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咋辦?”她娘一時沒了主意,問我。
我也沒親身經歷過這事,我也不知道該咋辦啊,可不管咋辦,總不能讓她這麼一直往前走吧,“先弄回去再說。”我提議。
就這樣,我們兩口子,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才總算把她弄回來,你說她就一個十八歲的閨女,咋還這麼大的力氣呢?
弄回來她還想着往外跑,她娘就把門鎖上了,她就拿頭撞門,那個狠勁兒,好像頭不是她自個兒的,一邊撞一邊還喊着,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我拿來繩子,把她捆了個結結實實,放在炕上,她就咬自己的舌頭,咬的血嘩嘩的,那得使多大的勁啊,可她自己就像不知道疼似得,眼神惡狠狠的看着我們,那樣子好像是再說,看看你們狠還是我狠。
她娘當時就不忍了,哭着說:“要不讓她出去,我們跟着就是了,這樣下去,她會把自己折騰死的。”
我偏不信邪,找了布,把她的嘴巴也給堵住了,你猜怎麼着?她愣是不喘氣,自己差點把自己給憋死啊,那臉憋得幹黃,嘴脣都紫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最後沒轍,我也只好解開繩子,讓她去了。”
村長重重的嘆了口氣,又道:“爲這事,我和她娘都快急死了,晚上她出去吧,我們怕她出啥事,就跟他娘天天晚上跟着,她娘爲了她這事兒,吃不下睡不着的,這才半個月,都折騰的沒個人樣了!”
“白天她倒是不鬧挺,就是喜歡睡覺,醒了的時候,神智倒也清醒,就是不愛吃飯,還總是癡癡傻傻的笑。問先生,您給看看,我這閨女她這是怎麼了啊?”村長說着,往裡屋指了指。
這時裡屋忽然就傳出一陣咯咯地笑聲,笑聲脆生生的,似乎是發自內心高興的那種笑,可一個人自己這麼莫名其妙的笑,確實挺滲人的。
“看看去。”叔也不拿架子,站起來就往裡屋走。
我也趕緊跟了過去,沒法,我這人就是愛湊熱鬧。
炕上坐着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大眼睛水汪汪的,面色挺紅潤,完全和我想象的是兩碼事,聽村長說的那個鬧騰法,我本以爲得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女孩見我們進來,也不驚,還衝我們笑了笑,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我不會形容,不過後來叔告訴我,那是笑得很嬌俏,很媚。
“爸,又找人來看了,我說我沒事,你偏不聽,找幾個人來了,看出個啥來了?”她一幅玩味的樣子,看了看叔,又看了看我,又說:“這回這道士咋還拖家帶口的啊!”說完她又咯咯笑了起來,好像發現了讓她特別開心的事兒。
叔看了一眼村長。
村長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我也找了好幾撥人來看過,她剛開始不依,說她啥事沒有,不給看,後來那些個道士看了,也確實沒看出個啥來,現在她估計也把問師傅你當成江湖騙子了,至於說話,她平常說話也挺痛快的,只不過沒~沒這麼……。”村長可能是想找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女兒此時的形態,可最後他也沒想出那個詞來。
叔一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明白,然後,一掀簾子,又出去了。
那個叫王陽明的小孩也進來了,他拿着那些零食,放到翠的面前,說:“姐,你吃點東西吧。”
那翠摸了下王陽明的頭,說:“姐不吃,你吃吧,姐不餓。”
“可娘說是給你吃了,你不吃就會餓死,我不能吃。”王陽明嚥了口唾沫。
“你們都不吃給我吧,我愛吃。”我看他倆在那裡讓來讓去的,挺着急,就伸手把零食拿了過來。
“小道士,那是你爹還是你師傅啊?”翠看着我問道。
“是我叔。”我吃了一口餅乾,回答她。
“那你叔厲害不?”
