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杯羹亡國

吾丘鴆發出怒吼,率領戰車和大力士衝向趙軍。趙爵也率領戰車,如閃電般迎戰中山軍。兩軍戰車交匯,激烈衝撞、互相搏殺。喊殺聲、戰車毀裂聲、哀嚎聲、刀劍聲,匯成一曲驚天動地的樂章。

中山軍穿着厚重地鎧甲。趙國將士的兵戈、箭矢不能傷及敵方。吾丘鴆率領的戰車和大力士,手持沉重地鐵杖,所擊無不碎,所衝無不陷。頓時間,趙軍大敗,死傷無數。司馬望族見戰況不利,擊鼓收兵。

此戰,趙國損失了五百輛戰車,中山軍損毀的戰車,不足一百輛。

吾丘鴆見趙國撤軍,也不主動追擊,大呼道:“中山國萬歲。”

趙爵率領戰車撤了回來。其中有趙國將士,膽顫道:“他們是魔鬼。”

司馬望族見壯,不願輸了陣勢,親自率領一萬鐵騎,衝入敵陣。離敵人尚有百步之距,趙國萬箭齊發,箭雨如蝗蟲一般,飛向中山胡人大力士。但胡人大力士因爲有厚重地鎧甲作爲保護,趙國的箭雨,對中山大力士造成的損傷並不嚴重。

司馬望族見箭矢不能傷及對方,戰刀也不能傷及對方的性命,心驚道:“這羣人是什麼人。箭矢和戰刀,根本不能對敵人造成傷害。”

好在,趙國鐵騎衝擊性強,速度一快,反應敏捷。再加上司馬望族用的戰術靈活。趙國雖然沒有重創胡人大力士,但自己的損失也不是很大。

吾丘鴆見趙國鐵騎,機動性強。時而迂迴陣後,攻其側背,對他們造成夾攻之勢。時而變換戰術,攻擊戰陣薄弱之處,貫穿敵陣,反覆衝殺,攻擊他們任意位置。

趙國鐵騎的弓弩箭矢,再加上鐵騎的速度和威力,讓他們防不勝防。中山軍弓弩兵尚未射出箭雨,就被趙國鐵騎衝散。剛擺好堅固地車陣也被趙國鐵騎,衝擊得是七零八落。

吾丘鴆琢磨不透趙國鐵騎層出不窮怪異地打法。中山將士各自爲戰,很快被趙軍圍攻上來,各個擊破。若不是仗着沉重鐵甲的保護,這種打法,胡人大力士早已經被趙軍擊破、斬殺。

吾丘鴆見趙國鐵騎對自己威脅甚大,但自己的鐵杖又不能給對方毀滅性的打擊。吾丘鴆大怒,竟然選擇“以車投車,以人投人,”兩敗俱傷的方式,攻擊趙國鐵騎。

中山國胡人大力士見主將用這種方式,擊倒了趙國鐵騎。衆人也跟着效仿,完全不顧自身的傷亡,‘以車投車,以人投人’的方式對戰趙國鐵騎。

司馬望族率領騎兵,且戰且退,一邊用箭矢和戰刀,砍殺胡人大力士鐵甲薄弱之處。另一邊想借着厚重地鐵甲,消耗對方的氣力。

胡人大力士,也不只是用蠻力攻擊趙國鐵騎。只要趙國鐵騎,不在攻擊範圍之內。他們也不會空耗力氣,更不會穿着沉重地鎧甲追擊趙軍。

司馬望族征戰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他不知道這些胡人大力士腦海深處想的是什麼。也想不明白他們爲了取得勝利,竟然會選擇自殺的作戰的方式。

司馬望族用了各種戰術,幾次衝殺下來,趙國鐵騎也沒有討到便宜。短時間內,司馬望族也沒有好的策略迎戰中山胡人大力士這種野蠻的打法。

此戰,繼續打下去,縱使贏得勝利,趙軍也會付出慘重地代價。

趙國推行胡服騎射以來,對外作戰,毫無敗績。此戰,趙國鐵騎第一次遭受到了嚴重地挫折。如果鐵騎都不能攻破敵方,那麼步卒和車戰,損傷就會更大。

趙雍站在遠處看着自己的鐵騎,攻不破胡人大力士的車陣。胡人大力士卻能用戰車、投人的方式,攻擊趙國鐵騎。

趙雍問道:“這是什麼敵人。”

