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這麼哭也不是個事兒,出了事了還得想法子解決,可看姑娘那可憐樣兒,沒有人能問得出口,叔看了一眼趙小滿,那意思是讓她問,畢竟她是個女人,有些話她說比這些老爺們說要好。
趙小滿白了叔一眼,沉思了片刻,最後乾脆直接問她:“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
姑娘一聽這話,怔住了,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看着趙小滿,那意思像是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光是你,還有其它姑娘也出事了,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就是來解決這件事兒的,你看,他是村長。”趙小滿指了指村長。村長趕緊點頭。這時候,有個幹部在,說明了村子裡對這件事的注重性。然後她又好言勸道:“你把這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會替你報仇的。”
“報仇?怎麼個報?就是把他千刀萬剮,我也是~回不去了,我還沒嫁人呢,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以後該怎麼活啊!”姑娘渾身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的往下流。
大家面面相覷,還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農村人封建,誰家姑娘沒成親就破了身子,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兒,若是傳出落人話柄不說,全家都擡不起頭,就算沒讓人知道,可將來成了親,在婆家,那也是一輩子不長臉。
“要實在不行,咱也學學來福和大妮,你倆成親,這事不就解決了嗎,犯不着尋死覓活的,我給你們做主。”村長大手一揮,一幅我說了就算的樣子。
可村長這麼一說,人家姑娘哭的更厲害了:“成啥親啊,他歲數都快跟俺爹那麼大了,他說自己有媳婦有娃,還跪在地上求我,求我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
看來不是每個受害人都有大妮那麼好的運氣。
叔的臉色鐵青,連着太陽穴的幾條青筋盡數抽動,眼裡閃爍着一種無法遏止的怒火,雙拳緊緊的攥着,指關節繃的有些泛白。看的出,他非常憤怒,可卻又無能爲力。
我心裡也是滿滿的自責,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晚我沒有開口說話,是不是叔早就已經抓住那欲色鬼了,那樣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些事情了。
這時候,趙小滿說話了,她拉起女孩的手,說道:“別哭了,跟我來。”女孩被趙小滿拉到了不遠處,我看她在那女孩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那女孩就點了點頭,再回來的時候,女孩不哭了。她說道:“我知道這事邪乎,可能不是人乾的,否則我就算是死,也會拉上他墊背的。”
我們都知道,她口中的他,肯定就是欺負了她的那個男人。
“我本來是來走親戚的,路過這裡見這裡水好,就在這裡歇了歇腳,那時我就見遠處來了一個人,大白天走路遇到個人沒啥好奇怪的,可怪就怪在那人的走路方式,他一個四五十歲的人,走路不是一步一步的走,而是一跳一躍的走,並且每躍一步都有丈餘,那樣子,真的很詭異。憑直覺,我覺得他是衝我來的,我非常害怕,爬起來,拼命的跑,可我怎麼跑的過他?後來我就被他追上,扛進了苞米地裡,被他給……。”姑娘的話說到這裡停下了,後面的話是說不出口了。
“整個過程你都是清醒的?”叔問道。
“嗯。”女孩點了點頭。
“那他除了走路奇怪,還有什麼怪異的地方,這期間你有沒有看見奇怪的人,比如一個女人?”
女人我沒看到,要說怪異嗎,他的力氣特別的大,他把我扛在肩膀上,好像根本就不費勁兒,走的飛快,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該有的勁兒。
“那你能帶我去出事點看一下嗎?”叔最後要求。
姑娘搖了搖頭,想是不願意再去面對那些,手指了指不遠處,道:“你們自己去看吧。”
姑娘走了,臨走時趙小滿又把她拉到一邊,耳語了一通,末了還往姑娘手裡塞了什麼東西,那姑娘對着她鞠了一躬。趙小滿整的這麼神秘,我很好奇,可卻再沒有勇氣去問她了。
那是一處苞米地,這個季節,長勢正好的時候,可惜被糟蹋的不輕,順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苞米稈子往裡走,有一處一人多大的地兒,那裡的苞米稈子全部斷了,雜亂的苞米葉上,還沾着斑斑的血跡……
我們再往裡走,這樣的地方一共發現了五處,有些稍新鮮,有些苞米葉子都半枯萎了,很明顯,這事兒發生了不止一起,那欲色鬼作亂,看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大部分受害人都選擇了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要不是“包打聽”今天這麼一鬧,這事說不定還不會被發現呢。
“媽的,這天打雷劈的畜生。”村長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估計也想起了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家閨女。
叔很自責,“是我疏忽了,我只當它逃了,卻不想它一直就在這附近。”
“它現在已經不按常理出牌了,而是直接附在人身上,找那些個未出嫁的小姑娘,這麼個鬧法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它如此冒險,看來是非常急着要去投胎。”趙小滿推測道。
叔搖了搖頭:“就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說它急着去投胎,當初爲何迷惑了翠那麼久,卻沒有下手?”
