廣場衝浪。
洛斯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他便下意識開口想說些什麼：“原本這裡的污染源應該還更加強烈的，畢竟他是除了許曦之外距離你最近的人，不過這個小區裡有特殊防具保護，所以深淵等級暫時還不高。”
聽到這話的許朔本來還想說什麼的。
「“許先生？”」
據洛斯所說，今晚這些污染估計都是衝着他來的，所以許曦所在的陽城師大，理所當然的也已經出現了污染源。
許朔相信，那裡面的東西一定被洛斯清理的非常乾淨，渣都不留的那種。
對面很快接通了。
鄭隊長立刻看向他，眼神發亮。
洛斯坐在天台邊沿，面無表情的看着平價商場的方向，他沒有絲毫的遮掩，但盤旋在天空的無人機對於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聽到這話。
和平街道和泰路口的平價商場。
許朔才終於有時間打開自己右上角一直在閃爍的小紅點，看了看玩家手冊裡的消息。
鄭隊長：“……”
洛斯是真的非常討厭審判之塔，討厭那裡面的所有審判，也討厭那裡面的每一個秩序。
他還以爲是看到了裡面的景象呢。
四級深淵真的就這麼可怕嗎？
鄭隊長無奈嘆了口氣。
其他玩家不會吸引深淵過來。
許朔只得再次調出玩家手冊。
許朔當即皺起了眉頭。
……
在鞋尖觸及那片範圍的瞬間。
原本保障局的隊伍想接過裴勝帶去隔離，但裴宏擋住了他們，只是淡淡說道：“我會跟你們鄭隊長說清楚的。”
許朔頓了頓，然後點擊了「廣場」功能，打算去論壇裡看看。
就是世界末日了也要早起自習呢。
結果這一點擊。
前方好像有什麼東西。
也許是很忙。
許朔聽完後：“……”
結果聽完這話後。
雖然保障局那邊也已經無奈答應了，不過保險起見，保障局還是留下了一支隊伍守在盛城花園，並着手開始了「消毒」行動。
不過他倒是沒有跟羅凱一樣現場試。
“羅凱現在在哪？”
“那就不送了。”
“……去看看吧。”
但接着，大概是爲了安慰什麼，洛斯又補了一句：“但在深淵面前的待遇倒是都差不多。”
沒有再多的廢話，兩人心照不宣的打了個眼色後便分開了。
因爲已經知道那東西只能看破錶面的幻象，而無法再繼續看到那片空間裡的其它情況，那就沒必要去浪費這一點時間了。
此時紅燈亮了。
那年輕人頭上戴着一個護目鏡式頭盔，正望着商場的方向。
「“羅先生剛剛進入了和平街道和泰路口的商場裡，就是您住所附近的那個大型平價商場，現在那裡似乎已經成爲了一個異度空間。”」
保障局的部隊也已經趕過來了。
洛斯條件反射的接話：“沒有，只是舉手之勞。”
不過回頭卻見洛斯並沒有跟着出來。
泳池場館裡的污染源很好解決。
尤其是審判之塔。
鄭隊長便將之前對羅凱解釋過的東西又重新解釋了一遍。
“既然這樣，那伱平常爲什麼不幫着處理這個世界的深淵？”於是許朔突然又接了一句。
就像深淵的威脅逼着這個世界的玩家不得不暴露出來。
對於這種流程許朔呈保留意見。
洛斯清理完後走出來，看向倚靠在轉角玩手機的青年，正巧就碰到後者似有察覺看過來的目光。
最後那句話顯然有詢問的性質。
“那是什麼？”
……
「“許先生，像您和羅先生這樣高等級的能力者很少，他們大多數似乎纔剛剛接觸那個世界不久。”」
既然不打算去官方隔離區。
裴宏走上了前來。
“……”洛斯哽住了。
忙到完全沒有時間打開玩家手冊看一眼的程度。
雖然他是可以出手。
雖然羅凱說那個怪物有一點自我思維。
不過好消息是沒有蔓延狀態。
四級……
和泰路口旁邊的一棟樓房屋頂。
“放心吧，這傢伙大概率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估計連心理陰影都不會有。倒是說起來，你在盛城花園這裡設置什麼東西？”
如果深淵黑暗持續不斷地向着四周蔓延，那就是不穩定的膨脹狀態，如果沒有蔓延的話，那裡面的情況大概率還算穩。
不過臨分別前。
羅凱給他轟炸了很多條信息。
不過……
裴宏：“再說。”
許朔點了點頭：“辛苦了。”
而也是在下一刻，戴着半導體頭盔的白大褂年輕人突然出聲：“我看到了。”
青年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這裡。
掛斷電話後。
現在他們也只能對裡面那兩人寄予期望了。
那傢伙也逼着他不得不頻繁出手。
簡而言之。
“許先生！”
什麼變態？
在等紅燈的空檔，許朔意識控制着聊天記錄往上面滑動，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了羅凱發送的所有信息。
許朔收起手機看向泳池場館。
“我聽說今晚其它地方也出現不少污染源，你還要去趕場子嗎？”裴宏隨意道。
那就直接把這整個地方都隔離。
半晌那邊也沒有回覆傳來。
他知道那人爲什麼這麼肆無忌憚了。
「“羅先生已經進去十分鐘了沒有消息了，我們這裡的設備也無法看到他的狀態。”」
裴宏忽然對許朔說道：“聽說上面並不打算對大衆公佈這些事，不過就今晚的情況，我估計他們也瞞不了多久了。”
許朔的車直接開到了路口，一下車就看到被警戒線圍起來平價商場，以及一個站在警戒線旁邊的白衣年輕人。
或者說是和他有關……
……
「“啊……”」
這就讓他們完全無法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狀況。
所以在說完陽城師大的情況後，都不等許朔的表情變化，洛斯就很快接上了一句“那邊已經沒問題了”。
——拜紅嬈不間斷的碎碎念所賜，現在只要一聽到四級深淵的名頭，許朔就已經條件反射的警覺起來了。
“……知道了。”
許朔頓了頓：“所以呢？”
最終也一定是這樣的。
……
……
我想起了一個影評：
《流浪地球》最科幻的地方，就是全世界都團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