衆人也被眼前的戰況吸引,也回答不上趙君的問題。

這支鐵騎,還有一個名字…百金之士。足以見得,趙雍在這支鐵騎上,花費了多少心血,又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趙雍不願這支鐵騎毀在胡人大力士的手中,命人擊鼓撤兵。

司馬望族聽到戰鼓聲傳來,率領鐵騎快速脫離戰場。然,此戰,趙國還是損傷了一千鐵騎。

吾丘鴆見趙軍再次撤退,怒吼道:“中山萬歲。”

胡人大力士也狂呼道:“中山萬歲。”

趙雍主動下令,一邊率領大軍往後撤退三裡,避免與這支胡人大力士對戰。另一邊召集衆人商議破解胡人大力士的策略。

趙雍召集衆將商議,衆人垂首不語。

若要攻破靈壽,踏平中山。擺在趙國君臣第一個難關就是如何應對中山國這支胡人大力士。

趙雍問道:“司馬望族、趙爵,你們和胡人大力士對戰,可有什麼發現。”

司馬望族答道:“胡人大力士,身穿厚重結實的鐵甲,遠可以擋箭,近可以抵擋普通兵刃。我們的箭矢和戰刀根本就不能傷及他們。”

“你可有方法,迎戰。”

司馬望族臉色愁苦道:“胡人鐵杖有百斤之重,擊無不碎,衝無不陷。臣率領的鐵騎,亦不能重創敵人。反而被他們以車投車,以人投人的戰術,折損了一千鐵騎。君上,臣也不知如何才能破了他們的戰車陣和鐵甲陣。”

趙爵也道:“胡人大力士的鐵杖能夠橫掃我們的戰車,我們的戰車對他們的損傷並不大。君上,我們總算遇到真正地對手。”

“胡人大力士鐵甲厚重,遠可抵擋箭矢,近可抵擋普通兵刃。對方的鐵杖又能給我們毀滅性的打擊。”趙雍琢磨少許又道:“我們遠攻也不能,近攻也不能。我們鐵騎和戰車都不能給對方一擊。如此說來,我們只有被動挨打的份。諸位,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破了這支胡人大力士。”

肥義、田不禮、司馬望族、趙爵、樂毅等人束手無策。這支胡人大力士,身穿厚重鎧甲。遠可以抵擋箭雨的攻擊,近可以抵擋普通刀刃的傷害。胡人鐵杖威力無窮,既可以攻擊戰車,還能傷及戰馬。趙國近攻、遠攻不能奈何這支胡人大力士。胡人大力士反而不計傷亡,以車投車、以人投人的方式,遠攻趙軍。用戰車和鐵杖近攻趙軍。

此戰,對於趙國來說的確不好打。如何破了這支胡人的戰車和鐵甲組成的陣勢。一時間,趙國君臣上下都沒了主意。

……

中山王姿繼位以來,數次遭到趙國的攻伐。趙國連戰連勝,中山國連戰連敗。這幾年,中山王姿也在尋找削弱趙國之策,強盛中山國之法。

中山王姿采納司馬喜的計策,效仿越王勾踐挑選美人送入趙國,希望趙君沉溺於溫柔鄉,從此不理朝政,更沒有心思攻伐中山國。

然,中山王姿不是越王勾踐,趙君雍也不是吳王夫差。中山王姿以美人計亂趙國之策,也隨着趙國兵臨靈壽失敗而告終。

吾丘鴆率領胡人大力士重創趙軍的事蹟很快傳到了中山宮。

中山王姿聞言大喜道:“趙國欺負寡人多年,此戰,總算是狠狠教訓了趙國狂妄的氣焰。”

中山國大臣恭賀道:“天佑中山國,天佑王上。”

中山王姿心情從來沒有這一刻舒暢,忙道:“快去將吾丘鴆召進宮,寡人要重重賞他。”

不多時,吾丘鴆進入中山宮,行禮道:“末將參見王上。”

“吾丘鴆快快起來。”中山王姿笑道:“你是寡人的有功之臣,寡人要重重賞你。吾丘鴆,你想要什麼。”