“我叔可厲害了,他喊一聲,所有的鬼都得滾蛋。”說起這個,我就興奮,我叔厲害,我也倍有面子。
“哦?那你可得跟我說道說道,說仔細了姐姐再給你吃。”說話間,翠一把奪過了我手中的零食,還從中拿出一個桃酥遞給了王陽明,王陽明接過去,捧着,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你別給吃完了啊!”我着急,我叔那麼厲害,我要挨着說得說道啥時候啊,這等我說完,零食還能有我的?於是我就長話短說,把叔在亂葬崗,桑田,老墳那裡那些我親身經歷過的事情,跟翠簡單的說了一遍。
翠聽的都皺起了眉頭,再三問我:“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是,騙人是小狗。”說完我伸手說:“翠,我說完了,你把零食還給我吧。”
翠大眼珠子轉了轉,手指點在我的額頭上,咯咯笑道:“翠是你個小屁孩叫的嗎?叫姐姐。”
不過她雖然那麼說,卻還是把零食塞到了我的手裡,我如願以償的拿着零食,找叔去了。
這時候翠她娘已經端上來兩個菜了,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燒鯉魚,那香味,聞的我直吞口水,頓時嘴裡嚼着的餅乾,也不是原來那味了,這自打跟了叔,我就沒吃過一口像樣的飯。
“來~來,小天,餓了吧,快坐下吃。”村長八成是看出了我那饞樣,讓我坐下,還遞給了我一雙筷子。
“問先生,依你看,這孩子是種了什麼邪?”村長給叔倒了杯酒,問道。
“嗯,現在還不敢確定,不過我心中已經有個大概了,等我去看看再說。”叔嗞溜喝了口酒,不慌不忙的答道。
“你們也沒問問她是怎麼回事?”叔問村長。
“問了,可她不願意說,我們也不敢深問,怕她再出點啥事,不過憑我的推斷,跟着她的肯定是個男的,並且百分百還是個色鬼。”
“那你可知道她心中有沒有自己中意的男孩。”叔又問。
“哎,提起這事我就來氣,有一個,是初中的同學,可人家現在上大學去了,她呢?初中沒畢業就不上了,跟人家那是雲泥之別,可她卻不死心,幾次想着去城裡找人家,我和她娘不願意。”村長簡單了說了一下,像是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
叔點了點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你說翠去的那個北窪水坑,莫非就是淹死王文武家兩個閨女那水坑?”
“嗯,嗯,就是那個!”村長點頭如搗蒜,繼而又道:“她家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也不是全知道,只是兩個孩子的事兒聽說了。”說回答。
“說的就是那倆孩子的事,他們老兩口子的事,那沒人清楚。自打他倆閨女死了後,他們老兩口算是沒盼頭了,男的天天喝酒,女的整天以淚洗面,可能家裡絕了後,自覺沒了底氣,倆人也不出門了,整天呆在家裡頭,唉,怪可憐的,想以前,兩口子日子過的多麼有盼頭啊,蓋了新房子,就準備找個上門女婿了……。”
聽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叔,感情這招上門女婿的房子,便宜我們倆了。
“他家大女兒死後鬧的挺兇,二女兒死後都懷了娃了,我害怕她鬧的更厲害,就偷偷找人刻了快石碑,鎮壓在坑底下了,沒想到還真管用,他家小女兒連點波浪都沒掀起來。”村長說道這裡的時候,似是有些小得意。
“你說你在坑底鎮壓了一塊石碑?那石碑是何人所刻?都刻了些什麼?”叔略有所思的問道。
村長擰着眉,陷入了沉思的樣子:“也是一個遊歷的先生,當年在這裡停留過一段時間,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的姓很少見,好像姓宿,名字嗎~這麼多年,想不起來了,刻了什麼就更看不懂了,就跟畫的符紙差不多吧……。”
“叔,你認識姓宿的嗎?”我嘴巴里嚼着一塊魚肉,含糊不清的問道。”
叔默默地搖了搖頭,說:“等下我要去那坑邊看上一看。”
“那翠的事就有勞問先生了。”
……
這頓飯吃的那個香啊!油汪汪肥而不膩的紅燒肉,味道鮮美的野蘑菇雞湯,燒鯉魚,再加上幾個時令小菜,吃的我肚子圓滾滾的,一路直打飽嗝。
叔摸了摸我的小肚子,呵呵說道:“還從來不知道你那麼能吃,看看這小肚子撐得,以後咱爺倆吃飯不能虧着了,王瞎子說的沒錯,底子得給你打好。
我聽了這話也挺高興,這意思就是以後叔天天給我做好吃的,不過我又爲叔的廚藝着急,其實叔對吃的內容一點都不含糊,雞鴨魚肉的他也沒少買,只是他做的不好吃,所以我才吃的不多!
“咦,叔,走錯了,咱們應該是往這邊走的。”我扯了扯叔的衣角,這叔莫不是喝多了,自己說了什麼都忘記了,不是說要去坑邊嗎,怎麼又往回走了?
“你這個臭小子,就知道那話你往心裡去了,又想湊熱鬧是不是?沒問題,等晚上你跟叔一起去。”叔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
我齜牙咧嘴的摸摸頭,不滿的嚷嚷道:“又要晚上去啊!”跟叔晚上去刨祖墳那事,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呢,所以一想到又要晚上行動,我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