“叔,是不是因爲他怕你把他滅了,所以才急着去投胎的。”在我的心中,所有的鬼怪都應該是怕叔的。
“如果他怕我,大可離開這裡,遠走高飛,可他所有的活動跡象,都是在這片水域附近,難道他只能在距離水域一定的範圍內活動?他身邊的女鬼又是怎麼回事呢?”
……
叔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心情沉重的走出苞米地,一衆人等去了來福家魚塘邊的草房。
這時,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我摸了摸肚子,看了看天,應該快晌午了吧,從天剛亮去跑步,到現在,這早飯還沒撈着吃呢。我看了一眼叔,他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而是拿出了一個奇怪的羅盤,放在了屋子裡那張木牀上。
叔這羅盤有些奇怪,我沒見過,普通羅盤中間是指針,而這羅盤中間卻是個黃燦燦的八卦鏡,不知道是銅的,還是金的,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銅的,金的叔哪有錢買。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八卦風水羅盤,是專門用來避邪化煞的。
叔把羅盤放下,趙小滿就湊過來看,邊看邊說:“沒事啊!這裡連點鬼氣都沒有,大妮那天是不是看花眼了啊!”我這才知道叔是來找大妮看見的那個鬼呢。
“再等等,等到正午看看。”
“叔,正午?你有沒有搞錯?大中午啥鬼不得曬化了啊,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吃點東西,晚上再來吧。”我抱着肚子,哀求着。
“你懂什麼?陽極必陰,物極必反,晌午頭,鬼露頭,正午是陰陽交替之時,與午夜,都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叔沒好氣的對我說。
“不是說中午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嗎?”我不服氣,用手指了指旺毒的大日頭。村長和來福也附和着我點頭,想來大多數的人都和我想法是一致的。
“你這是聽誰說的?叔跟你說的話就沒見你那麼往心裡去過。這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間爲黎明前,雞鳴時。”
“是啊小天,以後大中午的可千萬別一個人出去亂跑,說不定你會看到一個死鬼坐在墳頭上曬太陽呢。”趙小滿衝我詭異的一笑,附和着叔。
我滿頭黑線,村長和來福也相互對視了一眼,可能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知道來福以後中午頭還敢不敢來這裡看魚塘了。
又過了一會兒,叔突然咦了一聲,叫了趙小滿道:“你看。”
趙小滿只看了一眼,說道:“來了!奇怪,這麼重的鬼氣,爲什麼剛纔一丁點都沒感覺到?”
我雖然沒看明白那羅盤是咋回事,可那句來了我聽的明明白白,啥來了?女鬼來了!我一下子跑到了叔的身後,村長和來福也往叔身邊靠了靠。叔卻沒理我們,拿着羅盤徑直走了出去,趙小滿也跟了出去,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們都老實在這兒待着,別亂動。”
我站在小屋的門口,看着叔和趙小滿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我心裡挺着急,整個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得,團團轉,心裡七上八下的,叔到底幹啥去了?我挺擔心叔,可又不敢貿然出去。
“小天,你他奶奶的別轉悠了,晃的我都眼暈。”村長一把把我按坐在小牀上,自己卻又來回的走起了趟趟兒。
等待就是一種煎熬,漫長的時間過後,叔和趙小滿終於回來了。
“怎麼樣了?抓住了嗎?”倆人剛進門,我和村長就異口同聲的問道。
叔輕輕搖了搖頭。
“跑了?”我驚呼道。能在叔的眼皮子底下跑掉?那得是多麼厲害的一個鬼啊?那死了八百年的鬼道士,都對叔客客氣氣的,這女鬼啥道行?這麼一想,我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