吾丘鴆答道:“末將願領兵殺敵,報效家國。”

“好。”中山王姿讚揚道:“我國要是有你這樣的人,趙國安能不破。”

司馬喜語調平和地問道:“王上,斥候來報。趙國忌憚我軍戰車和鐵甲的威力,主動撤退三裡。”

中山王姿聞言,朗聲道:“好。此戰,打出了我軍威風。趙軍也會有聞風喪膽的時候。”

陰簡公問道:“我軍大獲全勝,爲何不乘勝追擊,殲滅趙軍,收復疆土。”

吾丘鴆臉色難堪道:“戰車和鐵甲堅不可摧。但鐵甲沉重,不宜長途進攻,更不能長時間作戰。戰事陷入僵局,將士承受不住鐵甲的重量,會疲憊不堪,氣竭而亡。”

公子尚道:“我們不能遠攻,便不能擊潰趙軍。趙國十萬大軍圍城的威脅,也不能解除。”

吾丘鴆答道:“可惜,我軍鐵甲不足千套。否則,我們就能倚仗鐵甲的堅固,將戰線往前推移。我們就能擊潰趙軍,收復疆土,兵臨邯鄲。”

“這個好辦。”中山王姿笑道:“寡人徵集全國之力,鑄造萬套鐵甲。”

吾丘鴆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們若有萬套鐵甲,再加上戰車和大力士。我就有信心攻破趙軍,收復疆土,兵臨邯鄲。”

“好。”中山王姿大喜,“寡人備好美酒、美食,爲將軍慶功。”

吾丘鴆拱手道:“多謝,王上。”

最後一縷陽光,落入山谷,黑夜再次來臨。大地,再次陷入寧靜。然,中山宮內燈火閃爍,杯光交錯,歡聲笑語不斷,絲竹管樂晝夜不息。

公子尚見強敵未退,王上卻歌舞昇平,進言道:“王上,強敵圍城,我們不想破敵之策。怎能在此地,歌舞昇平。慶功是否太早了些。”

中山王姿的雅興被人打斷,怒道:“寡人被趙君折磨多日,今日大勝,豈能不飲酒慶賀。你若敢打擾寡人的性子,休怪寡人無情。”

公子尚不願同流合污,一甩長袖,起身離席。

中山王姿並沒有因爲公子尚的離去,而被擾了雅興。中山宮仍舊燈火閃爍,杯光交錯。就在這時,中山王姿命人烹飪的羊湯被人端了上來。中山王姿將羊心呈給吾丘鴆,以表示對他的重用。

吾丘鴆得了羊心,當下表示忠心,“末將,誓死追隨王上。”

中山王姿大喜,又吩咐侍者將羊湯和羊肉分給殿中所有的人。中山王姿要殿內的每一個人都得到他的榮寵和恩德。

羊湯和羊肉終究有限,這裡的大臣又多。一名侍者來到司馬子期的面前,卻發現沒有了羊湯,連肉渣地沒有。侍者跪地道:“王上,羊湯沒有了。”

中山王姿喝了酒,有幾分笑意道:“能喝到羊湯,吃到羊肉的人,都是寡人的忠臣。”

喝到羊湯和吃到羊肉的人,恭維道:“王上的羊湯和羊肉皆是人間美味。”

侍者來到司馬子期面前,恰好羊湯和羊肉都沒有了。如今中山王姿和諸位大臣之言,傳到他的耳裡,實在是羞辱他。

中山王姿並沒有理會司馬子期不快,譏諷道:“寡人是中山國的王,想將羊湯送給誰喝,誰就喝。寡人想要將羊肉送給誰吃,誰就能吃。寡人是中山國的王,一切都是寡人說了算。”

“王上所言極是。”

“你們食君之祿,就要爲寡人分憂。亂我家國,又倚仗他國欺負寡人者。有朝一日,寡人會將他們千刀萬剮,送給畜生食用。”中山王姿有意羞辱司馬子期,喝道:“司馬子期,你不會因爲沒有喝到羊湯、吃到羊肉就記恨寡人吧!”

司馬子期努力剋制自己心中的憤怒,平靜答道:“臣,不敢。”

中山王姿沒有將對方放在眼中,嘲笑道:“寡人諒你也沒有這個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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